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枳一口甜奶冻化在嘴里,反应了两秒,咽下,赶紧摇头:“没事没事,舟舟我没事的。” 戚舟:“待会儿上医院看看。” 岑枳:“不用不用……” “不行,”沈彦收了吊儿郎当的不着调,很坚持也很认真地打断她,“吃完了,陪你上医院拍个CT。” 贺知野对俩人的反应微愣了下,说:“我昨天替她看过,没什么问题。” 沈彦立马接话:“你不懂。” 贺知野眉心皱了下,撩睫,看不出情绪地看着沈彦。 岑枳赶紧对戚舟沈彦说:“你们,别着急。我真的没事。今早校运会开场仪式结束,我同桌,还陪我又去过一趟医务室,校医也说没问题的。还说我要想参加明天的铅球,也不是不行呢。” 但这会儿,连只对岑枳一个人情感真挚的戚舟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我们俩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甚至一脸痛心地看着她,“你就忍心让我们不放心地走?” “……”岑枳眨巴眨巴眼睛,妥协,“行吧。” 贺知野眼睛微眯了下。 对这三个人形成的,自然而然不需要互相解释,就可以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或者包含什么潜台词的默契气场, 极其不爽。 岑枳答应完,下意识去看贺知野表情。 少年撑着桌沿儿,压着眉眼,绷着唇角敛着长睫。 岑枳一愣,1.5倍速眨了两下眼。 几乎是不用转折思考推导分析地本能开口:“同桌,其实我这人有个情况,就是不怎么怕冷,也不怎么怕热。” 贺知野扒拉着瓷碗里小银鱼的筷子尖尖一顿,慢腾腾抬眼。 “更不怎么怕疼。”岑枳继续说,“这个你也知道,我和你说过的。” “总结来说大概就是……”岑枳鼓了鼓腮帮子,一脸迫不得已承认事实的小郁闷,“有点儿迟钝。” 贺知野微滞。 都不知道自己是无奈心疼,还是烦躁不爽。乱七八糟混杂在一块儿的复杂情绪下,贺知野看着她,低“嗯”一声,和她说:“吃完了,陪你去。” 岑枳弯起唇,点头:“嗯!” “……?” 沈彦和戚舟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不说话也满脸写着微妙的郁闷:得。就两个月的功夫,都会主动向别人解释原因了! 四个人吃完饭就出发去了医院。下午的假,还是贺知野替岑枳向高文山请的。 吓得高文山以为岑枳又摔了一跤。还是贺知野解释了才明白,只是去医院拍个片儿。 市中心的第二人民医院,离他们学校最近。 挂号、拍片、等结果。 医院里人很多,他们又没有提前挂号,等了大半天,才轮到取了片子去专家门诊那儿问诊。 老专家看看片子,看看岑枳的膝盖和手腕,又去看看片子。 放下片子,看看岑枳和贺知野的校服,又看看一身粉嫩的戚舟和跟个移动座山雕似的沈彦,最后问他们四个:“你们有什么诉求?” 岑枳:“啊?” 老专家看了眼懵懵的岑枳,又看向脸色冷漠淡然,看着就很有这方面经验一点儿不怵,应该是主谋的贺知野,严肃道:“她这情况自己都请不到假,你们几个为了逃避上课,就这么把人家小姑娘折腾来医院?你们哪个学校的?一中?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 岑枳:“……?” 贺知野:“…………” 沈彦和戚舟在老专家怀疑的目光,贺知野瘫着的一张冷脸下,把还没捋顺老专家话里潜台词的岑枳夹出了专家门诊室。 明明是他们强烈要求的,结果却让贺知野背了锅,沈彦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甚至生出那么些微一点点儿的敬佩来。 不愧是成绩那么好——岑枳已经向他们主动交代过,还能凭实力稳坐一中大佬宝座的男人。 那气场是不一样哈。 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下午的小半天基本都折腾在了医院,沈彦和戚舟前一晚在机场等航班,几乎都没怎么休息,靠着重逢的一口仙气吊着命。 几个人在附近吃了点儿东西,俩人就去了订的酒店办理入住休息,说明天陪她一块儿开运动会,看她靠一颗铅球叱咤田径场。 沈彦为了体验一下开窗就是湖光山色,订的酒店挺远,打车回去的路上,岑枳没一会儿就靠着车后座睡着了。 贺知野看着小姑娘就算在梦里,都还是一脸唇角上翘,快抿出小酒窝的安心模样,越发心情微妙复杂起来。 贺知野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他对小姑娘的这些奇奇怪怪没来由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其实并非不明白。 那些超出他以往对某个特定的人的关注,找理由想借口都要实施的照顾。 那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突如其来,时不时就要爆发一下的从没体验过的无法忽视的占有欲。 无一不在证明,他就是对人小姑娘有点儿什么,不太正常的想法儿。 还有对那些围绕在小姑娘身边的人,下意识产生的敌意。或者说是,危机感。 