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不语的时候,菲恩的视线落回她脸上,粉黛未施,显得清纯又干净。 他喉结滚动了下,忽然又想起昨晚的事,慌忙别开眼。 这一细微的反应被虞笙敏锐地捕获到,她眯眼一脸狐疑,见他躲闪得更厉害了,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你昨晚在我熟睡时,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吗?为什么不敢看我?” 菲恩欲言又止,在虞笙失去探知欲前一秒才开口:“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 “春梦?” 他摇头,“我梦见你穿着轻飘飘的白色长裙,在沙滩上追逐着落日,金色的余晖洒在你身上,身后是粼粼波光,你美得让所有人都心动。” 虞笙听懵了,迟缓了蹦出一个音:“哈?” 她满头雾水地问:“这种梦也值得你心虚?” 显然他不仅是心虚的,她甚至还看到了他因羞愧泛红的耳廓,在敞亮的日色下,能透光一般,莫名想让人捏一把。 他的皮肤是真的薄,一眨眼的工夫,红晕就爬上了他的两腮,“做梦的时候没做坏事。” 声音很轻,像是底气不足。 虞笙挑了下眉,还没听到他的下半句话,唇角已经开始上扬。 “但梦醒之后,我做了亵渎你的事。”菲恩说。 虞笙快要抑制不住笑意了,“你具体说说。”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去摸他茂密的金棕色头发。 菲恩:“我不能碰你,所以我去了浴室。” “冲凉水澡?” “那是最后一步。” 菲恩嗓音迟疑了会,“在这之前——” 他忽然又停下不说了,虞笙的手移到了他的耳垂,捏了又捏,和她想象中的一样,过分柔软,让人爱不释手。 “在这之前?”微抬的眼眸对上他外放的赧然,她问。 菲恩想要藏住这种情绪,却欲盖弥彰地显露更多,最终只能带点自暴自弃意味地说:“Do it myself.”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他沙哑的嗓子还吃肉来扣抠裙舞贰四酒零巴依久贰是逗乐了虞笙,她笑到不能自已,心里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止住笑声后,无辜地眨了眨眼,正要逼他把细节都给交代清楚,他抢先一步捂上她的嘴,用稍显干燥的唇。 虞笙愣了两秒,刚反应过来,他已经退了回去,苦恼的神色里带着几分自责:“Sorry.” 虞笙有些无语,“菲恩,你今年几岁?” 她说出心里的猜测:“二十——二?” 菲恩摇头,“26。” 居然和她同岁,虞笙震惊不已,“你长得真显小。” 怕他误会,她多解释了句:“我说的小,是指你的脸,还有你的心理年纪。” 他到底接受的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才会养出这么纯情的性格,如果说他是装出来的,那他的城府和演技未免太高深。 菲恩没有待太久,一通紧急电话叫走了他,离开前,他看着虞笙说:“Can I get a hug and a goodbye kiss?” 虞笙视线穿过他的肩,穿过透明的落地窗玻璃,停在柏林上空,雾气散尽,还原出这座城市原始而古老的艺术气息。 估计是光线原因,她收回视线看向菲恩的时候,他的眼睛变得更像海了,准确来说,是被日色照耀着的海。 她什么也没说,上前踮起脚尖,双手交叠环在他后颈,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菲恩离开后不久,虞笙才收到孟棠的来电,老生常谈的话题过后,她长长叹了声气:“棠棠,我昨晚差点又犯了一个大错误。” 孟棠一字一顿地问:“你又把名片弄丢了?” 虞笙说:“差点又睡了上回那个。” 孟棠在手机里凉飕飕地笑了声。 虞笙自己也觉得丢人了,一把扯过被子,兜在头顶,罩得严严实实,欲哭无泪道:“果然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 孟棠听她假模假样地干嚎了一阵,耐心终于告罄,直截了当地打断:“没笑你吃回头草,只是笑你胡乱措辞。” 虞笙没听明白。 孟棠又嗤了声:“睡个男人而已,叫什么犯了大错误?你以前有少玩?” “以前和现在可是天差地别……” 虞笙开始给自己找补,“我以前谈的不是男人,非要算起来,连人的标准都没达到,这回难得来了个能称得上人的男人,我一时间不习惯也正常。” 这通电话勾起了虞笙不好的记忆,她想起自己以前交往过的牛鬼蛇神们。 其中一个叫什么她已经记不清,当然名字也不重要,她只记得他也是混血,亚洲和欧洲血统的融合,皮相骨相也属上乘,只是不像菲恩那样,没什么辨识度,最大的能力是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作为被追求的那方,一开始虞笙对他的死缠烂打嗤之以鼻,直到20岁生日那天她接到虞母叶尔澜的跨国电话,询问她的情感现状,得到答案后,叶尔澜半失望半怂恿地说:“你好不容易出国一趟,谈个外国人玩玩吧。” 不该听的劝虞笙一向不当耳旁风。 秉着玩票心态,虞笙答应了那位混血男孩的追求。 相处的时间一久——其实也只过去不到一周,虞笙就受够了。 他有体味,平时用香水盖着,不太能闻出,但他们交往的时间在夏季。 热浪滚滚,在太阳底下几分钟,皮肤就能渗出密密匝匝的汗液。 香水挥发后,风一吹,将他身上原本的味道带了出去,离他三米外的虞笙也不能幸免。 他无视了她的嫌恶,反而朝她暧昧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他自认为能够颠倒众生的笑颜,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Nonono,玛雅,这不是汗臭味,这是荷尔蒙的味道。” 去他妈的荷尔蒙。 比起他身上的臭味,这句话才是真的让她窒息了。 