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隔,风云变幻,少时两人中央流淌的澄澈光带,终究逃不过岁月蹉跎,难以避免地落满了尘埃。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江奕白顺着巩桐的眸光瞧过去,搭在她肩头的右手不由使力,左手旋即抬起,掰过她偏转的下颌。 巩桐始料不及,涂了唇蜜的粉嫩嘴巴被他捏成了O字形,支支吾吾反抗:“你干什么?” 江奕白松了些手劲,口吻不善:“看哪里?” 巩桐趁此空隙挣脱开他,鹿眼闪出心虚的飘忽,没敢用正眼瞧他:“我就随便看看。” “哦,”江奕白拉出怪异声调,没好脾气地回,“我就随便吃个醋。” 巩桐:“……” 江奕白把她带上宾利后排,俊逸的脸庞依旧耷拉,肉眼可见的焦躁不耐,不了解状况的,恐怕会以为谁欠了他上亿美金。 没有欠他,却胜似欠了他的巩桐心跳忐忑,怯怯瞟过去好几眼,尝试性地出声:“赵柯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板正修身的西服好比牢笼,江奕白逼不得已套上许多年,依旧受不了这份压抑的束缚。 他憋闷地扯散了领带,眼尾瞥她一下,声色冷厉:“谁也不行。” 觊觎他的女朋友,谁也不行。 巩桐迷蒙地眨眨眼,觉察到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一点点挪到他身侧,主动牵起了他最近的左手。 江奕白对于这个举动没有丝毫反应,她便放心大胆地学他,这个地方捏一下,那个地方揉一会儿。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纤长,指骨突出明显,随意一握都是硬邦邦的,把玩起来的手感着实称不得好,但那份独有的热度,足以叫巩桐忘乎所以。 疏忽,江奕白扬起手臂,抽出了那只被她百般摆弄的手。 巩桐以为他不给玩了,讪讪把自己的双手放回了身侧。 如何料到江奕白一条胳膊绕过了她肩膀,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而那只左手重新落到她身前。 巩桐仰头望过去,见他轻微挑动眉头,示意她继续的意思,于是再度抓住了他的手。 她玩得愈发胆大,一寸寸摸上了他的小拇指,找准那枚渺小却深刻的疤痕,紧紧按住,好想给他揉平,哪怕她压根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伤的。 江奕白却似陡然被触及到了逆鳞,反手一扣,牢固遏制了她作乱的双手。 巩桐不免微惊,瞧向他的眸光盈满了诧异。 江奕白眼中瞬间迸发的暗涌远远超出了刚才,拉起她的手吻了吻,侧头望向窗外,始终控制住她的两只手,没再许她乱来。 不多时,两人到达别墅,巩桐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边,里里外外早已和上回所见大相径庭,一切杂乱无章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在江奕白的指引下,前前后后,屋内屋外转了一圈,虽说此处的园林景观布局是她亲手设计的,选用的还是她最为欣赏看中,曾经一度幻想将来用在自己家中的品种和风格,但亲眼见到成品,并且搭配江奕白细心挑选出来的软装,感觉还是大不一样。 江奕白一面给巩桐介绍,一面带她上楼,末了驻足在极为喜爱的三楼书房。 他打小偏爱无限接近自然,鲜有人为雕刻的户外,将常待的书房做成了半开放式,联通了此栋别墅最大的一个露台。 房间内外更是植被繁茂,绿意盎然,唯一对比显著的一处“枯败”在入门的右手边,那里有一整面墙的纯色叶脉。 大大小小,各色种类,错乱堆砌,又相得益彰。 恰似它们和这间四处散发勃勃生机的房间,在最为激烈明显的碰撞间,炸开了一场名为新意,名为大胆的视觉盛宴。 当时通过刘秘书得知江奕白非要在书房加上叶脉元素时,巩桐有莫大惊愣和隐忧,思来想去,实在是不愿意敷衍了事,最终绞尽脑汁设计了这面与众不同的墙。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最终成品,但只能匆匆瞥过,完全不敢多看。 她唯恐自己不自觉流露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会被江奕白收纳眼底,翻来覆去地琢磨。 江奕白长身挺立在书房和露台的连接处,清透目光像是受到了她手中无形的丝线牵引,始终追随她移动:“知道我最喜欢这个房间的哪处设计吗?” “哪里?”巩桐不确定,余光瞟着那面叶脉墙,心下惴惴。 果不其然,江奕白温润如玉的手指抬起,指向了那边。 巩桐莫名觉得他眸色和语气伴随这个动作,深沉了不少,艰涩难懂,仿佛暗自涌动了浓郁的试探。 “是吗?我也觉得好看,”巩桐硬着头皮打哈哈,“比我原先预想的还要好看。” 她疾步远离叶脉墙,走去别处,很快关注到书桌上有一本他正在阅读的书,翻开的纸页放有一片枯黄落叶。 她绕去书桌另一侧,拾起来看,是完整的杨树叶,已然在书页中压扁干透。 “压得真好。”巩桐高中时就清楚,他有捡树叶做书签的习惯。 江奕白的注意力勉强被转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低声告知:“这片叶子和你有关。” 