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过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和陆沉好了。 他为了把想占有她的念头藏好,险些疯掉。 沈星繁含笑望着江砺,却听到他发出一声轻嗤。 “我犯得着吃他的醋吗?问一问而已。” “哦。”她有些失望地敛了眼帘,“我吃饱了,出去等你。” 沈星繁起身离开,立在门口等江砺。 刚进面馆时碰到的那对小情侣也吃完了,打着情骂着俏与她擦身而过。 这才春初,她还裹得严严实实,女孩已经开始露腿了,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青春。 沈星繁不禁有些感慨。 她从来都不喜欢回忆往事,最近却总是莫名地怀念高中。那时她还有爸爸,有妈妈,有外公,身边有一群朋友,也有一堆和柴米油盐无关的烦恼。 连那些烦恼,现在想起来都那么美好。 她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十八岁那年的江砺,惊讶地发现,时隔这么多年,他的一颦一笑,竟然还清晰地在她的记忆里闪耀着。 江砺望着沈星繁吃了一半的面,也坐不住了。他捞起她落在椅子上的围巾,去收银台扫码付了钱,朝她走去。 她立在马路牙上,正望着前方发呆,连旁边飞快驶来一辆机动三轮车都没有注意到。 江砺眼明手快地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扯:“想什么呢?没看见车?这么大人了,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 她辩解了一句:“我又没站在车道上,撞不上的……” “没看见车上杵出来的木板吗?被刮一下有你受的。”江砺心里的浊气还没有散尽,却故作轻松地挑唇玩笑,“我不就是问了一下陆沉吗?至于这么魂不守舍,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吗?他约你见面,你想见就见,我又不拦着。” 沈星繁原本还只是有些失落,听到这句话突然有股无名火撞上胸膛。 她隐忍不发。 江砺攥住她的手,说:“走吧。” 坐进车里以后,沈星繁突然开口:“我下午想请个假。” “不是约了客户吗?” “是个小案子,我让王怡人替我接待一下。” “也行。想直接回家,还是去看场电影?”江砺把车发动之后,拿出手机,打算查一下最近的电影场次。 她懂事地说:“回家吧,你刚出差回来,今天又陪了我一上午,应该休息一下。” 江砺说:“行。那回家。” 话音刚落迟飞就打来电话,他接上蓝牙耳机,听见电话里传来他一贯吊儿郎当的声音:“江大建筑师,出差回来了吗?” “有事就说。” 电话那边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一听就是在麻将场上。 “有个哥们儿,最近想把家里的房子重新翻修一下,遇到了点儿问题,我是个门外汉,哪懂这个。二筒——”迟飞嘴里叼着根烟,把牌扔出去之后,接着说,“所以,找你这个专业的过来给参谋参谋。” 江砺口吻闲散地问:“什么问题?” 迟飞一边摸牌一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海口都夸下去了,说你随叫随到,给我个面子。” 之前订酒店之类的事没少麻烦迟飞,迟飞难得有正经事用他一次,他不好推脱,说:“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迟飞说了个会所的名字,催他赶紧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星繁已经默默地解开安全带:“你有事就先去忙。” “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她依然懂事,“我去老宅看看老太太吧,正好在附近,我溜达着就过去了。” 江砺本来想带她一起去,但想起会所那乌烟瘴气的环境,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晚上我过来接你?” “也不用,我可以在老宅住一晚。” 她说完,便推门下车,刚走两步,身后就响起江砺按喇叭的声音,她又走回车边,看见他把她的围巾递出来。 “天冷,围巾系上。”江砺看了她片刻,又说,“把你外婆家的地址发给我。” “你不用来接我。” “发我吧。” 沈星繁没再拒绝,把老宅的地址发到他微信上。江砺看着她在前面的路口转弯,才开车上路。 老宅子所在的小区,大概是燕南市中心最破旧的一个小区了,通往小区的路面坑坑洼洼,路边有一排杂乱的门面房,卖菜的,卖五金件的,还有各种苍蝇馆子,嘈杂,凌乱,却烟火气息十足。 沈星繁进小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刚刚驶出来。 陆沉见不得窗外的凌乱光景,早早就把遮光窗帘放下了,和司机之间又有挡板,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和她擦肩而过。 沈星繁一进家门,就看见桌上没来得及收的茶具,随口问宋知夏:“小姨,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宋知夏说:“人家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俩商量好的呢。” 沈星繁把手里拎的水果放在餐桌上。上面已经有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旁边还放着好些礼品盒。 