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也算是特殊人员, 但要比王芳好一些。她先天是正常的,是因为小时候的高烧不退才致使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是会说话的,但听不到声音和聋哑人也无异。 两人经常用手语交流,相互讲着故事。 从李薇的手语中,王芳得知,李薇还是一名学生,因为没有钱继续读书,才会做这个行业。 王芳一直陪着李薇从高二,到了高三毕业。 两人一起度过了漫长又艰难的日子。 李薇考上了大学,她要离开那所城市,两人分别时她告诉王芳,她不会再回来了。 姜颂听着王芳的描述,这些细节都是她不知道的,她通过纸质了解的内容太少,文字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与王芳讲的,又太大的差距。 【然后呢?她又是为什么要起诉的呢?】姜颂问。 【她大四毕业那年,突然回来联系我,说她要告那些人。】 【我问她哪些人,她说就是那些侵犯过的人。我了解她之前一直以为她是为了有钱上学才做那样的事,但我在夜总会工作一年后才发现,李薇从来都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迫,甚至不可以挣扎。这样的女生还有很多。】 在后面的事情姜颂已经清楚,李薇要告的人很多,那些人中有的是她的老师,有的是那些客人。 姜颂的妈妈,也就是师新妍,作为了李薇事件的律师。 当初李薇的诉讼,全程都是由师新妍辩护。 李薇为了收集证据,准备了两年,师新妍为了帮助李薇,对着资料,整理就整理的小半个月,甚至在她已经小有名气的时候选择了免费帮李薇诉讼。 当时李薇的案子,有王芳的出庭作证,在一审时,获得了胜诉。 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最后却发生了意外。 师新妍没能完成二审,李薇自杀,王芳失踪。 姜颂对于王芳的询问后面的内容基本都沉浸在难过中,当时她在上大学,贪玩爱闹,从来都不关心师新妍工作上的事情。李薇的案子她想要重新翻案,当中的细节,在王芳这里才得到了了解。 斯人已逝,想要为去世的人翻案,太过困难。更何况时间变迁,当时涉事的许多人也都早就不在原先的位置上,想要打赢这场仗,她要走好久。 谢绝了王芳要她留下来吃晚饭的好意,从王芳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夕阳的光漫过了半边天,映照着大地,今天太阳落下,明天又会冉冉升起,永远充满着生机。 就好像她的希望一样,有时会看不到头,但又会柳暗花明。 回去的路虽然崎岖,但姜颂走的很轻松,身上的担子似乎又轻快了些许。 得益于好记性,走过一遍的路姜颂就可以记得住。 山路不好走,太阳落下后光线也昏暗下来,姜颂开着手电筒走的不怎么快。 尽管已经很小心,但还是被一块松动的石头崴了脚。 前几天崴过的脚还没好完全,这次又崴了一下。 姜颂倒吸一口凉气,走的更加不便。 山路上没有人,等她一瘸一拐地从山路里出来后她已经满头大汗,这里离她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姜颂低头看看已经肿成不像样子的脚,刚才天黑看不清楚,现在有路灯照着,她腿上也有几道被树枝刮伤的划痕。 路上走的时候注意力不在腿上,也没什么多大的感觉,现在停下来了才感受到腿上痛感。 走是不能再走了,她站在路边,想着拦个车载她回去,等了十几分钟都没看到有一个骑车的人过来。 平日里碰到的都是骑电动车的,正要用的时候一个都遇不到。 姜颂又气又无语,无奈之下还是给肖金轩打了个电话。 肖金轩答应的很快,说马上就过来。 她宁可联系肖金轩也不想再找陆淮琛。 前人总结出的经验终归是有道理的。有人说,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要不是没爱过,要不就是还爱着。 她以为自己是后者,但这个朋友,也要建立在陆淮琛也爱着的前提之下。 可陆淮琛不是,她已经没有了上学时的自信与执着,三番几次的没有回应的爱,她坚持不住了。 陆淮琛要放手,她也不必再抓着不放。 可能就是像沈鹿对她说的那样,或许她就是应该放手了。 专属于老旧摩托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颂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想陆淮琛。 回过身时摩托车停下,与姜颂近在咫尺。 感谢的话在嘴边说不出口,姜颂安静了几秒后才开了口:“怎么是你?” 陆淮琛下了车,低头看了眼姜颂的腿,小腿上有好几道的划伤,有一处看着划伤的还挺深。 “怎么回事?”陆淮琛的声音很冷,伸手想碰一下姜颂受伤的腿。 姜颂后退了一步,那股子倔劲儿上来了。 “关你什么事。” 陆淮琛直起腰,开口:“上车。” 姜颂扭头就要走,铁了心的不想多理会陆淮琛。 刚走没几步就被拉住,回过头还没开口姜颂就被拦腰抱了起来,平平稳稳地放在车上。 陆淮琛车开的很快,像是生怕姜颂下一秒会从车上跳下来跑了。 姜颂也没那么傻,都有人来接了,她还不至于真的作到自己走回去。 