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笳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 旅行过去了两个周,例假当然早都结束。 她夹紧了双腿,扭动着腰想要挣脱,“……你烦死了。” 裴铎也不生气,反而笑她虚伪。 她软绵绵地守,他便也假模假式地不再攻。 裴铎手停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前天停车,不小心撞到了你那个从家里寄来的箱子。” “……嗯?” 他转移了话题,盛笳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睁开眼睛。 “撞得有点瘪,里面东西应该没坏,可是上面的一个粉色的笔记本掉出来了。” 盛笳登时清醒了一大半。 “你打开看了?” “当然没有。”裴铎笑,气息洒在她的锁骨上,“我人品有那么差吗?” 盛笳狐疑地盯着他,但又知道他对自己的事情本也算不上很感兴趣。” “这么紧张?”裴铎的手腕动了动,从她的腿缝中抽出来,隔着真丝睡裙吻她,“什么东西,日记本?” 盛笳呼吸急促了些。 不知是因为他作乱的手和唇,还是因为他一语中的。 的确是她的日记本。 跟随了她高中三年,不是每天都记,因而每次的内容都值得怀念。 ……里面有他。 许多关于他的内容。 “记什么了?”裴铎随意地聊天,好像在安抚她起伏的胸口,“跟男生有关?有你暗恋的人?” 盛笳闭上眼睛。 他的质问让她在某一刻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而他的手指很长,却故意只是在外流连。 她难受,恨不得一脚将他踢下床,问他到底做不做。 裴铎在她的颈窝笑得颤抖,继续方才的话题,“如果我高中的时候,有个记日记的女同学,我一定乐意跟她说话,多热爱生活的好姑娘呐?” 盛笳理智回应,“可我很普通,你恐怕毕业不到半年就记不得我的名字了。” 裴铎亲了亲她的鼻尖,跪坐着抬起上身,为她脱掉睡衣,“不会的,我一定忘不了你。” 盛笳睁开眼,抬头看着他。 灯光很亮,她一时间不能习惯,脑袋里倒是清醒许多—— 男人在这个时候什么鬼话都能说得出来。 她想起什么,抬起手,忽然用小臂抵着他的胸前,“裴铎,上床对你来说意味什么?” “……你说什么?” “解决欲|望?释放压力?” 裴铎松开双手,掌心的温度好像也冷了几分,他向后坐,把垂下的发丝向后撸,笑了笑,“你就是这么理解我的?” “不然呢?不然你为什么每次哄我上床前都骗我开心呢?” 他皱起眉头,似乎觉得她无理取闹,又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将床笫间的情话当做阅读理解,笑中带着嘲弄,“哄你开心也不对了?” 盛笳没有忘记在医院时他对秦婴说过的话,“第一次,我们第一次上床,你是怎么想的?” “那次不是你情我愿的么?” “对,冲动后的你情我愿,露水情缘,连炮|友都算不上,对吧?” 裴铎风轻云淡地把皮球踢回来,“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早上,先走的人是你。” 盛笳鼻子酸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看轻我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铎语气冷下来。 “那天你跟婴婴说,如果一个男人尊重一个女人,不会随便拉她上床。” 裴铎沉默了许久,才模糊记起这话的由来。他有了脾气,也不解释,只是道:“盛笳,翻旧账有意思吗?” 盛笳不说话。 他用拇指顶着她的下巴,寸步不让,低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翻旧账有意思吗?” 他的语气算得上狠,怒气攀升,但显然欲望还没有退却。 多奇怪,盛笳的也没有退却,甚至开始翻腾。 她忽地关掉了床边的灯。 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掐着他的后脖颈,伸长脖子咬在他的下唇。 撕咬。 像大草原的一对野狮,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裴铎的两掌压下去,小臂青筋凸起。 盛笳疼得双腿打颤,她的指甲恨不得插|进裴铎的背肌,然后渴求着血腥的气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在吵架之后滚到床上去。 原来这也是一种撕扯,是愤怒的延续。 盛笳的十个指甲毫不留情地划下去,听到他闷声的吸气,又感受到他更激烈的惩罚。 她想让他切身体会自己的滋味,又想让自己也疼,至少身体上的疼痛可以麻痹心灵上的。 许久,深夜的弦猛烈地崩断,他们筋疲力尽。 裴铎躺在她的身后,吐气还很重,一只手臂压在她的腰上。 以前,如果盛笳嫌他胳膊的重量想要挣脱时,他会故意不允,反而将她用力拉进怀里,不让她得逞。 然而今晚,在沉默的几分钟过去后,盛笳稍微动了动,裴铎便将手臂挪开了。 失去了任何遮挡,她终于感受到了凉。 也感受到了另一种疼。