她随手翻了翻那些礼品,问:“谁呀?” 不会是盛从嘉吧?她不是上周才来过吗?而且,她来肯定会跟她打招呼,难道是顾一鸣? 正猜测着,就听到宋知夏回答:“一位陆先生,说是你的朋友。” 沈星繁顿时觉得这些礼物有些烫手。 她想起上周跟陆沉聊天时,是聊起过老太太的病,神色不禁有些复杂。 她两年前从北江回燕南的时候,有些东西落在陆沉那里,请他帮忙寄过来,没想到他还记得地址。 宋知夏好奇地问:“你有这样的朋友,怎么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个陆先生挺神通广大的,我最近不是听说有个肿瘤专家挺牛的吗,想去挂他的号,但是一直没有挂上,刚刚跟陆先生聊到了,他打了一个电话,当场就把挂号的问题解决了。” 沈星繁的脸已经皱成一团。 老太太却有些忧虑地开口:“星繁,你跟这位陆先生是什么关系,要是关系没这么好,咱可不能平白欠这样的人情。” 宋知夏却不以为然:“咱们觉得是大人情,人家有门路,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老太太虽然身体状态欠佳,心里却很清明:“再小的人情也是人情,哪有人对人好又不图回报的?” 宋知夏一时也没了主意:“可是,号都帮忙挂好了,我总不能退了吧……” 她看向沈星繁,把事情交给她拿主意。 沈星繁神色敛了敛:“既然挂好了,那就去看吧。”毕竟关乎老太太的身体,不是坚持原则的时候。 可是,老太太说得对,陆沉不是那种施恩不图回报的人。 他是做风控的,从来不做折本的投资。 他给你一分,恨不得收回三分。 这个人最擅长得寸进尺。 为表礼貌,沈星繁走到阳台上,给陆沉拨了个电话,对他说:“谢谢。” 陆沉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问:“谢什么?” “挂号的事,还有你拿来的那堆补品,不便宜吧?” “举手之劳,有困难随时告诉我。”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陆沉勾了勾唇,问:“所以,今晚有空跟我见一面吗?” 挟恩图报,他的一贯操作。 沈星繁叹口气,却坚定了决心。有些话,她必须当面跟他说清楚。 “好,我们见一面。” ----
第85章 恭喜你们 鹿鸣公馆,燕南极富盛名的高档会所。 包间里坐了三男两女,迟飞稳坐麻将桌的C位,抽着烟打着麻将,还不妨碍跟女人调情。 跟他调情的女人浓妆艳抹,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裙,身材玲珑有致,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还有一个女人在他旁边的板凳上坐着,长相清纯,看起来顶多二十岁,正在看着他们打麻将。 牌桌上另外两个男人都是迟飞的狐朋狗友,江砺认识,但并没有深交。 如果不是祖上有八竿子勉强打得着的关系,他跟迟飞也不会有深交。 他到后,迟飞跟他打了声招呼,介绍了一下旁边的女友,又对女友说:“这是你砺哥,叫人。” 对方媚眼一抬,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砺哥”。 江砺不喜欢陌生女人跟自己这样熟络,冷淡地朝她点了下头。 迟飞拿手背拍了拍她的胳膊:“起来吧,让江砺替你,才玩了几把,就给我输了小二十万,我都怀疑你是宗宇派来的卧底。” 女人对他的指控不满:“我都说了不太会玩,宗哥手气好,赢我们三家,你不能都怪我头上吧?” 把她介绍给迟飞的宗二少也揶揄:“迟总,二十万算什么?也就少买一个包的事儿。” 迟飞悠悠问:“那你问问她,我这个月少送她一个包她乐意吗?”又催她,“赶紧让座。”在她起身时摸了她的腰一下,自己的女朋友,揩油揩得非常顺手。 等江砺在麻将桌旁坐下后,迟飞又介绍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这是小雪,大名程立雪。程门立雪,听听,多有底蕴。这一屋子人里,除了你,数她最有文化。” 在场的另一位公子哥补充:“这可是燕大中文系的高材生。” 程立雪有些拘谨地撩了撩头发,跟江砺招呼:“江先生好。” 迟飞他们麻将打得大,随便一局就是好几万的输赢,她刚刚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这位江先生却泰然地坐了下来,不慌不忙的样子里都是输得起的底气。 听到她的招呼,他只是在她身上掠了一眼,就看向迟飞:“你喊我来,就是让我来陪你们打麻将的?” “哎对——”迟飞这才想起正事,对宗二少道,“免费顾问来了,你家那装修,要是江砺都搞不定,我看你还是把房子推了重建吧。” 宗二少挑眉:“我还真想推了重建。好好的精装修,我女朋友非要自己重新搞,说什么享受自己打造房子的乐趣。我前两天过去一瞧,特么的承重墙都给我私自拆了。还打算在卧室里搞一个大浴缸。你听听,卧室里放浴缸,脑子里的水不够多,都想不出这样的馊主意……” 江砺却淡淡道:“空间大的话,可以放,从厨房或卫生间接一个管道,上面装个排风,现在很多人家里都做这种风格了。承重墙如果大面积拆除,又不想重新砌筑,建议你上报房管部门,征得同意后,找正规公司做个加固方案……” 迟飞吐了个烟圈:“也别找其他公司了,就在你们事务所给他介绍个设计师得了,这种小装修,也用不着你亲自出马。” 江砺毫不客气地笑着戳穿他:“这些问题,确实随便找个懂设计的都能解决。你想喊我来打麻将,不用找这样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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