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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治文看见小孩眼泪汪汪，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时候，连忙从兜里掏出红包来，“阿珠，这是我的见面礼。” “张大哥，这不行。”覃梦娇连忙推辞。 “这是我给孩子的，有什么不行。”张治文强塞给覃梦娇，然后伸出手问，“给我抱抱行吗？” 张治文接过孩子，轻轻地哄着，拍着阿珠的背，阿珠竟然没闹也没哭，只是很委屈，泪珠子还挂在眼眶里，看着这个慈祥的陌生人。 覃梦娇收拾东西的手加快了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别看我这样，我家三个小孩，都是我抱着长大的。我小女儿，才生下来几个月一整宿一整宿地哭，你带你们家阿珠，辛苦吧！”张治文说。 覃梦娇收拾了一大包东西，余瑶又在家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遗漏的。 “他也夜哭了一阵，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乖，我和余瑶两个人带，不算太辛苦。”说着覃梦娇将收拾出来的包递给了冯坤宇，从张治文手里抱回孩子，给余瑶递了个眼神就走了。 走到楼下，阿珠明白过来，余瑶并不和自己一起，忙挥着手，“姨姨！姨姨！” “乖，叔叔和爷爷带你玩儿。”张治文轻轻拉着他的小手。 虽然张治文现在六十多，让阿珠叫一声“爷爷”不过分，但冯坤宇觉得一旦这样叫，自己和张治文差了辈儿，忙说，“叫什么爷爷，别把你叫老了，叫叔叔，阿珠。” “叔叔。”这个词最近高频出现，所以阿珠叫得很顺口。 张治文意味深长地看了冯坤宇一眼，对他那点小心思明白得紧。 覃梦娇今天没骑车，加之太阳比较好，她抱着阿珠从老街一路走，一路都有人打招呼，偶尔还会停下来，和人寒暄几句。 张治文见冯坤宇跟在身后乐，找了个机会将他扯到了一旁。 “那什么，冯老弟，也许这话得罪人，但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还是觉得有必要说。” “什么？”冯坤宇问。 “虽然阿朱和你长得也挺像，但最好还是做一个亲子鉴定。就看你是想偷偷做，还是让梦娇知道，我这边有医院可以很快拿到结果。” 冯坤宇知道张治文是好心，摇了摇头，“不用。” “你就那么肯定？” “嗯，我肯定。哪怕他不是我的孩子，只要他是覃梦娇生的，我都愿意。”说完冯坤宇无畏起来，“只要她覃梦娇，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张治文听见他这话，有点佩服，拍了拍冯坤宇的肩膀，“放心，刚才这些话，我会找个机会讲给梦娇听。” “不必了，我会让她知道的。”
第28章 在最可能走进婚姻的时候，他们没有走进去 回望自己的一生，覃梦娇觉得自己比许多人慢了很多。 在她三十多岁，刚离婚之后，妈妈总是迫切地希望她能够再婚，嫁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生一个或者两个可爱的孩子。 过平凡人的一生，简单得经不得一点意外。 就如很多长辈劝她的那样，在什么年纪，就应该干什么样的事儿。 曾经她也如大多数人一样，在二十五岁最年轻的时候结婚，学了一门自己喜欢的手艺，嫁给了一个跑黑车的人，对婚姻和未来充满憧憬。 三十出头，她开第一家美容小店，事业的新生却迎来了婚姻的破裂。 和前夫闹离婚闹得很难看，期间还流产过一个孩子，吵架打架，甚至动用了娘家人。 这次离婚，让她与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开始分道扬镳。 别人的三十多岁，开始组建家庭，她却从家庭出走，只关心今晚回家，是否能赶上喜欢的电视剧重播。 别人的三十五岁，开始专注升职加薪，买房买车，她开始看地图，想着怎么挣更多的钱，走更远的路，不囿于家乡这个人多嘴杂的小城市。 别人的四十多岁，开始中年危机，她也开始纠结，与冯坤宇每年的相聚，要不要修正？ 别人的四十五岁，专注孩子的教育，焦虑孩子上哪所高中、大学或者就业，而她的孩子连走路都不会。 细算起来，恋爱、结婚、生子、事业，好像大多数人经历的一切，她都经历过。 什么年纪就应该干什么年纪的事儿，她曾经觉得这是一句空话，可谁也没告诉她，不在相应的年纪按部就班会怎样，直到她自己经历了这些。 现在想起来，覃梦娇觉得多么难得，如果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抓住了机会再婚，也许能重回正轨。 可时间线错了，她和冯坤宇这么多年，似断非断，含糊不清，错了又错。 在最可能走进婚姻的时候，他们没有走进去，在最不该折腾的年纪，又舍不下情爱和贪欲。 她又想起大哥曾经说她的性格，顾头不顾尾，没想到不仅总结了她的前半生，还预言了她的后半辈子。 看着冯坤宇牵着阿珠的手，在蔚蓝的院子里教他走路，逗他玩儿，覃梦娇站在树荫下面，突然生出很多感慨来。 阿珠喜欢冯坤宇，冯坤宇似乎也想安定下来了，也许可以考虑三个人的未来，似乎这样也挺好的。 对学走路这件事儿，阿珠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当他抓住冯坤宇手，蹒跚走到覃梦娇跟前的时候，覃梦娇蹲下了身，亲了亲。 “阿珠真棒。” 覃梦娇夸他，阿珠得了夸奖，开心地直拍手，冯坤宇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张治文在一旁，拿出他的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然后悄悄发到了冯坤宇的微信。 