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恶劣地按住辛晚的头顶,阻止她一个劲的点头,带着一点兴奋的笑意:“我凭什么管天下人?” 同门情谊没用。 天下人的道德绑架也没用。 “师弟还有回旋之地么,我愿意肝脑涂地。” 徐时瓒好像很乐意见她这副模样,懒洋洋地回:“没有。” 辛晚心如死灰,没想到徐师弟如此不好说话,翻来覆去找办法,总算有了丁点生机,她拽住徐时瓒的衣袖:“师弟知道沉荒山么?里面有块灵石,于修道之事大有裨益。” 她敏感地感受到徐时瓒的手一停顿,硬着头皮继续:“我能让师弟得到它,还望师弟让我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徐时瓒漫不经心的目光忽然就沉了下来,他弯腰,直直地望着她,眼神冰冷,话亦然:“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手掌刚好覆在她后颈处,辛晚轻微的脉搏振动都会被他感知,这让她很不舒服,有一种徐时瓒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置于死地的危机感。 屏住呼吸,辛晚平稳自己的呼吸,尽力让徐时瓒听不出她话里的真假,她说:“师弟,我能知晓来事。” 意料之外,徐时瓒轻微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嘲讽的笑。他擦过辛晚后颈的肌肤,很快放了手,触感却仿佛还停留在上面,让辛晚有一种被冰凉的蛇擦过的心悸感。 两厢对视许久,徐时瓒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好啊,既然如此,那我放师姐一命,还望能知晓来事的师姐信守承诺。” 他着重放在了知晓来事上,仿佛一眼就看穿辛晚的谎言。 辛晚心虚,不自在地碰了下鼻子。 被毒蛇盯着感觉终于消散了。 辛晚正打算溜之大吉,却不了被剑柄抵住了手臂。 徐时瓒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辛晚尚还沉浸在他的招数中,忽而感到掌心一疼。 血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地上,徐时瓒跟着划破掌心,剑尖在地上草草划过几下。剑走游龙,写得似乎是一串不知名的字符,辛晚辨认几下,心觉不妙,问:“这是什么?” “咒。”徐时瓒扫她一眼,好像在怀疑她的脑子。 辛晚忿忿,不敢表露出来,咬了后槽牙吞下了:“……我是问什么咒。” “我死了你得跟着一起死的咒。”大功告成,徐时瓒收回剑,很高兴地看过来。 一起死?! 辛晚大为震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咒! 徐时瓒看出她的言外之意,眼睛弯成月牙,好像真的只是善意的提醒:“哦对了,忘记告诉师姐了,我是魔族人。” 大脑空白一片,辛晚好像不会思考的傀儡,一字一字地理解他的每一个字,逐渐露出不可置信以及,非常震惊慌张和惊恐的神色。 徐时瓒笑得更欢了,他补充:“师姐也知道,我们魔族的人,比较恶毒。” 徐时瓒给足她反应时间,辛晚好半晌终于回神,听到他的回话,默然。 之前说过这话的辛晚心里给徐师弟又记了一笔——眦睚必报,小肚鸡肠!她索性假装没听出来,攸关性命,也顾不得徐时瓒的身份了,继续追问:“那我死了呢?” “你死了就死了啊。”徐时瓒露出很费解的模样。 “不是,我是说你会怎么样。”辛晚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徐时瓒回白痴:“我自然还活着。” 辛晚:…… 现在把血擦干,全撤回还有没有用…… “没用了,”徐时瓒说得格外慢,好似要让她一个字一个字都听清楚:“我们魔族秘术,除我之外,无人能解。” 辛晚:我就知道,徐师弟,你真的很恶毒!! 很恶毒的徐师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挥挥手就算和辛晚告别。辛晚呆滞,实在没想到,好好一个上午,稀里糊涂地就得知秘密,还将性命差点赔上。 掌心发痛,血止不住,辛晚只才留意到自己还提了食盒,干脆甩过去给徐时瓒,皮笑肉不笑:“我会信守承诺的,毕竟我是知、恩、回、报的师姐,师弟,喏,荷包回、礼。” 她说得也很慢,好像和徐时瓒斗气一样。 徐时瓒却没多大反应,略一挑眉,推回去:“我不吃甜的。” “咸的。”辛晚睁眼说瞎话。 徐时瓒跟着回:“那我也不吃咸的。” 辛晚无言,干瞪着他。终于把他瞪地低了头,他掀开食盒,捻起一块,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还是那个天真活泼,不谙世事的小师弟,他说:“糕点该不会也有毒吧师姐?” 提到毒,越想越气,辛晚没好气地翻白眼:“我又不是你!” 徐时瓒果然笑了一下,很淡,让辛晚一时搞不清楚他神秘莫测的笑点。 是在得意自己的好手段么?! 徐时瓒咬了一小口,掀了下眼皮,忽然没由头问:“师姐自己做的?” “自然不是。”辛晚理直气壮,却见徐时瓒点点头:“哦。” 不是?他什么意思啊?真就问一下? 作为一个正常人,弄不清神经病的想法很正常。