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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中央的猫又发出一声叫声。 围在四周的猫得了指令，后腿发力一拥而上。 一时之间，无数双发亮的眼睛从脚下，从头顶，或疾驰而至，或一跃而起，前后错落的朝他们靠近。
第18章 夜探2 “砰~” “铮~” “嗖嗖~” “嘭~” 昏暗的巷子里接连响起赤手空拳的对碰声，利刃出鞘的铮琅声，长枪出击回收的破空声，以及符纸的炸破声。 紧接着便响起一声声凄惨的猫叫声，肉砸在石质地面的闷响声，撞在砖土堆砌的墙体上的空响声，打在木质门窗的哐啷声。 月光浅薄，空旷昏暗的巷子里只见一块块黑影滚动，听得清响动，却看不清形势。 “嘭~” 又一声符纸的炸响声响起。 轰然燃烧的符纸在空中闪过一抹光亮，短促的照见被打落的一只飞扑起来的猫，和几人走转腾挪间变换的身姿与步伐。 以及四人周围或纵身飞扑，或迈着腿疾驰，或被打落的密密麻麻围了一圈的猫群。 光亮转瞬即逝，大大小小的人与猫的黑影混战成一团，在暗夜里难舍难分。 猫的各种叫声，与各种落响声此起彼伏，纷纷杂杂的响成一片。 鼻尖飘来淡淡的腥臭味，随着混战的时间愈久，气味就愈浓厚。 姜依依利落挥剑，用剑气扫退一团跃至近前的小黑影，后退两步，贴上姬怀生的后背，匆匆交代：“你看顾好他们，我去擒住那个王。” 不待姬怀生回答，她提起剑脚下一蹬，翻飞起落中杀出了包围圈。 所过之处，一团团小黑影“砰砰砰”的应声砸落。 幽暗里，她如瀑的青丝随气息翻涌飘在半空，划出一道道黑色的引线，鼓动的衣角猎猎，如羽翅飘逸的扬起又落下。 不消片刻，她已欺近那双浅金色的圆眼睛。 圆眼后退半尺，眼球半眯，发出粗粒的嚎叫。 小小的一团黑影向地面压了一寸，忽的一跃而起，像一颗弹射出去的球，迅猛极速，在身后留下一道虚影。 姜依依前进的脚步未停，横抬手里的夕照，撞上猫尖利的爪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猫错身落地，轻巧转身再次猛扑，紧紧咬着敌人，誓要将他们留在这条巷子里。 姜依依亦不遑多让，打着十二分的警惕，每每出手，招式狠厉，绝不手软。 不知是因暗夜做隐，还是真的猫众如云。 姬怀生觉得他们身边好似蛰伏了千万只的猫大军，打落一只又来一只，怎么都杀不尽。 郭晴最先遭不住的哀怨出声：“这是有多少只猫啊，全城的猫都过来了吧？往日也不见这么多啊。” 话音未落，她咬牙闷哼一声，长|枪有力的从上至下劈去，一声闷响，正中一只猫。 听见另一边又攻上来一只猫，却未察觉到陆峥出招的动静。 姬怀生连忙转身，眼疾手快的抓住陆峥，将他往后拽一步，接连旋腿侧踢一气呵成的踢中那团黑影。 黑影像被踢走的球，一闪而过，砸倒了巷子一侧的木架子，噼里嘭啷的响了一阵。 陆峥踉跄着站稳，当下愧疚开口：“抱歉，一时有些分神。” 他不说倒好，一说这话，姬怀生反倒心生不适。 他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虽然他的神色隐在昏暗中看不清，但陆峥已然察觉到了他的眼刀，更为自己无意的添乱而感到无地自容。 又有黑影袭过来，姬怀生转头迎了上去，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陆峥心头讪讪，快速整理好心情，趁着站在中间，左右有人相护的间隙。 他伸出两指蓄上灵力，龙飞凤舞的一顿比划，一道符文在他面前立成。 之后他手臂用力的朝头顶一指，符文随即化作流光飞上半空，悬在三人正上方。 潇洒飘逸的字符盈盈闪闪，在符文最底下，像被人点着的纸片，明明晃晃的亮起火光，照亮三人脚下这一片天地。 眼前轰然明亮，姬怀生和郭晴不由得同时怔了一下。 郭晴率先转过来笑赞：“可以啊，你怎么早没想到？” 余光瞥见一只猫正龇着牙跳过来，她挥舞着长|枪一个横扫过去，轻轻松松将猫击退，游刃有余的将长|枪立在地上，呼了一口气：“这样我就轻松多了。” 姬怀生解决完暂时的危机，也复杂的看过来，为自己刚刚的恼怒感到惭愧。 陆峥对上他的眼睛，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一丝尴尬。 他局促的挠了挠后脑勺，僵硬的扯了一下唇角：“我就是觉得，全神贯注太过耗费心神，明亮一些，我们也能应对自如。” “你们看那些猫。” 郭晴忽的喊了一声，姬怀生和陆峥顾不上心头的怪异情绪，转眼看过去。 光亮之下，那些灰的，黑的，花色的，藏在角落里，屋脊上的猫无所遁形，全都亮着眼睛狰狞的盯着他们。 几人四周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无数只猫仰着肚皮倒在地上。 只见那原本应该死去的猫全都睁开了眼睛，皱起脸皮嚎叫，多腔的叫声变化多端，一声接一声的不绝于耳。 原先听得久了，便觉习惯了，而今配着它们血淋淋的身体，不但冲击着视线，声波回荡在耳朵里也更觉诡异。 三人看得头皮发麻，也才明白猫为何如此多又杀不尽。 猫群的攻击还在继续，前赴后继的涌上来。 三人背靠着背，忍着生理反应迎战。 姬怀生原觉得这些都是小罗罗，根本用不上他的长棍，此时嫌恶的祭出了他的朝晖。 