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就到了南平郡王府。 沈卿虽然没见过这位南平郡王妃,但因着丞相府的名头,他们从下马车就被南平郡王府的大管事亲自引领着往里面走。 管事一边领路一边笑着道:“沈夫人和俞小郎君都是咱们诗会的稀客啊! 如今已是有很多贵客到了我们南平郡王府了。 咱们羁贯诗会郎君和姑娘的比试虽然是分开的,但比试场所都在一处。 沈夫人是第一回 参加我们羁贯诗会罢?这回诗会,我们王妃特意邀请了国子监的宋祭酒和几个大儒作为判官,沈夫人作为观众,也要多给小辈们一点建议才好。” 一边说,一边朝沈卿扬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沈卿:“……” 虽说八岁到十三岁的孩子男女大防还不算特别严重,但南平郡王妃特意把郎君和姑娘比试的场地放在一起的用意,沈卿也是明白的。 这是给各个世家的夫人机会,让她们提前找好自己心宜的儿媳妇或女婿人选呢! 事实上,前几天郭青芙来丞相府看她的时候也说了这个问题,因为羁贯诗会的影响力,基本京城所有权贵之家的少年少女都会齐聚一堂,对于一些家世不算特别好的郎君或姑娘来说,这个诗会是他们攀高枝的一个绝佳机会。 而对于本就地位崇高的一些家族来说,这也是一个认识人的绝佳场所。 所以,所有人都会铆足劲地在这个诗会上表现自己。 据说,每年羁贯诗会之后,京城各大世家间都会掀起一轮热热闹闹的结亲热潮,便连每年诗会都排不上名次的江子韬,这两年也陆续有人借着这个诗会向郭青芙提出结亲的意愿。 而子涵因为只来过这个诗会一次,而且不是由自己的父母带来的,便是有人有意和丞相府结亲,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只是这一回,是她这个正牌母亲带着子涵过来,也少不了要应对这种情况了。 看着面前只到她胸膛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俞子涵,沈卿心情复杂无比。 这还完全只是个孩子的模样好么!竟然就要被人催着找媳妇了! 简直丧心病狂啊! 南平郡王妃非常看重每年的羁贯诗会,特意在自己的后院为羁贯诗会建了个台子,每年的判官便是坐在台子上,当面评审各个少年少女的诗作。 台子周围呈圆形状摆满了桌椅,虽说郎君和姑娘的比试都在这里,但座位上还是做了区分的,参加诗会的郎君都是坐在台子的左侧,姑娘都是坐在右侧,而随同一起来的家属和其他观众则坐在后头。 座位是按照家族的影响力划分的,作为当朝丞相的夫人,沈卿的座位在第一排,比他们早到了的郭青芙就坐在她旁边,见到沈卿立刻兴奋地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道:“我从以前起就时常幻想着能与你一起带着孩子来参加诗会,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你家子涵今天状态如何?子韬那臭小子说子涵最近完全变了个人一般,不逃学也不逃课了,写出来的文章每回都能得到吴博士的高度赞扬。” 沈卿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瞧着状态是不错,但子涵是第一回 参加这个诗会,成绩什么的倒是其次了,重在参与。” 郭青芙撇了撇嘴,道:“子涵还重在参与,那我家子韬不就是去陪衬的?我听说今年的诗会分为四轮,每轮都以不同的主题作诗,最后综合四轮的成绩选出魁首。 今年请的判官也不得了呢,除了请来了宋祭酒,还把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的沉安居士请来了,我记得你以前跟这个李才女也打过交道,关系还不错罢。” 沈卿看向了判官席上从方才起就频频往她这边张望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文雅妇人,朝她微微一笑,道:“我向来是很敬仰沉安居士的才名的,子涵能得到她的指导,是他的幸运。” “你就是喜欢跟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打交道,沉安居士的丈夫去世了后,她便一直一个人独居,所有人都说她脾气古怪,不好相处,偏偏你与她一见如故,初见时还促膝长谈了整整三天三夜。” 郭青芙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十年前刚不见那会儿,沉安居士还特意来了丞相府询问情况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那不是……忠勇侯府那个名声响彻京城的少年才子吗?听说他自视甚高,向来不参加这个羁贯诗会的呢!” “他也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啊,这才十三岁,就在才子云集的国子监里成绩常年排在前十,许多年纪比他大的人都比不上他,都说他下一年就要参加科举了,必定能考进前三甲!” “可是,我听说国子监最近一次旬考,有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夺得了整个国子监的魁首,那个人似乎是俞相的嫡子……” “什么?俞相的嫡子?!那不是……不是这几年出了名的恶霸草包吗……咳咳咳!”
