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看着自己的徒弟,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抹了半天。 那耳朵越抖越厉害,那药哪里都抹到了,就是没抹到伤口上。 “我睡觉的卧房有镜子,你去照着镜子抹药?”花九璃好心提议。 不料扶雪手一抖,直接将药膏抹到了头发上…… 扶雪有点心疼,他之前受伤很少能有药用,他是天妖狐血脉,自愈能力比常人要强很多,受伤后都是靠自己慢慢愈合的。如今,这么好的药却被他浪费了。 可是师尊她刚刚说要他去她卧房,男女授受不亲,即便他是她的“童养夫”,他也不能…… 花九璃不知道自己徒弟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见扶雪的耳朵又焉了下来,她一把将他的椅子拉到自己身前。 在扶雪还没反应过来时,精准地将手里的药,涂到了他耳朵的伤口上。 “喏,这不就行了?看来还是得师尊我出马。”花九璃骄傲道。 当她又取了药,打算涂另一只耳朵时,那只狐耳不安地抖动了起来。 花九璃觉得那狐耳抖动的速度再快些,就要看出虚影了。 “别动……”花九璃轻轻握住了毛茸茸的狐耳,还捏了下耳尖,防止他乱动。 扶雪不动了,耳朵也不动了,他愣住了。 直到花九璃将药上完,扶雪呲溜一下,招呼都不打,就跑得没影了。 花九璃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愁云惨淡。 怎么办,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孤僻了? 都怪那裴怀承,一定是他给自家徒弟,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花九璃想到了那三千戒鞭,瞬间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第二日,扶雪起床后,照例跟花九璃在饭厅一起用膳。 不过,这次用膳结束后,又多了一道流程。 花九璃要给扶雪上药,昨天扶雪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今日在上药时表现得从容了些。 不过他那对狐耳还是止不住地抖,花九璃嫌他抖得厉害,就将那对狐耳捉到手里。 上完药后,她才发现自家徒弟小脸有些红。 “是不是有点疼?这药上完后会有些热辣之感,过一会就好了哦。” 说完,花九璃还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狐耳。 然后,那狐耳竟有些透出粉色来了…… 上药后,花九璃递了一根戒鞭给扶雪:“走,师尊今天带你揍人去!” 裴怀承昨日被他们带回来后,就扔到了地牢里,想必过了一晚,人也精神了不少。 当扶雪握着戒鞭,站在被吊在刑架上的裴怀承面 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那个曾经无数次让他恐惧、战栗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不堪一击。 “裴怀承,你可知道,你要在我无妄峰受够三千鞭?”花九璃问道。 眼前的裴怀承,略显迷茫地缓了一会,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我娘不会这样对我的!你骗我!”裴怀承开始挣扎起来,“劝你抓紧放了我,我天玉峰也不是吃素的,我会让我娘杀了你!杀了这个小杂种!” 花九璃不屑地挑了下眉:“你想杀我徒弟?那怕是有些难度。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昨日跟扶雪签了‘主仆’生死契了?” 花九璃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字道:“你现在是扶雪的奴仆,生死相连,终生无法背叛!” “你仗势欺人!我永远不可能做这个小畜生的奴仆!”刑架上的裴怀承,几乎发狂。 “他娘亲那个狐狸精,勾引我父亲,害我娘亲终日以泪洗面,害我父亲身死!”裴怀承眸色阴狠,“他这种肮脏下贱的胚子,凭什么活着!” 不等花九璃发作,一条戒鞭携着罡风,狠狠地抽到了裴怀承的脸上。 裴怀承的脸上,瞬间便多了一条血痕。 扶雪眸色猩红:“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娘亲出言不敬!裴闻康隐瞒身份欺她骗她,最后还要剖她妖丹,裴闻康才该死!” “你那狐狸精娘亲,连勾栏院的妓子都不如,还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 “闭嘴!” 扶雪像着了魔一样,用戒鞭一下一下地抽着眼前的人,打到最后眸中都泛起了血色。 很快裴怀承就没有精力再骂了,从他嘴里吐出的只有痛苦的惨叫声。 打完第三百下时,花九璃一把拉住了还要举鞭的扶雪。 “三百鞭了,明日再打。” 扶雪看着眼前的人,才猛地惊醒,他刚刚完全被恨意蒙蔽了双眼,恨不得将裴怀承千刀万剐。 他阴狠疯狂的样子,都被师尊看在眼里了吧? 是他觉得自己有了依仗,一时得意忘形了……