辛晚劝慰自己,看见徐时瓒将糕点掰成几块,一起吃了,还顺手帮她把食盒盖上。 “多谢师姐。”他回。 辛晚一点也不想说不用谢。 * 公孙师兄的善后很简单,徐时瓒将人随便找个空地将人扔了,把人记忆消了个一干二净,再给人喂了毒丸,整整一年不能开口说话。 动作行云流水,做过许多次一样,下毒、咒术都让辛晚叹为观止,深感不愧是魔道中人。 总算将人处置干净,辛晚顺嘴问了一句:“不拔他舌头么?” 徐时瓒跃跃欲试:“也可以,师姐想看?” 辛晚:“那倒不必。” 公孙师兄可算转醒,他跌跌撞撞,含糊着发现自己说不出话,自以为自己撞鬼了,屁滚尿流地往山下跑去。 “我以为你会将他关起来。”在树后围观了全程,辛晚皱鼻子,嘶了几声,评论。 “关哪?”徐时瓒飞了块石子过去,将公孙师兄绊了一跤,闻言侧头看她。 “当然是后山那个锁妖的囚牢啊!”辛晚诧异:“还有哪?” “哦。”徐时瓒歪着脑袋,又笑了一下,看起来有点得意,却恶劣不已:“那是我骗师姐的。” 辛晚:??? 你没事吧?! 气急攻心,就算长得再好看,辛晚也一眼不想看他了,恶狠狠地撂了句狠话:“徐时瓒,你好自为之!” 接着扭头就走。 徐时瓒也不拦着,只是轻飘飘地开口:“囚牢是骗师姐的,但是想杀你不是。” 辛晚心一骇,回头。 他站在树荫底下,望着她的背影,长身玉立,犹如谪仙,眉眼是弯的,却半分笑意也无。 穿林风带起寒意片片。 * “还沉荒山,还灵石,还知晓后事。”颉庞啧啧了几声,十分不屑:“老子是魔剑之魂,才不是那种掉价的东西。” 徐时瓒强制拢住了他。 “你不会真信了吧?”颉庞挣扎着嘟囔,震惊大喊。 徐时瓒凉凉看过去。 颉庞不敢吭声了,然而没安静多久。 “那你干什么这么麻烦,两个一起杀不行么?你不像这样的人啊?” 徐时瓒想了下,觉得这个答案可以勉强回答一下,于是弯了下嘴角:“不觉得很傻很有趣么?” 颉庞听不懂,大声回他:“什么有趣?什么很傻?” 徐时瓒又给人强制闭嘴了。 不想和傻子讲话。 颉庞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却被徐时瓒下了咒,说不出话,只好吱吱吾吾含糊发出几个音节。 “傻觉得,有趣不觉得。” * 手里的食盒沉甸甸的,辛晚心里堵得慌,拿出一块糕点,把它当成徐时瓒,胡乱地往嘴里塞。 秋叶正好站在庭院门口,老大远就看到了自家小师妹,踮起脚来和她招手。 糕点确实不是甜的,也不是咸的,而是一种难言的苦涩味,末了还泛起一丝的辣,直往人嗓子里呛。 看来很会练丹也不一定会做糕点。 两者没有关系。 辛晚忽然理解了师姐为什么在她拿到糕点后这么高兴。 也终于明白了,徐时瓒吃完后平平静静的“哦”字后面透露出来的丁点恶劣。 今天果然不应该出门! 她愤恨地踢一脚石子,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第4章 迷路 辛晚回去当晚就睡不好了,梦里没有梦到过徐时瓒未来为祸人间的恶事,而是一遍又一遍重放她在对方面前的滑铁卢大事。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她一推开门,看到站在庭院里的人,恍惚间有种现实梦境交错重合的感觉。 徐时瓒当然不是来找她维系同门情谊的,他活动了下手腕,辛晚于是便感觉有密密麻麻的针在皮肤在扎着,不算很疼,却足够明显。 吓得她急切地呼吸了几下,再抬眼,看到始作俑者在阳光下笑得灿烂,弯起的长睫恰到好处,洒了点日光下来,泛着细碎的金光。 “能预知来事的辛师姐,”他晃了下佩剑,意有所指:“可以去找灵石了么?” * 午后下了点细雨,辛晚她们找了个破旧的寺庙躲雨。 自从发现徐时瓒的秘密,辛晚好像发觉自己好像能有点探究到他艳丽皮囊底下的一副黑心肠,他对外活泼开朗,实际上独处的时候不喜欢讲话。 一路上,两人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就算偶尔开口,也只是不上不下地呛两句辛晚,然后满意地看着她干瞪眼。 徐时瓒握着佩剑,静静地站在屋檐底下,雨飞了几滴进来,他就看着那几滴水珠。 “师弟的佩剑,叫什么?”辛晚从小就是话多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一点都想不起来之前被徐时瓒呛的场面,看了几眼,好奇问。 徐时瓒轻飘飘地扫她一眼,在辛晚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没有名字。” “诶?”辛晚更好奇了,亮出自己的佩剑给他看:“掌门没给师弟取么?我的是前些年取了降妖塔第一,去秘宝阁挑的,师父说这剑和我有缘,取了我字,叫欲晚。” 徐时瓒回视她,微笑:“名字重要么?杀人好用不就行了?” 辛晚:“好的,你说得对。” 嘟囔完了又缩成一团,下定决心再也不理会徐时瓒了。 修为越高,五感越佳,徐时瓒很轻易地听到对方在角落默默数落自己,配合得飞了个石子过去,听到辛晚“哇”了一声,瞪过来,又因为心虚而遮住半张脸。 很像外强中干,色厉内茬的刺猬,稍微一逗就露出柔软的内腹。 “她那把剑真的很眼熟。”颉庞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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