对简星疏,他或许还能扯点儿不着边际的理由,说终于发现了对方有多烦人。 但对沈彦这个陌生的,先前从没见过的,男的发小呢? 或者连沈彦都不该拿来对比。 毕竟…… 贺知野你出息得,连女人的醋都他妈开始吃了。 这症状不出意外,基本就确诊了吧。 他虽然从前自己没兴趣,但总见识过恩爱的夫妻。 譬如马嘉悦的爸爸妈妈,腻歪得他们几个小年轻都经常有点儿不好意思。 再譬如杨垚的父母,互相理解互相扶持,事业低谷不离不弃。 也见识过男的像被下了降头似的,那不值钱的样子——譬如贺宏骏同志。 贺知野觉得自己其实早该想通了。 但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一直拖到现在,拖到这一刻才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思。 原因大概只有一个,因为他小同桌,就把他当个朋友。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在为“小同桌和简星疏到底是什么关系”在意。 而听见“谁谁谁和贺知野应该是青梅竹马”的小姑娘,半点儿没有所谓,丝毫不带好奇。 甚至只关心那朵嚣张的食人花,她穿到底好不好看。 在小姑娘眼里,自己大概就和那个,小时候和她一块儿躺在绿化带睡午觉的,生理性别为男,身体性别为中性的发小,没什么区别。 一样值得信赖,一样没有性别的歧视。 贺知野在第三次看见岑枳睡梦中挠脸上的痒痒,又第三次失败的时候,抬手,替她把浮在侧颊的碎发撩开。 三秒钟后,无声叹了口气。 简星疏成绩不怎么样,运动天赋还是相当出色的,校运会档期几乎排满,都没出过校门。 不然亲妈也不会让他干脆去念体校。美其名曰那种单纯的环境,更适合他这样的脑子合理发育。 岑枳一早和他说过,会有朋友来玩儿,因此还旷了两天周末的补习。 所以岑枳第二天来学校比铅球的时候,简星疏也看见了换了身运动服跟在岑枳身边的沈彦,和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卫衣缠在岑枳身上的戚舟。 简星疏心说自己也算岑枳在这儿唯一的长辈,晚辈有朋友来了,他是不是好歹得露露面,以示对孩子的尊重。 于是在跳高比赛轻松第一之后,丝毫看不出很刻意地,晃悠到了岑枳这一块来找存在感。 岑枳已经别好了号码牌,正在看台边挺隐蔽的角落里,左左右右转着腰做不怎么热的热身运动,等待铅球选手检录。 看见突然出现的简星疏,她动作一顿,下意识先看了眼贺知野。 贺知野看不出情绪地回撩她一眼,没说话。 岑枳慢腾腾转正上半身,茫然地看向简星疏。不知道她的表情能不能无声表达出“小叔叔你想干嘛”的意思。 沈彦扬了扬眉,好奇:“这谁啊?” 这学校帅哥还挺多。还都和他们家枳枳认识似的。神奇。 简星疏自信地笃定,自己这么重要的身份,岑枳肯定有在她朋友面前好好提过。 毕竟他只是让她别在学校叫他小叔叔嘛。 于是拿捏了一点点长辈的姿态,朝沈彦点了点头,又冲岑枳装模作样地清咳了两声,示意她:行了,大家明白就好。 结果。 “这是……”岑枳顿了下,嘴抿紧,又放松,然后说,“是简星疏。” 沈彦一听,眯了眯眼睛。 他从爹妈那儿打听过,岑枳的生物学父亲姓简,后来还和别的女人结婚,给岑枳造了对便宜弟弟妹妹。 于是沈彦听完。 “呵。”少年冷笑一声,下巴微扬,耷拉着眼皮看向他,用一种嫌弃中夹杂着鄙视的语气说,“就他啊。” 简星疏一顿:“……?” 岑枳愣了下,心说她什么时候和沈彦戚舟说过小叔叔吗? 她本来也没多说别人情况的爱好,加上简星疏似乎很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俩真实关系的样子,因此在戚舟和沈彦面前,小叔叔这个人,她连提都没提过呀。 看岑枳一脸茫然,沈彦自信地替她回忆起来:“不就那个谁吗?我知道。” 岑枳:“啊……?” 她真提过小叔叔?可她记性不可能这么差呀! 岑枳这声“肯定”的“啊”一出口,一身粉的戚舟双手环胸,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简星疏,“嘶”了声,好奇似的问岑枳:“你们学校怎么还有野狗啊?” 简星疏:“??”什么情况?! 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是他妈怎么回事??! 贺知野面无表情,抄兜站在岑枳身侧,下颌线条绷紧,两个唇角克制不住地向下撇着,漠然瞥了眼简星疏。 呵。 所以连他小同桌的发小,都知道简星疏这个脑残前任。 或者是长辈家的二逼儿子。 “……” 岑枳疯狂挠脸,下意识嘀咕出声:“我跟你们说过他?” 沈彦笃定道:“他不就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辣鸡弟弟吗? “?”岑枳处理器转出残影,眼睛都微微睁大,一把捂住沈彦的嘴,大声道,“不!他不是!” “?” 沈彦话说了一半,硬生生一顿。突然想起这是在学校,这种话还是不说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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