姜颂报了旅店的名字,“把我送过去就好,谢谢。” 客气又疏离的语气,她觉得刚刚好。 陆淮琛没说话。 最终的地点还是停在了一家小门诊门口,怕陆淮琛再抱她,姜颂主动开口:“我自己能下来。” 陆淮琛看着她,沉默着开了门,让姜颂先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给姜颂包扎伤口的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手法一点都不温柔。 碍于在陆淮琛的面前,姜颂一直咬牙不发出声音。 阿姨给姜颂伤好了药,特意问了一句:“不疼吧?” 姜颂假笑回应:“不疼,一点,都不疼!” 腿上的伤可以包扎,崴脚却没什么办法,和阿姨要了几个冰袋后姜颂出了门。 想起来还没付款,她又打算折回去。 “我付了。”陆淮琛说。 “哦。多少钱,我转给你。”姜颂拿出手机来,作势就要给陆淮琛转账。 “姜颂。”陆淮琛的声音低沉,他多少带了些无奈的语气:“你一定要和我算的这么清吗?” 姜颂抬头看他,语气疏离:“是,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上车。” 姜颂直接转了一百过去。 隔着衣服陆淮琛都感受到了手机的振动。 其实姜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想心平气和的和陆淮琛说话,但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剑拔弩张,她总觉得在陆淮琛这里,自己有一口气卡着,不上不下的,极其不舒服。 “不是回旅店的路。”姜颂说。 “对,准备把你卖了。”陆淮琛难得开这种不太好笑的玩笑。 姜颂回答:“一般人买不起。” 肖金轩的摩托车看着挺老旧的,但坐上去还挺舒服,除了声音有点吵外,还没发现别的缺点。 姜颂想着,自己回去以后买辆摩托车骑骑也挺好,还不用堵车。 摩托车停在陆淮琛的家门口,姜颂没下车,接着刚才的话说:“准备把我卖哪?” “先下来。” 姜颂不动:“不说清楚,不下车。” 到底是没陆淮琛的力气大,姜颂挣扎几下又被陆淮琛抱了起来。 “再动就掉下去了。” “掉下去就掉下去。”姜颂丝毫不怵,挣扎着就要下来。 陆淮琛稍微一松手,她又吓得赶紧搂住了陆淮琛的脖子。 …… 这面子是有不了一点。 陆淮琛把姜颂放在沙发上,又从鞋柜里把拖鞋拿出来放到姜颂的脚边。 冰袋拿在手里,等着姜颂的动作。 姜颂没动,她抬头看着陆淮琛,心里愈发好笑。 “陆淮琛,你有意思吗?” “不是说了做朋友,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动作吧?” 陆淮琛也看着她,神色淡漠,手上的冰袋泛出了水珠,凉意顺着手掌传上来。 他开口:“那你呢?这是和朋友的态度吗?” 姜颂轻笑,从陆淮琛的手里拿过冰袋,开着玩笑: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想追求我。”
第28章 “你这样, 我会以为你是想追求我。” 姜颂脸上带着的笑未达眼底,原本就是一句打趣陆淮琛的话,可迟迟没等到回答。 你看吧, 陆淮琛连开个玩笑他都不愿意回应。 无聊又无趣。 也就自己才会喜欢上这样一块木头。 姜颂觉得没意思, 手里的冰袋已经渐渐开始融化, 放在手心凉的手指都泛着红。 陆淮琛拿了毛巾过来,从姜颂手里把冰袋拿过, 包裹住。 隔着毛巾冰袋在触碰到皮肤时少了些许的刺激感,陆淮琛的手指也凉, 碰到姜颂的脚腕时像是一阵电流流过,让人浑身酥麻。 上次她为了穿一双不合适的鞋,把脚都磨破了,陆淮琛也是这样, 低着头, 动作很轻。 “嗯。” 姜颂没反应过来陆淮琛突然的一声回应是从何而来。 她这次脚崴的严重, 即使是用冰袋敷着也依旧肿的厉害, 陆淮琛给她敷了好一会儿,直到冰袋融化才站起身来,将东西收拾好。 姜颂碰了碰自己的脚,脚掌也肿了,丑的厉害。 “姜颂。”陆淮琛叫她。 她抬起头, 棕褐色的双眸不解地看着陆淮琛。 陆淮琛的嗓音沉沉:“我是想要追求你。” 姜颂哑然,听着陆淮琛的话,看了他半响后忽然冷笑起来:“陆淮琛, 有意思吗?” 陆淮琛没开口, 手中的毛巾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啊?有意思吗?”姜颂站起身来, 陆淮琛越是不说话,她心里就越是憋着一口气无处宣泄。 “陆淮琛,好玩吗?我三番几次的向你表明态度,你一次次的视而不见,不作回应。我以为是我不够直接,可我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 那些话姜颂忘不了,陆淮琛也忘不了。 “你是看到我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你的身上,很有成就感是吗?陆淮琛,”姜颂指着自己的心,声音哽咽:“难道我的心就是铁打的吗?我这里不会痛吗?难道我就不会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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