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县令大人站在一旁,这人身份绝不简单。 她在这人脸上看了又看,这人面容有些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在下秦竹,不知长乐赌坊是哪里得罪了姑娘?” 那女子语气平和,似乎没有为难人的想法,宁余神色稍霁,“阁下这话未免可笑,哪里是得罪我,分明是长乐赌坊为难我们。” “宁余!”县令不满的声音响起,一连做了好几个眼色。 秦竹抬手,制止了县令的斥责,她的手边打开一个盒子,露出里面的白银,“如此,这些银子便算做给姑娘的赔礼,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便做罢了,如何?” 花钱解决,息事宁人。 宁余的视线落在那白花花的银子上,这里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可见大手笔。 她转念一想,也是,长乐赌坊哪里是缺银子的主儿? 只是要压下她这么一个小小猎户,她们竟舍得下这等本钱? 宁余不禁有些佩服她们的魄力。 “使人倾家荡产的脏银......” 女子声音冷寂中带着些不屑,秦竹似是惊诧于她的反应,抬起头看向她。 “我若是不肯罢了,你待如何?” 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桌面,秦竹的眸中射出杀意,“那恐怕姑娘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气氛霎时间变得僵硬,县令谢时与也嘴唇微张,显然颇有忌惮。 她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宁余瞳孔一缩,猛地想起在何处见过她了。 她就是那日深夜试探的刺客!
第19章 恶其余胥 从县衙出来,宁余的手中捧着一箱银子,待看到外面聚集的众多百姓,心里安慰的同时也是由衷的感激,至少自己不算孤立无援,若当真的县衙里发生了什么,至少有人关注着。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视,直到看到那藏在人群中温润的男子,与之视线对上,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她笑了笑,缓步朝着男子走过去。 走的近了,宁余在他如释重负的眼神深处眼中看出了凝重,她顿了顿,显然,他也察觉了那人的身份。 没有找到宁阿奶,两人只得找了牛车往家里赶,最后在山路上撞见了着急忙慌往家赶的宁阿奶。 原来,方才看宁余被带到里面,她吓得不行,被人轰出去后便趁人不注意逃了出来。 把人接上牛车,宁阿奶看着她手里的箱子,眼中露出探究之色,“宁余啊,她们都跟你说什么了,没为难你吧?” “没事,回家说。” 到宁家门口,几人都下了牛车,家里几口人早就等的着急了,宁余一纸诉状递上去,就是要跟赌坊打官司,家里人哪里还能坐得住? 宁余取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开口道:“这些,是多出的利钱,大姑日后可莫要再赌了。” 看着宁余打开箱子,一家人都被那白花花的银子晃瞎了眼睛,宁阿奶更是一下子拽住了她,激动道:“这银子是......” 宁余没有瞒着的打算,因此直接说明原委。 这下,宁家人的脸上全都露出癫狂兴奋的神色,对着宁余那是热切的不得了,这可是几百两银子,能够她们一家一辈子吃喝不愁的。 唯独宁阿奶,手里拿着二十两银子感觉不妙,她开口作难道:“宁余啊,你也知道,你大姑去赌博,家里地都给卖了,那可是整整五十两银子,你看这赌坊也把钱还回来了,是不是......” 她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赌坊给钱了,那这钱怎么也得再分她一些。 “家里过的不容易,这没了田地,一家子老小连吃都吃不饱,你就算不看我们老两口的面子,好歹也是同宗同族的亲人......” 这话说的可怜,其他人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啊,宁余已经分出去了,若是她不肯把这钱给她们,那她们以后还是要吃糠咽菜。 这下,几人都围在了宁余的跟前说起了好话,“是啊是啊,余姐儿,小时候大姑还抱过你呢……” “这钱是姐的夫郎一纸诉状讨回来的,娘,你怎么好意思还问宁余姐要?”宁月看着挤在最前面的娘,脸上尽是失望与不解。 宁月这话一出,一家子不认同的目光看过去,最后宁阿爷梗着脖子开口道:“话虽如此,余姐儿总不能真的看我们一家都饿死吧?” 这话有些道德绑架的嫌疑,但说出去宁余手里拿着大把的银子却眼睁睁看着亲长吃糠咽菜,这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一旁的齐周始终未发一言,似乎这银子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静静地看着宁余做决定。 “我们有手有脚哪里就能饿死了?”宁月呛声道。 “没你说话的地,一边去。” 宁月看她们一意孤行也无话可说,略带歉意的看了宁余一眼。 “阿余……” 宁阿奶刚要说话,宁余便抬手制止了,她的手放在装着银子的木盒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 “阿奶,赌坊势大,今日能以钱财收买于我,不定什么时候也能让我们连本带利吐出去。这乃不义之财,留不得。” 这下可把宁阿奶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她看着那盒子慎重了些,但还是迟疑道:“那我们要怎么办,总不能给送回去吧?” 这该得罪的也都得罪了,若是赌坊当真记仇,她们即使把钱送回去也无济于事。 “要我说娘你们就是想太多了,咱们看这钱多,说不定在人家眼里不过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宁余,咱们本就是一家人,理应共患难,我们把这钱一分,即使真如你所说咱们也都认了。” 危不危险的她不知道,但这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在眼前的,宁金银撺掇着开口。 “是啊,我觉得大姐说的有理。”宁金宝此时也不呛声了,附和道。 一旁各自的夫郎心里也显出贪婪来,家里过的不好,他们回娘家都没面子,自然也是心动的。 宁余没有错过她们的神情,时下人们重视孝道,哪怕是分了家,到那生死关头若真是撒手不管,唾沫星子也能溅死人。 她上山当猎户是为了躲清闲,但这些人也都是她的亲人,就像当初阿爷上山寻她,她也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但她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既然敢把这银子示于人前,自是另有打算。 “阿奶,此事不妥,这些银钱是齐周一纸诉状换来的,我的意思是要拿这钱给开个医馆让他坐诊,这赌坊害人无数,这钱便算是为镇上穷苦百姓谋福,凡无银钱的穷苦人家均可免费看诊拿药。” 齐周给人看病本就是象征性的收取一两个铜板,因此在村子里名声极好。 但这生了病最贵的却不是看诊,而是那日复一日的药钱。 “到时候名声打出去,即使是赌坊再有背景,在洛安县,她们也不敢轻易对我们下手了。” 名声这东西看着轻飘飘的,但是在做大事的人眼中却也是不能忽略的。 “若是大姑二姑愿意,待医馆开好,也可来医馆帮忙,一月一两银子的工钱。” 两人本想反对,却在听说一两银子的工钱时顿住,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可……”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她们还是心有不甘。 “此事便这么定了。”有了这样的由头,任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宁余制止了想要开口的宁金银,站起身看向宁阿奶,眸光复杂。 娘亲在时,作为宁家的第一个孙女,她也曾得到全家人的宠爱,奶奶尤为喜欢带着她在村子里招摇,她以为奶奶喜欢的是她。 但当厄运到来,她才懂什么叫爱屋及乌,什么叫恶其余胥。 “阿奶,我不欠你们什么。” 宁余淡漠的神色让想要开口的宁阿奶为之一顿,口中将出的话也哑了声音。
第20章 拾喜糖咯 看着那与她二女儿几分相似的面庞,恍然间仿佛旧人再现,宁阿奶怔愣在原地。 自二女儿丧命之后,家里觉得宁余克亲长,就容不下宁余,从没把她当过正经孙女,给她吃很少的饭做很多的活,也不过是堪堪能够过活罢了。 这么些年,情分也早已磨平了。 然而实则,她那时那么小的年纪,哪里懂得许多事,想要读书也是上进之举,哪里就能料到灾年之下饿殍遍野,多是逃难过来食不果腹之人,便是连那私塾外边也有没了心肠的歹人埋伏? 偏偏…… 当年分家,她没拿着家里的一分一毫,净身出户,到如今当真是不欠她们分毫。 她哑了声音,嘴巴颤了又颤,最后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罢了,就这样吧。” 此次,宁余肯拉扯她们一把,还不计前嫌肯让她们前去帮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话落,宁余搬起木箱起身走到了齐周身旁,她抬起头看过去轻声道,“走,回家。” 齐周没想到她竟会这么做,开设医馆确实是个好办法,且对当地乡民也是好处多多。 两人一同朝着外面走去,屋内一片寂静,走到门口,宁余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医馆选址还需要些时候,过两日我与齐周成亲,你们若是想,也可以过来吃席……不需随礼。” 说完,也没管里面如何反应,她抬步便离开了此处。 屋内,宁金银与宁金宝对视一眼,一同看向了宁阿奶。 “娘,都这样了她还要办成亲宴呢?我们月儿都没办。” “她手里有钱,人夫郎也是个有本事的,可不得好好拴住了?管她那么多,总归有好吃的就成了,大姐你要不想去我替你去啊,到时候我多吃点。” “谁说我不去,自家侄女成亲,哪能不去?” 山路崎岖,宁余走在前面,步伐却不快,到人烟稀少处,她回头看了一眼,笑着道:“想问什么就问。” “奶奶似乎对你并非全无感情。”齐周坦言道。虽然看着宁阿奶几番逼迫,甚至不顾念亲情,但若非顾念情分,她也不会那般感触,到最后放她离去。 “人非草木,岂会无情,阿奶不是什么坏人,但......我们的情分也就到这儿了。”宁余淡笑了一声,回过头来看向齐周,“以后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齐周点了点头,看着前方伸出的手,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妻主怎么想着开医馆了?” 宁余就猜到他要问这个,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转过身看着他,说起正事,“你知道我在县衙看到谁了吗?” 齐周侧目。 “是那日夜里......的刺客。”想到当时的情景,两人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她咳了一声,接着道:“那刺客看上去很有背景,连县令大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那人为赌坊出头,要我将此事作罢。 “你说,这刺客与那赌坊是一伙的吗?也不对,能让县令大人那般,她们的背景定然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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