第53章 评判人 一周之后, 论文一审的结果下来了,她被允许进行最后的答辩,修改意见也跟裴铎提供的几乎不差。 盛笳松口气, 把意见转发给小老板。 小老板其实就是比她大七八届的学长,他恭喜道,“可以准备ppt汇报了。ppt做不下去就改论文, 论文改不下去就做ppt, 你看, 多有选择的人生状态?” 盛笳苦着脸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到了下午,小老板又发来消息, “今年对规培生有了新要求。” “什么要求?” “规培结束前还有个课题汇报, 通过了才给发合格证。” 盛笳两眼一黑, 沉着心问:“什么主题的课题?” “我不清楚, 今早开会儿副院长就随口提了两句,好像计划让你们抽签决定课题。” 盛笳叹气, 见他又发来一句话, “别担心, 只要不是表现太差, 没人会故意为难你们的, 不然合格率太低,医院也说不过去。” 她发了个晕倒的动图。下午主任便给每个规培生开了会, 大致讲了这次课题汇报的细节, 随后问大家是否还有问题。 一个男生举手, “牛主任,评判的医生是我们医院的吗?” “不是。类似于盲审, 评判人和课题都是随机的。” “课题也是随机的吗?” “对。”牛主任那里一个纸箱,“神内和神外都是相同课题, 我们科室就用古老的抽签方法啊。” 盛笳倒数第二个抽。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枕骨大孔疝。 会议结束,其余人散去,一位女生离开前回头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盛笳?我关灯了,你走吗?” 她猛然被现实拉回,抬起头,迷茫地愣怔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道:“我来关吧。” * 周五晚上,她下班后直接前往秦家。春天过去,秦恪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经到了连院子外走一圈都困难的程度。 家里人许多都是学医的,或许比常人更能直视疾病,但他们依旧从不谈及死亡二字,将他当作一个完全健康的老人。 盛笳是在楼下遇到裴铎的。 两人自从山上下来后,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常交流过几句话。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维持着沉默,裴铎为她拉开门,走在后面上了电梯。 这是他们婚后最不同的一次争吵,他们像拿着刀,毫不留情地伤害着对方,伤痕累累,又觉得彼此都在羞辱着自己。 他们那天事后没有任何温存,距离变远,关系变淡。 盛笳也开始心灰意冷,她回忆着,想起刚结婚时,自己还抱着希望,希望他能回馈给自己爱,可经历这么长的日子,她只觉得自己在犯傻。 她好像在用一簇火苗试图沸腾一片平静的海。 盛笳苦笑,她没什么斗志,不想再让自己受伤,一言不发地走出电梯,按下了门铃。 是秦婴开的门,她彻底染回了黑发,脸色也远比之前的憔悴看着红润,她抱着盛笳的胳膊,亲昵地蹭蹭,“嫂子,你来啦!哥去接你了吗?” “没有。”盛笳低头换鞋,很快转移话题,“吃了什么啦?嘴角还有芝麻。” “我姐亲手做的糖,你也尝尝。” “好。”盛笳先去客厅问好。 秦斯笑道:“笳笳,你每月都来两三回,怎么次次提水果?” “每次都不多,今天路过看见樱桃很新鲜,顺手买的。” 秦斯把她视作亲女儿,越瞧越喜欢,“工作了一天饿了吧,快去洗手,我们也差不多该开饭了。” 盛笳来到餐厅时,众人基本已经落座,只剩下小舅妈和裴铎身边两个位置空着,她犹豫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旁边。 她不想让长辈察觉两人正在冷战,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操心。 裴铎表现得比她还平淡,他抽出两张纸巾,放在盛笳盘子下面一张,眼皮都没掀。 盛笳拿起筷子,把纸捏成一团。 一家人谈天说地,盛笳和裴铎平时来吃饭也不是多话的人,尤其是盛笳,维持着她从小一贯聚餐时的样子,大部分时间吃饭,只有点到她时,她才认真回答。 “笳笳,多吃鱼,多吃虾,是不是离你太远了?” “秦老师,我吃啦。” 秦恪坐在主位上,他吃了些清淡的东西便放下筷子,语气漂浮,笑着道:“笳笳好像比上次瘦了一些,再吃点儿肉。” 盛笳摆手忙说自己没瘦,秦恪又指着孙子道:“阿铎,照顾你媳妇儿。” 裴铎见老爷子吃了点儿东西精神好了些,一边侧身为盛笳夹菜,一边随意地开玩笑道:“我也瘦了,您怎么不照顾我呢?” “臭小子,你有什么可照顾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叫保姆把菜换一换,往他面前摆。 餐后,裴铎照例先去楼上替秦恪量血压,然后在陪他在棋盘上厮杀两局。 他心中清楚自己与孙子酣畅淋漓地下象棋的日子不多了,不肯午休,多玩了一盘。 裴铎下楼时,秦婴正坐在窗前陪秦瑞瑞的拼积木。 他的目光环视一圈。 秦斯说:“笳笳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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