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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得基的角落，安静明亮，无人打搅。柔和的灯光撒在面对着玻璃外面的女孩身上，她的秀发在灯光下无风自动，她的眼睛在发着光，温柔的，明了的，安抚的…… 站在玻璃外黑暗中的女人颤抖着唇问：“有用吗？” “等结束了，您来告诉我答案，好吗？”
第338章 顺势 李红死了，没有人需要为此负责，包括她的同性恋老公赵勇，包括赵勇的父母，也包括赵勇的同性恋情人。 这是没有办法用法律来制裁他们的，至于道德？道德对他们来说如果是有约束力的话，还会有李红的悲剧人生吗？ 所以李红死了，他们仍然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除了李红的母亲和孩子会因为失去她而伤心，对其他人来说，不过是简单几行字的新闻，或者是几行字的讣告。 殡仪馆对艾滋病死者是有明确的规定的，从一开始没有殡仪馆愿意接收艾滋病死者，到现在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了。 李红被直接冰冻了起来，之所以没有马上火化，是因为还有各种证明没有开齐。但她和其他死者不一样，“131告别仪式”只保留了1，就是在逝者的追悼会上读一篇祭文、向遗体三鞠躬、绕遗体走一圈这个程序只保留了祭文环节，也没有送灵和入炉仪式可供选择…… 李红母亲向所有来参加的人点头示意，在来人的安慰下点头、或者在来人给予的安慰性的握手时克制的回礼。 来的人并不多，街坊邻居三两个，亲朋好友三两个，闲杂人等三两个…… 闲杂人等里包括明珠和刘娟，两人手里分别捧着菊花。 李红母亲对上了明珠的眼睛，两人都互相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互相移开了视线。 赵勇一家三口来得最晚，他们三个急匆匆的进来，赵勇母亲哼哼唧唧的开始没有眼泪的低声哭喊：“我的好儿媳妇啊，我的好儿媳妇啊……” 赵勇父亲喊了身声亲家，别无多话，赵勇嗫嚅着喊了一声：“妈，您保重身体，这些应该由我来做的。” 李红母亲很快跟过来一句：“本来是该你做的，那你为什么不做呢？” 赵勇松开扶着自己妈妈的手，将李红妈妈手里递给他的小白花和黑纱袖带接了过来。 李红母亲说：“最后一程了，好好送她吧，别的就不说了。” 赵勇唉了一声应承了，和李红母亲站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去。 因为缩短了其他的程序，李红母亲向殡仪馆申请了上香和烧纸钱。 “本来应该你这个丈夫来准备祭文的。”李红母亲说：“我想你也不会准备，事实上，我以为你们不会来。” “妈说的哪里话，我们确实吵架感情不好，但红红是我老婆，我应该……”赵勇嗫嚅着说。 “这些话，请不要在她面前说了。”李红母亲制止了他：“免得扰了她的安宁。” 祭文很短，但李红母亲几度哽咽，跟着她垂泪的那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街坊邻居，毕竟是从小看着李红长大结婚的。 李红的事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明珠听到了好几个认为李红嫁的老公看起来还不错的声音。 是人是狗真的没有那么好甄别，谁不会伪装自己呢。 “多谢大家来送红红，家里略备了薄酒，请大家中午赏光。”李红母亲叹了一口长气：“有劳大家了。” “你也带孩子过来吧，大家一起吃个散伙饭。”李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赵勇说：“以后想必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让我再看看外孙吧。” “妈说的是哪里话，这不是个……”赵勇结结巴巴的，努力说完自己要说的话：“还有涵涵呢，他会好好孝顺您老人家的。” “你们又不给我带，涵涵看见我的次数这么多年巴掌翻几下也数得清，我也不强求了。”李红母亲说：“就顺其自然，以后有机会再见好了。” 赵勇疑惑起来：“妈您这是要去哪里吗？” 李红母亲说了一半：“我啊，准备卖了……”她又停住了口：“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让你爸妈带着涵涵去家里吧。”她紧跟着又嘲讽的问了一下：“还找得到地方吗？” 赵勇唉的应了一声，赶紧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 明珠看在了眼里，又看了李红母亲一眼，李红母亲对着她微微的点了个头。 赵勇又和自己父母低声说些什么，他的父母跟在三三两两的人后面往外走了。 明珠和刘娟一起上前鞠躬行礼，将菊花放在李红的遗像前。 “愿有来生，愿来生一切如你所想所愿。”明珠低声细语的念着。 “我多谢你们两位了。”李红母亲垂下眼睛，有眼泪从眼窝里滑落，然后她抬起含着泪的眼睛，直视着明珠的眼睛，再次说了一句：“多谢你。” 明珠没有说不用谢，但她庄重的拉着刘娟，给李红的遗像行了个礼。 李红母亲看着两个小姑娘一路走向外面，没有回头的走，有人说殡仪馆里不要回头，俩个这么好的小姑娘，要有个好的人生啊。 她回过头，看着遗像上音容笑貌一如少女时期的女儿，突然间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明珠没有去李红母亲家那个小巷子，那里有钱飞来在，按照计划，她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赵勇，你以前做的，既然没有办法用法律来制裁你，那接下来你要做的，我希望你做大一点，最好能将你自己送进去，越久越好。 