另一侧的姜依依身姿卓绝，剑若游龙，长剑在幽暗中横劈竖砍，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剑影。 黑猫露出利爪，轻巧的身子像风一般越过左边，飘在身后，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让人抓不住。 在黑暗里，姜依依要想抓住这只成精的黑猫还有些吃力，而今借着身后的余光，可谓是得心应手。 她仰身躲过迎面挥过来的利爪，以剑点地，一个翻身落在黑猫身后，在它再次跃起之时，一脚横踢，正中黑猫的腰腹。 黑猫应声砸在地上擦行数尺，肚皮起伏的喘着粗气。 它睁着眼睛环顾四周，见大势已去，起身“喵”的一声，身影一闪，蹿进了黑漆漆的小巷。 围攻的那群猫听见“撤退”，集体停滞了片刻。 而后，浑身带血的像块死肉纷纷倒下，还活着的跟着一溜烟跑进了黑暗的角落。 姬怀生跨过满地尸首小跑着凑过来：“伤着没有？” “我没事。”姜依依望着黑猫离开的方向收起剑：“追上去。”
第19章 夜探3 四人跟着黑猫一路穿过窄巷，再次来到了那个大门紧闭的宅子。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循礼敲响角门，而是足下蓄力，直接翻墙而入。 院子广阔，即将满圆的明月高悬的头顶。 没有鳞次栉比的屋檐遮挡，清亮的月光铺洒在院内，照见满院的花草树木，在地上落下铜钱大小的斑斑点点。 晚风轻拂，吹动草叶簌簌作响，斑驳的影子在地上婆娑跳跃。 刮来一阵阵草木的幽香，抚过脸颊，勾动青丝飞舞，衣袂翩跹。 院子内没有动静，也没有半点星辉，像是久无人居住。 跟踪过小孩的姬怀生自然知道绝非如此，更知道，猫在巷子里截杀不成，现在放他们进院，必有后招。 他警惕着四周，轻声道：“我们进去看看。” “好。”姜依依边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边半回过头小声叮嘱：“你们跟紧我们。” 后面的陆峥和郭晴见他们如此戒备，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他们身后挪步。 几人方往前走了不过两三步，果然出现了异样。 草木之间浓雾升腾，像是有人烧着了地里半干的桔梗，飘出滚滚浓烟，肉眼可见的朝他们笼罩过来。 清亮的月光被遮挡了，随风轻摇的树影也隐匿在了浓雾之中，远处的屋脊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似覆了一层层薄纱，任你如何瞪大了眼睛都看不透，面前的方寸之景也像是隔着水雾虚化了一般模模糊糊。 四人放慢脚步，紧挨着走得越加小心翼翼。 视线变弱了，耳力便更加敏锐，只觉耳边的风呼呼的一阵阵吹过，头顶的树叶哗哗的响动。 陆峥再次画了一张符，依葫芦画瓢的悬在空中烧起来。 金灿灿的一团火光乱颤，却像是被罩在了一个厚厚的透色的瓮中。 只见影，不见光。 “看来符纸也不行，还是看不见。”陆峥总结道。 几人初进院时四下看过，由此处进，往里是个二重院的后花园。 他们所在的院内栽种着花树，高高矮矮，或蓬松或细瘦的矗立着，在黑暗里分不清品种。 在他们的左前方，如波涛起伏的院墙下有一个圆形的拱门，拱门一侧有一座八角小亭的轮廓。 他们依着方才所见的景色，循着大概的方向往前走了一阵。 可不仅没摸到拱门的边，甚至觉得一直在原地转圈。 光是眼前这棵蓬松的，枝叶会碰头的树，姬怀生就觉得走过了两三遍。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抬手拦住三人道：“我跳上去看看，看能否辨出屋子的方向。” 另外三人闻言停了下来，看着姬怀生足下运力，踏着树干与枝丫跃上了树顶。 他们原还能看见个闪动的黑影，再往上便只能听见姬怀生跳跃中带起的衣袂翻飞的猎猎声。 耳边静了一刻，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始终萦绕在鼻尖的草木幽香。 三人紧挨着在树下等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听见衣袂鼓动的声音。 姬怀生从他们头顶落下来，掀起的衣袂搅动了四周平稳的气息。 他站住脚，开口道：“还是不行，上面也是浓雾，什么都看不见。” 四人陷入了沉默。 若这么一直盲目的走下去，走到天亮他们都不一定能走出这个园子。 呼呼的风声一声声的刮过耳畔，掀起鬓角微扬，拨动着几人的心弦。 郭晴突然喃喃道：“奇怪。” 陆峥转头问：“怎么了？” 郭晴不解道：“按理说，这么厚的雾，周围的环境应该很潮润才对，走了这么一阵，脸上却无任何感觉。” 姜依依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她闭上眼睛，迎着风仔细辨别空气中的香味。 “果然，方才便觉这些香味很是奇怪。” 姬怀生闻音知意：“有毒？” “嗯，花香里淬了毒。”虽断定了有毒，姜依依的语气却还是很平静：“香味繁杂，竟一时没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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