第135章 狠狠打他们的脸(一更) 看着不远处几个有些慌张地朝她投来视线的人,沈卿凉凉地一弯嘴角,见他们连忙做贼般收回眼神,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才把视线放到了不远处正在走过来的一个小少年身上。 这也是引发了方才那一阵喧哗的少年——薛成仁,忠勇侯府的嫡出三郎君。 却见他看起来比子涵要高一些,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衣,浓眉大眼,长得倒是端正,眉眼间暗含着一股傲气,察觉到周围投向他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腰杆,脸上的神色不耐烦中带着几分拼命想隐藏起来的自得。 倒是情绪十分复杂的一个小屁孩…… 郭青芙轻轻摇了摇团扇,嘲讽道:“呵,那就是忠勇侯府那个三郎君吧?子韬回来都和我说了,他这段时间一直针对子涵,小动作可不少。 这薛三郎有个厉害的亲娘,是从贵妾被扶正的,膝下只有这个儿子,自小当稀世珍宝一样地培养,因为她这个儿子少年才子的名声,其他夫人便是心里看不起她,表面上也是恭维着她的,据说仗着这个儿子,她在忠勇侯府也是横着走的。 这回子涵旬考成绩超了他,风头比他大一倍不止,他心里定是很不舒爽,据说忠勇侯夫人这几天的脸色都是黑的。” 沈卿不禁由衷钦佩地道:“阿芙,这些世家间的小道消息还是得看你啊。” 郭青芙挑了挑眉,贼兮兮地凑到沈卿耳边道:“当然,我写话本子不用素材的么?我上一本话本子的故事就是从这忠勇侯府的爱恨情仇中得到的灵感,卖得可好了! 这薛三郎先前可从来不参加羁贯诗会,今年突然参加,只怕来者不善啊。 喏,你斜后方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就是他娘,那忠勇侯夫人手段可不得了,忠勇侯的前夫人留下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自小病弱,至今卧病在床,小儿子在六岁时就走失了,一直找不着,不出意料,过不了几年,忠勇侯世子这个头衔就要落到薛三郎头上了。 我观察很久了,她方才一直在悄悄看你的方向呢,听说忠勇侯这回也来了,只怕她是想借这个机会,在忠勇侯面前扳回自己儿子上回旬考失利的势,你可得小心着些。” 沈卿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瞥了容貌美艳、虽然穿得很是端庄却掩盖不了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媚态的妇人,淡声道:“那就看她有没有本事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小动作了。” 这时候,那薛成仁已是被人带领着坐进了前方参加诗会的少年的席位中,因为他在这一批少年里的名气可以说是最大的,他被安排坐在了第一排,刚好就在俞子涵旁边。 旁边一些人顿时又有些无法淡定了—— “你们说,俞相的嫡子上回旬考夺得魁首是偶然,还是他真的有这个实力?这回比试,他不会又要夺得头筹吧?” “谁知道呢!毕竟前几年,俞相的嫡子确实……咳咳!我倒觉得拔得头筹的会是薛三郎,毕竟薛三郎一直以来的成绩都很稳定,应该是有真才实学的!” “说起来,薛三郎和俞相的嫡子这回都是第一次参加羁贯诗会罢,啧啧啧,突然觉得今年的诗会会很精彩啊!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猜猜会是谁夺得头筹?” 来参加羁贯诗会的除了沈卿这些陪着孩子来的家属,还有许多京城的富贵闲人,这会儿发现了好玩的事情,顿时纷纷下起注来。 沈卿见陈莹一脸好奇,笑着道:“你过去替我探听一下情况罢。” 没一会儿,陈莹就回来了,一脸愤怒道:“夫人,太过分了!就没几个人赌我们小郎君会赢,大部分人都是赌那个黑心的薛三郎赢!还说什么……小郎君这回的旬考成绩指不定是作弊来的,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步这么巨大云云,真是狗眼看人低,气死奴婢了!” 郭青芙虽然早有预料,闻言也不禁蹙了蹙眉。 听到这些话沈卿自然也不舒爽,但看了看不远处坐在书桌前一脸认真地俞子涵,她淡声道:“没关系,子涵会狠狠打他们的脸的。” 她还是很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的。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铜锣声响,羁贯诗会正式开始了,作为主人家的南平郡王妃先是站出来说了几句开场的话,又让宋祭酒说了几句鼓励参加比试的少年少女的话,比试便开始了。 却见判官席的两边,各有一个中间镂空的木架子,木架子旁各站着一个侍从,随着宋祭酒一个开始的手势,站在右边木架子旁的侍从猛地一拉旁边的一条线,一副被挂在木架子上的卷轴就这样摊开在了所有人面前,只见上面简单地写了两个字——暮春。 此时是五月,正是暮春时分。 以“暮春”作为比试的第一个主题,倒是合时宜。 可是,暮春这个主题蕴含着对美好事物衰败的一种无能为力和遗憾,对于一群没有多少人生阅历的小屁孩来说,要写得好也很难。 郭青芙一看这个主题,就扶额道:“完了完了,竟然是这么一个主题,我家那个小兔崽子平日里用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作两句诗就跟要了他的命一般,更别提这么虚无缥缈的主题了。” 果然,坐在俞子涵旁边的江子韬顿时抓耳挠腮,一副很想逃却逃不掉的样子。 沈卿看向了俞子涵,却见他手上拿着笔,却没有立刻下笔写,眼帘微垂一脸沉思的样子。 每轮比试给各个少年少女作诗的时间都是一盏茶,一盏茶时间过后,不管你写没写出来,都要放下笔。 薛成仁倒是没思考多久,就开始动笔写了,俞子涵一直到时间快到了,才慢慢悠悠地开始书写。 时间到了后,便由南平郡王府的侍从把他们的诗作收上去,由各个判官进行评判,选出这一轮的前十名,第一名可以累积十分,第二名累积九分……一直以此类推,最后会把四轮的成绩加起来,得出一个总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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