听见冯坤宇手机响了，覃梦娇自己牵起了阿珠，慢慢地走了两步。 张治文看冯坤宇点开了图，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又和覃梦娇一块儿逗孩子去了。 冯坤宇跑到覃梦娇前面三四步远，蹲下来张开了手，“阿珠，到冯叔叔这儿来。” 阿珠想要去抓覃梦娇的手，可覃梦娇提着他的后领子笑道，“你走前面，妈妈在后面保护你。” 感觉到覃梦娇是真的抓着自己的衣领，阿珠才谨慎地向前走，谁知刚踏出两步，覃梦娇就丢了手。 还没等阿珠走得摔下去，冯坤宇就担心得扑了过来，双手抱住孩子，问覃梦娇，“你怎么说放手就放手，摔了怎么办？” “摔了爬起来呗。”覃梦娇张开手，鼓励道，“阿珠，自己走回来。” 可阿珠对亲妈丧失了信任，扒在冯坤宇的怀里，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冯坤宇一把将阿珠抱了起来，在院子里各处看看，不再强求他学走路。 阿珠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已经表现出很高的信任度，甚至冯坤宇抱着他去张治文面前，炫耀他们的关系时，阿珠还听话地亲了他一口。 覃梦娇见他们俩带一个孩子，似乎也没有太多问题，去了厨房。 劳动节过后，店里有一大批东西需要补货，覃梦娇正准备清理，看到孟正已经在储藏室，正在和玉玉对消耗表。 “玉玉，今天你不是休息吗？怎么还来店里。”覃梦娇问。 “孟正叫我来的，说余瑶姐病了，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过两天再休也是一样的。”梁玉玉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们已经把需要进货的东西，列了个清单，你不用管了。阿珠呢？” “在外面，冯坤宇抱着呢！”说完覃梦娇要走，却被玉玉拉到了储藏室，并且关上了门，神神秘秘地问，“你和冯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覃梦娇没回答。 梁玉玉说，“岛上的人在传，说冯哥是你前夫，看你生了孩子，来求复婚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说，你是哪个有钱人的二奶，反正挺难听的，连我爸妈都在问我，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孟正坐在小板凳上，将自己蜷成了一团，他不太确定她们俩聊这种私密话题，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咳！”孟正故意咳嗽了一声。 玉玉低头看了他一眼，没当他一回事儿，有些歉意地看着覃梦娇，“岛上的人怎么说呢——可能娱乐生活太匮乏，所以大家喜欢乱讲，要不要我帮你辟谣啊？” “不用。”覃梦娇无所谓道，“我要是都介意，那我这辈子不用干别的，估计光顾着和人解释了。” 玉玉见她如此豁达，放了心，“也是，嘴长在人家身上，越解释，反而说得越起劲。” 覃梦娇在厨房给阿珠冲了奶粉，想着他该到睡午觉的时间了，冯坤宇自告奋勇要抱着喂，结果阿珠不小心呛到了。 还没等覃梦娇上手，张治文就将孩子抱到了手里，拍了拍他的背，笑冯坤宇，“你哪儿学的这么抱孩子，这只适合七八个月的时候，现在一岁了，他自己坐着喝或者躺着，心里有数的。” 张治文手法老练，阿珠喝奶后，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冯坤宇想抱回自己身上，张治文不愿意给。 “我再抱一会儿，唉，好久没见我女儿了，她现在长大了，都不让我抱了。” “你最小的女儿都快成年了，你还能抱得起她来？”冯坤宇不留情面。 张治文也不惯着他，“不管好赖，我反正有三个孩子叫我爸爸，你呢？冯叔叔！” 冯坤宇本来想说‘你要是乐意叫我爸爸，我也愿意答应’，但知道这种玩笑不能和张治文开，没办法，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难得有让冯坤宇自愿吃瘪的时候，覃梦娇乐得看笑话，伸了手，“张大哥，把孩子给我吧，我把他放床上睡。” 正要给，有个女人响亮地叫了一声，“张治文！” 阿珠被吓了一跳，迷迷瞪瞪睁开眼，覃梦娇看清来人是两个年纪相当的女人，连忙把阿珠抱进了员工宿舍。 等她重新哄睡了孩子，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孟正和梁玉玉扒在厨房的窗台处偷看。 “你俩看什么呢？”覃梦娇也偏头去看。 院子里新来的两个女人穿着考究，一个长发盘在后面，一身职业装，带着一块表盘耀眼的手表，长相温柔，眉眼干练，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另一个是中长发，披在肩上，年纪和长发女人差不多，顶多三十七八岁，穿着一袭紫色连衣裙，很温婉动人。 刚才那声“张治文”，不用想都知道是前者喊出来的。 “梦娇姐，她们谁啊？看起来好像和张居士认识，要住店吗？”玉玉问。 覃梦娇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介绍道，“盘头发的那位，是张大哥的妹妹张舒文，中长发的那个，是他老婆，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好像叫郑雨晴。” “张居士老婆？”孟正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么年轻？” “还用问么，肯定是二婚。”玉玉说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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