巩桐颇有兴味地转动叶片,费解地扭过头:“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奕白磨蹭她细腻的脖颈:“去年舞会那天晚上,我送你回小区,看见它飘下来,经过了你肩膀。” 巩桐指间缓慢转动的枯叶忽地停滞,骤然联想到很久之前的高二,她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那枚有幸和他产生关联的香樟叶至今保存妥当,被她珍视在集满宝贝的红木箱中。 江奕白灼热的气息无所顾忌地同她纠缠,不清楚她在愣怔什么,自顾自说:“我以前真的很想很想走园林设计这个方向。” 巩桐眼睫轻颤,缓缓看向手上的叶子,又望去了侧面那堵冲击视觉的叶脉墙,猝然生出了一股强烈冲动,张口就来:“我当初之所以会填报这个志愿,是因为一个人。” 江奕白嗅在她清甜的颈边,半睁半眯,分外缱绻旖旎的琥珀色瞳仁蓦地睁大,眼底涌出一片彻骨的冰寒。 赵柯那些如同恶魔低语的句子又在猖狂叫嚣。 一遍遍尖锐地提醒他,她曾在纯粹心动的无暇年少,将一个男生放于心尖,甚至延续多年。 “他是我在三中……” 巩桐鼓足勇气,磕磕巴巴的一句话还没讲完,江奕白不打算再听,利落霸道地把她翻了个身,抱上书桌。 他一手强硬扣住她弱柳扶风般的纤腰,一手捏起她脆弱的下巴,凶狠吻了上去。
第54章 骗子 室外晚风拂动, 自露台渡来的力道鼓起帘布,幽幽凉凉绕过他们的鬓发和衣衫。 江奕白动作的转圜速度之快,且别无先兆, 完全没有留给巩桐反应的时间。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她便被封堵双唇,攫取呼吸,深深陷入远超窗外强劲风力的混乱。 同以往克制的温柔截然相反,江奕白这会儿的举止透出显而易见的强势进攻,用力压上她轻柔的唇瓣, 辗转厮磨, 叫她全无招架还击的余地。 巩桐应对不及, 脸蛋涨得通红,下意识推搡他的肩膀, 呜咽出声。 江奕白蛮狠的动作不减反增,趁机搂紧她乱颤的腰肢, 含住她的下唇, 撬开贝齿,舌头钻了进去。 全然陌生的触感爆裂在唇齿之间, 巩桐犹如一具精密设计的仿真人, 顷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源自本能的反抗、惊乱、无措都凝滞在了茫然的神情中。 她推向江奕白肩膀的双手变成绵绵无力,盈上一层水雾的鹿眼空洞地眨了眨, 唯一真切的感受只有被他勾缠舌尖,一寸接一寸地掠夺。 亲昵的男女接触对巩桐来说是一片白茫茫的未知, 毫无经验, 几乎给予不了回应,全程被动地昂起脑袋, 由他攻城略地。 看似占据主动权的江奕白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缠绵又生涩的攻势不过是受到男儿本性驱使,加之混杂了浓烈到极致的憋闷和占有欲,势头便如疾风骤雨,一发不可收拾。 他逐渐觉察到她自内而外的僵硬与失措,才有所放缓,尽量柔和地继续加深这个吻。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着实悠远绵长,仿若高维空间全面覆盖,揉乱了时间。 巩桐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无不改了色泽,呼吸很快变得不再顺畅。 她重新使劲儿,推了推他的胸膛。 江奕白再吻了她须臾,终于退了出去。 巩桐歪过脑袋,大口喘息,脑子尚且处于适才的飘摇跌宕中,便被他展开双臂,紧紧拥入怀中。 江奕白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呼吸一样的急促粗重,抱住她的臂膀颇具力道,浑若她随时可能化为一缕来去自如的青烟,随风远离。 巩桐侧脸靠上他的胸膛,听见他起伏剧烈的心跳,不明所以,没来由地从他高大结实的身躯上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诚惶诚恐。 这本该是与恣意飞扬,意气风发的他背道而驰的情绪,断然不该纠缠上他。 巩桐无声拧起眉头,抬手环上了他的腰。 江奕白似是从这个回应中接收到了鼓舞,稍稍松开她,又要捏起她的下巴,附身去吻。 巩桐前一轮被暴烈夺取的呼吸还没彻底喘匀,说什么也不干了。 正在她扭动下颌,和他抵抗时,一声响亮激昂的交响乐刺在两人耳畔。 江奕白判断出是自己的手机,不悦地蹙起眉,掏出来一看,是他预定的晚餐到了。 此刻的他对于一餐一食的需求无限趋近于零,他直视她的双瞳充斥贪念,想要拆吃入腹的只有眼前人。 江奕白扬手就想丢开手机,巩桐却抢先一步夺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按下接听键。 “喂,你好,你到门口了啊?” 她一面用有些含糊的嗓音和送餐员沟通交谈,一面用力推开江奕白,从书桌上缩下去,快步赶去室内电梯,“好,你等会儿哈,我这就下来。” 江奕白被她推得侧了下身,望向她逃命兔子般的灵巧身影,无奈一笑,即刻追上去,给她理了理被自己抓皱的短袖衣摆。 两人从送餐员手上接过餐食,就近坐去了一楼的餐桌。 江奕白定的是江锦顶尖大厨的拿手好菜,每一道都精致名贵,值得反复品尝,若非他这位说一不二的话事人要求,不会对外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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