第94章 师尊,不成神了好不好? 扶雪有一瞬间混乱,她会不会嫌弃自己没有仁心,为人狠厉? 她会不会嫌弃自己不是清风朗月、兰枝玉树之人? 她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妖族本就心思阴暗,龌龊不堪…… 花九璃将扶雪手里的鞭子取下,揉了揉他的脑袋,捏了捏雪白的狐耳,看向他有些不安的眼睛。 轻声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别累着。” 扶雪怔愣了一瞬,猛地扑到了花九璃的怀里:“师尊……” 那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裴怀承受刑的第二日,花九璃照例在饭后给扶雪上了药,这日的扶雪比昨日还要乖巧一些。 当花九璃又将戒鞭递给扶雪时,他却没有接。 “师尊,我想去练剑了,我受伤多日,耽误了不少。” 接下来的九日,扶雪都没有去地牢。 裴怀承在无妄峰受完了三千戒鞭,扶雪只打了他三百鞭。 当宫宵雨阴沉着脸将裴怀承接走时,裴怀承早就被打成了个血人。 花九璃望着宫宵雨跟裴怀承离开,看着身边的扶雪,柔声道:“你的仇,师尊帮你报了。以后,要开心些。” 扶雪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了花九璃眼里,那双眸中似有万千泛着柔光的星辰,温柔又治愈。 花九璃给扶雪找的小师父范溪,在扶雪出事之后倍感自责,便来找花九璃辞别。 花九璃也不好强人所难,对范溪修行上的问题,指点了几处,对方便大喜过望地连连道谢后离去了。 这日吃完早饭,扶雪乖巧地坐在桌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花九璃看了眼自己徒弟吩咐道:“你范溪小师父走了,师尊给你在梵山派玄堂里报了名,你跟着师兄弟们修行,也多交些朋友。” 梵山派是有统一的玄堂的,有教心法的,有教剑术的,有教阵法的,有教炼丹的……总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不过,就是众多师兄弟一起修行,难以因材施教。 许多对弟子要求高的师父,不会将自己徒弟送去大玄堂,都是亲力亲为地教导。 花九璃自己就不是按部就班的人,更别说由浅入深地教徒弟了。 扶雪听后愣了愣:“师尊……师尊不教我?” 是他资质不行,师尊不愿教他,所以不管他了吗? “教!怎么不教?你先去玄堂跟着学些基础的,若有什么不懂,尽可回来问为师。咱们这叫双管齐下。” 花九璃为自己偷懒,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见自家徒弟面色缓和了下来,花九璃继续道:“你去玄堂好好修行,给师尊拿个第一回 来,也给师尊长脸是不!” 扶雪这才坐直了身子,坚定回道:“徒儿会给师尊长脸的!” 花九璃见自己洗脑成功,开心地在扶雪脑袋上揉了揉,又捏了捏他毛茸茸的狐耳。 扶雪目光盈盈地看着自己师尊,还坐在原地不动。 花九璃见状道:“你去玄堂吧,多跟师兄妹说说话,别总一个人待着。” “嗯……”扶雪点了点头,但还是未起身。 花九璃又道:“去吧!” 这孩子咋了,不会是性格过于孤僻,孤僻到不敢出门见人了吧。 扶雪在座椅上不安地晃了晃,提醒道:“师尊,今日还未给我上药……” 花九璃看了眼他那早就恢复如初的白狐耳,这伤都好全了,上什么药? 昨日不过是想着巩固一下,才又硬上了一次药。 她这徒弟也是可爱,一开始她要给他上药,就跟她要杀了他似的,躲得那叫一个快。 现在倒好,主动求上药。 看来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徒弟终于感受到了,她老母亲般慈爱的心。 想到这一层,花九璃开心一笑:“以后不用上药啦,伤都好全了。” 不料,扶雪听到这话后,两只狐耳却焉了下来。 花九璃一脸担忧地坐在他面前,问道:“咋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扶雪低垂的眼睫颤了颤:“耳朵……耳朵还是有点疼的。” 花九璃当即变了脸色,大师兄那疗伤圣品,难道治标不治本,外伤好了,内伤还在? 想着,她便将手伸向扶雪的头顶,捉住了他抖动的耳朵,仔细瞧了会——没看到一点伤。 也难怪,都说妖族的耳朵极为敏感,受了那么重的伤,内里没好全也是有可能的。 花九璃轻轻捏了捏扶雪的耳朵,问道:“这样疼吗?” 扶雪袖中的小手紧了紧,狐耳有些发烫,回道:“有点……” 花九璃叹了一口气,道:“大师兄这药,果然是假冒伪劣!我就知道他那个抠门的,哪舍得给我什么值钱的药!” 说罢,花九璃又进屋一阵倒腾,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几瓶药。 “这几瓶是那老头给我的,他总不能坑自己闺女吧?” 花九璃又将药给扶雪抹了,抹完之后还嫌弃那药吸收得慢,张口吹了吹…… 扶雪被她吹得耳朵一抖:“我,我,我去玄堂了。”说完便逃命似地跑了。 扶雪下了无妄峰,便将那对毛茸茸的狐耳收了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梵山派主峰的玄堂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以梵山派弟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时光如梭,十二年转瞬即逝。 花九璃也毫无悬念地,又经历了十一次渡劫——次次失败。 扶雪在拜师的第二年,他亲眼见到了花九璃的飞升雷劫。 万里雷海携毁天灭地之威,将雷暴中心那个小小的身影几乎吞噬。 修为如此强大的师尊,在雷云之下,渺小得不堪一击。 扶雪在远处偷偷地想,师尊要是灰飞烟灭了,他是不是就不用当“杀夫证道”的工具了? 在扶雪拜师的第五年,他看着在飞升雷劫下,万千青丝飞舞的师尊。 暗暗地想,若是师尊飞升成神了,他是不是就不用当“杀夫证道”的工具了? 在扶雪拜师的第八年,他抱着被飞升雷劫劈了一整天,几乎奄奄一息的师尊,眸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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