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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倚着墙，双手抱臂，往台上看。发觉他的目光，挑唇，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陈潮没憋住，唇角上扬，收回目光看向镜头。 他站在中间，灯光恰好打在他脸上。他本就生得好，向来在校内有名。如今又笑起来，更加好看，吸引不少人小声惊叹。 有人方才便一直看着他，也注意到他往后面看了，于是也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看见姿态有些漫不经心的郑招摇，前些天从五班传出来的，陈潮的漂亮姐姐。 陈潮还不知道，接下来叫他小舅子的同学会更多。 表彰大会结束，各班退场，家长和自己的孩子一起走。我走到了场馆外面，等待约莫要最后出来的陈潮。 有人走出报告厅，向我走来，是陈潮，板板正正穿着正装，手上拿着两张奖状。深蓝色的正装勾勒出他笔挺的身姿，也衬得他很白。虽然显得颇为正经，但他有些神采飞扬，倒也不失少年气。 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校服和正装都很好看，比我母校当年的顺眼不少。 说起来……我毕业以后便扔掉了好几件校服，只把每一款都留了一件，收到了衣柜里，再也没穿过。 “校服藏在衣柜底，很丑却再没机会穿着上学。” 我胡思乱想时，陈潮已经走到我面前，把两张奖状举到我面前晃，笑容也灿烂得很，带点少年人明媚的骄傲。 “真棒。”我说，转身和他一起往教学楼走，“比我当年可好多了。” 反正我高中没考进过年级前三十。 “我妈为什么没来？”他在我身边问。 “今天凌晨跟我说有急事，要去B市出差，来不了了。” “所以就你来了？” 我转头看他一眼，他表情黯淡了不少，看上去颇为失望。 “对啊，又不能让你一个人没有家长。”我拍拍他肩膀，“我来给你撑场子。” “那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他还是不太高兴。 “你们班主任在家长群里说你们几个同学要坐最前面，我一个人坐你同学们中间也太奇怪了吧？我就在外面磨蹭了会儿才进来，干脆站在最后面了。”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没想到能挤成这样……停车时堵了半天，所以进来晚了。” 陈潮这才放过我，没再追问。只是神情依旧是沮丧的。 陈潮的父母向来不怎么管他，好不容易这回答应来家长会，又临时说不来，换我的话，我也会觉得难过。 不过从小到大我也习惯了，尤其是上了大学后离家远，跟他们的交流越发少。 只是陈潮尚且年少，失落亦是正常。 我感同身受，知道无法安慰，便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肩膀。 班级的家长会只有家长参加，学生们将自己的家长送到教室座位，便三三两两地回寝室等待家长会结束一起回家。几个班委和成绩好的学生留下来，主持家长会，分享学习经验。 陈潮是体委，家长会没他什么事，但他要分享数学的学习经验。 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他学不好我的专业英语，却能把我最头疼的数学科目学得这么好。 时过境迁，再一次坐在教室里，居然是以家长的身份。 我看着他们的教室，忽然慢慢地回忆起我当年的教室来了。 高三的教室最难忘。教室左前方有一个跟班主任办公室联通的门，门上有窗，他一站起来就能看见教室里的景况。后来他发觉我们也可以透过窗户看他，便把窗户用一张空白试卷封上了。前后门是黄木的，上面也有窗。有时候上课上到一半，会探出来一个学校领导的秃头，或者值日老师的手机镜头。课桌六组八排，有一小半平时是空着的，走班课时才用得上。平时若是班里的同桌或者小情侣吵架了，便会有一个搬到后面的空座位上。右边靠着走廊，一扇窗；左边面向校外，三扇窗。早读时我喜欢站在窗边，看着校外不远处的公园和澄江，还有晨跑的人和狗。每天黄昏时分，日落泼了满窗，红橙黄粉紫，最是好看。晚上有明月途经，有三两颗星星正荧荧。逢年过节，江对岸有人偷偷放烟花，在江上炸开，全班都转过头去看，暂时忘却学业的繁重和备战的疲惫，眼里只剩如雨星。 我高中三年过得混账，成绩勉强算不错，心却全然不在读书上。谈恋爱、学生会、排球队、合唱团，什么都敢去玩。高三下学期才收了心，埋头苦读。 走廊那边的对楼是高二楼，据说当时正对着我们班的那个班里有个学弟喜欢我，下课没事干就往我们教室里看。我为了好好读书，每次换座位都想方设法坐第一排，正好在他们班窗户能看见的位置。 这个传言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当时一心只读圣贤书。 不过我毕业的时候，的确有不认识的学弟学妹过来找我合影过。 等下。 我现在是不是在开家长会来着？