虞笙按捺住将他打包扔到月球、顺势将他迷人的香味封进陨石坑的想法,似笑非笑地对着他比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Fuck off.” 虞笙拍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又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身而退。 她成功了,但也闻到了不属于自己身上的味道。 那是菲恩留下的,不刺鼻,甚至称得上清冽,是淡淡的柑橘香。 时间退回到半小时前。 她给了他一个离别吻,他回赠了一个几乎要将她嵌进脊骨里的拥抱,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没留给对方。 包括下一次见面的承诺。 就好像这辈子见不见都无所谓了。 虞笙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声,她拿起看。 Finn:【但愿今晚还能梦到你。】
第7章 后来有两天,虞笙都没和菲恩联系过。 周三上午,她抽出半天时间去了趟号称欧洲最大的购物和休闲中心森的特罗,给叶尔澜和她的闺蜜们带货,顺便去周边地区逛了逛。 回到酒店,虞笙登上有段时间没用过的Instagram,将这两天拍下的风景照,连同一张被虚化处理过的自拍一并上传。 再次打开这个软件是在一天后,关注列表里多出几个人,其中有个叫莱夫的。 这名字很耳熟,她确定自己在哪听到过,但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 莱夫在她的账号底下异常活跃,几乎每条都点赞了,最后还在她的自拍下留言:【You are truly radiant!(你看上去真迷人)】 虞笙回了“TY”(thank you),莱夫秒回给她一个微笑的表情,附带一句:【Enjoy your time.】 这句话不由让虞笙想到了菲恩,她甚至产生了莱夫或许就是菲恩的怀疑,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她否决,菲恩给她的印象磊落坦荡,应该不会拐着弯做这种事。 虞笙没有回复,退出ins,给叶尔澜发了条消息:【您的商品已打包送出,届时请注意查收。】 叶尔澜:【辛苦咱小鱼儿了,退下吧。】 虞笙:【嗻。】 忙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后,虞笙又在网上定了张蓝茵剧院演出票,时间在明晚八点。 剧本名叫《等日暮》,是蓝茵的原创剧本,背景设定在二战时期,讲述了一名德国军官与波兰少女之间因立场的对立,不被理解、备受阻碍的爱情故事。 角色分配出人意料,艾乐客在其中饰演女主人公卡洛尔的少女时期。 然而在看到艾乐客的妆造后,虞笙突然又觉得他和这角色再适配不过,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身子又瘦又薄,个子在同龄男生中并不算特别矮,但也高不到哪去,大概只有一七二,脸很小,显得眼睛很大,模样清秀漂亮。 他的演绎也很完美,不管是初见时的怦然心动,暗恋时的小心翼翼和欲说还休,相爱时的甜蜜,还是离别时故作坚强的笑颜,他都牢牢坚守着“过犹不及”的表演法则,耐人寻味。 显然他的天赋盖过了台上的所有人,虞笙的视线一直绕着他打转,在她这种平时没少演戏的“半内行人”看来,艾乐客就是天生为舞台而存在的。 演出结束,虞笙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艾乐客的休息室。 那会艾乐客正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裙子上的荷叶边装饰,回过神后一个抬眼,对上镜子里突然出现的人,直接吓了他一跳:“你怎么在这?” 谢天谢地,他还没忘记她。 虞笙笑着说:“当然是来看你演出的。” 她话题一顿,“现在是来祝贺你演出很顺利的。” 艾乐客眉心拧起,“我记得我只跟你说的我在剧院工作,没告诉你是在哪个剧院,而且还是演员的身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虞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经常出现的地方附近就这么一个剧院,再说你的名气也不小,我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了。” 艾乐客半信半疑,神色稍微缓和下来,不自在地别开眼:“你刚才进来没有敲门。” “敲了两声,你在走神,没听见。” 艾乐客搭在裙摆上的手指忽然一紧。 虞笙装作没看到,把手里的玫瑰递过去,“送你的。” “就一枝?”他上扬的语气仿佛在指责她抠抠搜搜的做派。 “这么漂亮的玫瑰一枝还不够?”虞笙总有道理,“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贪心。” 艾乐客哑口无言,盯住这花多看了几秒,莫名觉得有些眼熟,“这朵玫瑰是不是你从剧院门口的花篮里拿的?” 虞笙看向天花板,装傻充愣:“你说什么?” 艾乐客从她的反应里得出答案,好气又好笑,想到另一件事,脸上多出几分难堪,“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这么说?” 虞笙满头雾水:“我说什么了?” 艾乐客脸涨得通红,“跟别人形容我是' beautiful boy'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虞笙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究竟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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