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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气温低，到了晚上气温更甚，李温把自己的衬衫外套抽出来给她披上：“天冷，别着凉。” 林早早怀里还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肩上又多了这么一件，肩膀往下垮了一下：“那你呢？” “我房间里还有，你先穿着，房间的抽屉里有吹风机，头发要吹干。” 林早早侧身把浴室的门让出来，等李温走进去后，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才抱着衣服回到寮房。 手机响起，是林妈打过来的，问她怎么好好的突然跑到山上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们。 “没有，是我想来山上，当是还愿了。” “你啊，还想瞒着我，你汪叔叔都告诉我们了，你是为了他孩子去的，你爸也知道这件事了，既然你们有缘无分，那爸妈就不硬撮合了，不然难受的是你们。” “妈……我喜欢的人就是他。” “什么？”林妈跟听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他就是你的小目标？” “嗯。”林早早摸着滴水的头发：“妈，暂时先保密吧，看看后续的情况，你安抚一下我爸，别让他心里不舒服。” “好好好，这事听你一次，但就这一次，再不行就放弃，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挂断电话，林早早从抽屉里找出吹风机，把头发吹得半干，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却根本睡不着，起身向外边走去。 走廊里亮着灯，倒不用担心天黑带来的恐惧。寺院的后院不小，走着走着，就绕到了诵经堂。 诵经堂的墙壁由古老的红木建成，木质散发着深沉的香气，顶灯照下来是金色的光斑。堂的中央有一幅华丽的佛像，佛像的脸上洋溢着慈悲，仿佛在注视着所有进入这个空间的人。 堂的前部，一排蒲团整齐地摆放，和尚们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嘴唇微启，轻轻地念诵经文。 她坐在门口看着，直到他们结束。小和尚先跑了出来，打着哈欠直奔僧寮的方向，都没注意到走廊这边还站了个人。 几个师兄把书本收拾好，蒲团归位，随即回了僧寮。反而是留在最后锁门的主持，看见了她：“林施主。” 林早早学着主持的模样，双手合十鞠躬：“主持好。” “林施主，怎么还没休息？” “有一点睡不着。” “是因为李居士？” 林早早咂舌，不知道怎么主持也开始关心红尘大事。主持见她的表情，笑了笑：“感情这种事，哪怕是闭上眼睛不再开口，也是藏不住的。” “主持……” 主持指着一边的石椅，声音和蔼：“坐下聊。” 林早早像在教导主任面前一样，乖乖的跟在主持身后坐在石椅上，双腿并拢，双手搭在双膝上，像极了三好学生。 “你知道李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因为这里的小猫小狗需要他的救治？” 主持摇摇头：“不是，是他觉得这里会一直存在。不会消失。” 林早早没听明白，主持了然于心，娓娓道来：“李温的家庭比较特殊，小时候跟着他爸爸这里停留几个月那里停留几个月，始终居无定所，像一只无脚鸟，不停的飞，没有落点。他是三年前来到的莲花寺，他说他想停下来，想有一个安稳的点，于是他开了一家宠物医院，时不时的过来帮山上的大家照顾猫猫狗狗，直到现在。” 这些林早早知道一些，商圈里不少人说过汪斌的事迹，他们管这种成功人士，称之为“有志者能屈能伸，才能经得起大浪淘沙”，却忘记了背后还有一个少年的颠沛流离，一份渴求安定的心。 “李居士看起来很温柔，和谁都交好，又和谁都有距离，那是因为他总在搬家，即使交到了朋友，也会陷入被淡忘的命运。他开始抗拒与人建立亲密关系，怕给不了别人那份安定。” “我不知道这些……”林早早的心阵阵疼痛。 主持站起身，又浅鞠了一躬：“林施主，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做，由你来定夺。” 所以，没什么好定夺的，她早就有了答案。她都想要走进他，会一直记得他，不会忘记他。
第45章 要下山 回到寮房, 林早早更加睡不着了，翻着手机里和李温寥寥几条消息，李温的确温柔, 说话做事都是如此。 不免想起被她删除的微信, 从加上到删除, 两人连句话都没有说过。主持的话再次萦绕心头, 林早早陷入了自责，深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给李温那本就没什么安全感的心，又泼了一盆冷水？ 越是这样想, 内心的愧疚层层叠加，在添加好友的框框里输入李温的手机号，在是否添加好友的键子上迟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噜一声响, 她捂着干瘪的肚子，把脸埋进枕头里，想着睡觉了就好了，结果一股檀香的味道钻进鼻梁, 她立马联想到飘着花椒味道的素面, 肚子叫嚣的更厉害了。 林早早从床上爬起来，用手机照明穿上鞋子，轻悄悄的走向门口, 推开一小条门缝。走廊开着昏黄的灯，视物并不成问题。 