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只有你们都疯狂的自寻死路，才有别人的活路。 明珠接下来要做的，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决不能有一点闪失，这关系到一个小男孩的健康和生命。 钱飞来絮絮叨叨的蹲在李红母亲家的厨房里，一个正在做饭的大妈好心的给他递过来一块焦香四溢的扣肉：“小伙子，先吃这个堵住嘴巴，你快别啰嗦了，要不你就出去等，大妈收了钱指定给你做到最好。” “大妈，这可不行，现在我和你是一伙的，我是负责洗菜的。”钱飞来委屈巴巴的说。 难道明珠姐看破自己这颗抢她男人的心了？所以才会故意在行动中打击报复自己？凭什么阿策林夏小小都有帅气的事要干，自己就得成为伙夫。 钱飞来想了想，想起昨天李瑞阳的那句“我想你”，自己先乐得合不拢嘴。 李红母亲和客人应该就快回来了吧？钱飞来问了一声：“大妈，我们还要多久才好。” “小伙子，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在旁边帮倒忙，也不在旁边发牢骚，我现在就做完了。”大妈毫不客气的痞他：“你这啰哩啰嗦絮絮叨叨的，大妈都被你念傻了。” “两桌菜而已，你大妈我也就两个小时，保准色香味俱全，吃完一次你还会找我。”大妈自卖自夸：“啊呸，我可不是说别的啊，我说的就是你还会找我干活的意思，可不是咒你家里再出这个事啊。” “大妈，你生意不好是有原因的。”钱飞来揶揄的说：“你就适合只干活不说话。” 钱飞来围着大妈花里胡哨的围裙，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着在灶台间忙活着试菜。 昨天晚上，李红母亲就是从这里提出来一小袋面粉，加了特殊佐料的面粉，这种佐料，一小勺可以放倒七八个成年人。 李红母亲没有准备宴请其他人，她只会邀请赵勇一家，而且她想了很多话术，确保自己能邀请到这一家人。 涵涵是不会被带去殡仪馆的，他们一直就怕涵涵跟自己妈妈太亲近，所以很大概率是不会来家里的。 即使来了也没有关系，涵涵从小就讨厌面食，尤其讨厌馒头，所以不会存在涵涵也吃用这袋面粉做成的馒头这种概率，李红母亲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这本来是李红母亲的打算，但现在不是了，现在李红母亲要认认真真的答谢来送自己女儿的人，也要多争取机会和涵涵相处，还要伺机撒下鱼饵才行。 而小小拎着这一袋面粉心情超级紧张，这一小袋面粉要是丢失了或者被别人捡走误食了这可就…… 她现在按照明珠姐的要求，联系上了明珠姐查到的有资质的环保公司，现在要将面粉送去环保公司做有毒食品回收和无害化销毁处理…… 这么一小袋，要是不小心被误食了，会死很多人的。 终于到地方了，小小觉得手臂重逾千金：“你好，我奶奶不小心将过期的毒鼠*当成酵母粉放进这袋面粉里了。” 毒鼠*，化学名为四亚甲基二砜四胺，五毫克能让一百公斤的成年男性当场毙命。 和百草枯一样，因为效果太好而被停产的又一个发明，在某宝上与百草枯、降落伞一起并称为全网无差评的三大巨头产品。
第339章 而为 而赵勇已经匆匆忙忙的交代了自己父母去接涵涵到外婆家，自己又折身返回到李红遗像边。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在收拾了，李红母亲正抱着遗像坐在休息区等待，艾滋病人的火化不允许观礼，花钱也不行，所以李红母亲安静的在这里等。 “妈。”赵勇喊：“我爸妈去接涵涵了。我跟您一起走吧，正好还能将红红送回家。” “你有心了。”李红母亲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是我应该做的。”赵勇说：“妈，你是准备出远门吗？” “别叫我妈了，我不想听。”李红母亲说：“红红因为什么原因不想活了，你和我都心里有数。为了涵涵，我不揭穿你，再多就不行了。” “我没法怨你，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李红母亲说：“你有什么错呢？都是我的错。” “骂也骂过，架也打过，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李红又像之前那样再说了一遍：“吃了这个散伙饭，以后就不用再见面了。” “你要去哪里？”赵勇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手机。 为什么要突然改变计划？加了个愤怒的表情，你是不是还念着旧情？ 这是该吃醋的时候吗？赵勇回了个抱抱的表情包，然后再回了一句：为了钱再忍一会。 然后赵勇又将那句话再问了一遍：“妈，你准备去哪里？” 李红母亲没有回他的话，她呆呆的抱着李红的遗像。 赵勇看了一眼，遗像上的女人很年轻很漂亮，和平时在家里见到的那个怨妇不是很像，但在家里见到的那个怨妇，形象和眼前她的妈妈很像，呆板的、幽怨的、或者是撒泼的…… “你是要出远门吗？”赵勇说：“我妈最近身体不好，还想着暑假还剩二十几天，想让您帮着带几天。” “你妈舍得撒手？”李红母亲说：“她舍得撒手我也不想带了。反正不亲。怎么带都是不亲的。” 不管赵勇说什么，李红反正就是不说自己要去干嘛，对涵涵也表现出一副爱咋样就咋样的态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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