第31章 Chapter .31 招摇 我果然和高中的时候一样不爱听课…… 前面分享语文学习经验的同学已经讲完了，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下一个是陈潮，走上台之前看我一眼，在台上站定，又看一眼。讲几句，又看一眼。 要不是我是家长，我真想笑。 我也没管他在讲什么，反正我不用学数学。 我主打一个看他。从发型看到眉眼看到肩膀看到腰腹，直到被讲台挡住。 我也不知道陈潮为什么好端端讲着讲着脸就红了。 等陈潮讲完，他便出了教室，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很快我手机就收到了短信，“我很好看？” 手机是我刚才来的时候给他带来的。 我挑眉，趁台上的同学低头看稿子，回了他一个“嗯”。 等下，我为什么要趁讲台上的同学不注意偷偷发消息啊？ 高中生的DNA动了。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不是，等到家长会结束，我把放在陈潮桌上的草稿本合上，放到左上角。为了假装认真，他刚才给我一本草稿本摊在桌上，甚至还有一支笔，美其名曰让我记笔记。 这时我才低头看一眼桌面。 桌面上写着几个字。 “招摇”？？？ 还有ZZY？？？ 我眉毛飞起来了。 看这个磨损程度，不是新写的。 家长们正往外走，有几个围着班主任问孩子的情况。我愣在座位上没动，没注意陈潮什么时候走进来，站在了我边上。 “发什么呆呢？”他伸手在我脸前面挥了挥。 我反应过来，眨眨眼看他，指着桌子上的几个字，冷笑道，“破环公物，罚款五十。” “交给谁？”陈潮笑着问。 他肯定是故意不遮住这几个字，给我看的。 “交给我，我是太平洋警察。”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站起身，“结束了，可以走了吧？” “嗯。”陈潮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领着我往前门走，“回家吧。” “我没做饭。”我一摊手，“得出去吃。” “回去烧泡面吃。”陈潮说，“我想回家。” “好吧。”我妥协了，毕竟我也不想在外面吃饭，“我做吧。” 论泡面，我做的可是一绝。 将将走到教室门口，我们被他班主任喊住了，“诶，陈潮家长？” 我们回头看，张燕正朝我们走过来。 我笑了下，礼貌道，“张老师好。我是陈潮姐姐。” 陈潮也跟着我喊了声“张老师”。 “你好你好。”她已经站在我们面前，跟我夸起了陈潮，“小陈进步很大，比刚来的时候进步了二百多名。回家你可要好好犒劳一下小陈。” “诶，好的好的。谢谢张老师这么关照他。”我应和道，“小陈说在这边适应得很好。” “哪里哪里，应该的。”张老师道，“小陈的语文跟英语还是比较欠缺，把他名次往后拉了不少。回去跟他探讨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学，可以考虑报个补习班。” 我看陈潮一眼，然后笑着答应了。 我们往外走，下楼梯，陈潮慢我半步，没说话，估计是心虚。 “好神奇，我的专业，你居然学得不太好。”我感叹道，“你说怎么办吧。” “姐姐教我。”他说。 我停住脚步转回去，给他一个脑瓜崩，“别撒娇！” 陈潮捂着额头，老老实实跟在我后头。 “要跟我学？高考三千五百词，从明天起每天背五十个。”我说。 “啊——”陈潮拉长了腔调。 “哎呀，很多你们已经背过了。”我说，丝毫不慌，完全不退让。 陈潮回寝室楼下拿行李箱，我在学校大厅等他，看着学校的宣传展板，上面有不少学生的名字和照片。最新的一张是期中考光荣榜，陈潮的总分上了榜，数学和物理栏的最上面也有他。 这哪还要我管呢？比我以前好多了…… 等陈潮出来，我们一起出校门，去了停车位。 “下周有球赛。”陈潮把行李放到后排再来副驾，一把脑袋探进车子就迫不及待跟我说，“姐姐来看我打球。” “嗯？”我揉了把他的脑袋，“你上场啊？” “对啊，主力。”他说，骄傲得很。 “什么时候？”我问。 “每天午饭跟下午自修课，还有晚饭的时间。”他说，“我们班第一场在周一下午四点。” “我怎么来看啊，进不了学校的吧。” “嗯……操场就在学校围栏里，要不你站在围栏外面看？”他略加思索，正好我在左转，他手指一指窗外，“喏，就这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的确是学校的铁围栏，能看见里面的操场和球场。 “……你好聪明。”我无语道，“我想想吧。” “姐姐——”陈潮拉长了声音，凑过来在我耳边唤。 耳后是我的敏感区，我平时最怕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我痒得下意识抖了抖脑袋，躲开点，“别闹别闹我在开车。” 陈潮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虽然坐了回去，但是盯着我耳朵看了良久，笑得让我有些害怕。 ……完了，被发现敏感区了。
第32章 Chapter .32 篮球 我周一下午的课三点半结束，等我赶到陈潮的学校，已经三点五十五。绕着操场往校门口开时，我看见操场和球场上已经有很多人了。 人多得很，我看不见陈潮。 我在学校围栏外面的路边停下车，想了想，没有走过去，只是下车再坐到了副驾。这个位置看得更清楚。 只是里头的人群里有个很高的少年，转过头往这边看，然后拨开人群，往我这里跑过来。 我心头涌起说不清的情绪，约莫因为他离开整场人潮奔我而来，约莫因为他跑得太快，满脸都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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