她一路小心谨慎的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想着厨房里有没有剩菜, 剩下的菜自己爱不爱吃，肚子时不时地叫唤一声, 又自嘲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挑剔上了，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一路摸到厨房门口，林早早傻眼了，厨房上落着锁，是那种老式的一字锁。她试着拽了一下，并没有因为年代的原因，直接破锁。原地转了一圈，还抱着侥幸心理，掀开了走廊上的花盆，盆地空空如也。 看来寺院里的人，安全意识很高，并不会图便利将钥匙随随便便塞到花盆下边。 林早早捂着肚子蹲在走廊，折腾了一圈，胃里的空虚感更甚，她点开刚刚息屏的页面，手指毫不迟疑地点了添加键。 不过一分钟，好友申请通过。 林早早怕李温问起为什么把他删除了，先发制人，发出了一句：李温，我饿。 LI：你现在在哪里？ 林早早的头像是她抱着小温暖的照片，微信名是Zzzz，看着就有点睁不开眼睛的困。林早早打字很快：我在厨房门口。 LI：找亮堂的地方待着，我马上过来。 李温来得很快，脚步生风似的，他穿着自己的便服，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衬衫，头发支棱乱翘，看起来也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 林早早压低声音：“对不起，打扰你了，但我太饿了。我想自己找点吃的，但门上有锁，我进不去。” “山上有猴子，有时候会下山偷吃，厨房的门一直是上锁的。” 林早早“哦”了一声，感觉刚刚试图开锁的自己，和山上下来的野猴子没什么区别。李温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哗啦啦的，借着廊灯找厨房的。林早早凑过去用手机灯光给他照明，李温侧目看了她一眼，极快的收回视线，找到钥匙打开了门。 李温从冰箱里拿出蒸笼，把上面的咸菜拿了下来，在电磁炉上面架了锅，加了不少的水，对着摁键一顿点点点。 林早早看着电磁炉上亮着的小红点，又看着蒸笼里的小菜和包子，肚子又轱辘了一声，她连忙摁住肚子，慌乱的想要解释。 李温嘴角扬起淡笑：“要加热，不然吃了容易闹肚子。” “会不会很麻烦？” “十分钟就好。” 蒸笼下热气翻滚，李温将蒸笼放上去，盖上盖子。空气里能听见燃气灶运作的呜呜声，沸水翻滚的声音，偶尔还会夹杂着肚子的叫声。 林早早往门口移，站得更远一点，确保声音不会传到李温的耳朵里。 李温看着她掩耳盗铃的动作，倒也没有揭穿。蒸锅盖子被热气顶起来，他留出一条小缝，确保包子和菜都能热得彻底。 林早早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温说话：“寺里有人会半夜饿肚子吗？” “一般不会，大家的作息都很规范。” “他们一般几点起几点睡？” “五点起，十点睡。” “听着就很长寿。” 说话的功夫，包子好了，随着李温掀开锅盖，那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林早早充满期待地看过去，见李温将包子夹进小碗里，又把小菜放进木盘里，在桌边拉出一张小椅子。 “进来吃吧。” 林早早挪进厨房，夹起一个包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皮薄馅大的菜包子，清新的包菜味道，在饥饿之下，不亚于肉包子。素肉也好吃，一口包子一口菜，偶尔再来一口脆脆的咸菜。 然而，她吃的还是太急，一口包子噎在了嗓子眼，眼泪差点被逼了出来。 李温见状，立马递给她一杯温水，动作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帮她咽下那口食物：“慢点。” 林早早吃完小菜和包子，抬起头看着李温：“我明天就要下山了，你回去吗？” 李温不是很意外，毕竟她到这里是临时起意，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我看看吧。” 林早早悻悻地放下碗筷，看样子是等不到他答应见面的事了，从小板凳上站起来：“那我回去睡觉了。” “去睡吧。明天早上六点开饭，能起来吗？” “应该可以吧。” “想睡到自然醒也没关系，我给你留一份早饭。” “提前说一声谢谢。” 目送林早早回到寮房的方向，她房间里始终亮着一盏小灯。折回来将碗筷清洗干净，装回碗柜，锁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大概知道了林早早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她未婚夫一事，大概就是那通乌龙电话。又想到自己因为这个不知名的未婚夫而狂吃飞醋时，好像还挺傻的。 本应该和林早早摊牌的，只是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林早早为什么养过狗却那么怕狗？又为什么会把他忘记得这么彻底？ 林早早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看追纹连载纹在扣抠裙八六艺奇奇三三零四了一会儿李温的朋友圈，多了一条朋友圈，拍的是花圃里的猫。她看着照片里的那些猫猫，渐渐陷入了倦梦。 迷迷糊糊中，她再次陷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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