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场两人咬得非常紧,辛晚再没机会近赵长风的身。那一处伤好像激励到他了似的,他越战越勇,辛晚被逼得步步连退。 她呼了口气,揉了下自己发麻的虎口,赵长风的剑忽然就到了她左侧,辛晚眼睛微微瞪大,向右避开,谁知道他那剑竟然是迷惑人的。 不经意之间,剑刃已到她右侧,就要直直刺进来。 辛晚奋力抵挡,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 忽然,四肢好像失去了控制,辛晚很灵活地闪开了这剑,手指碰过剑刃,一道剑意直迸,寒气逼人。 辛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好像被用傀儡丝操控的木偶,出的招数干脆利落,行云流水,招招狠厉。 赵长风腹部忽然中了一剑,辛晚倒吸一口凉气,似有所感,侧头看向底下的徐时瓒。 对方单手拿剑,另一只手指轻动,随着他的动作,辛晚乘胜追击,又刺出一剑。 不是?什么情况? 辛晚一个头两个大,微微摇了下头。 徐时瓒好像终于玩够新玩具的小孩,没劲地撇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看起来很礼貌的微笑。 手指一拽,是一个斩断两人联系的动作。 与此同时,辛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回来了。 赵长风半跪在地上,血涌出很多,仿佛不会停了似的。 他手指使劲够住剑柄,看起来还想再战,没握几瞬,却还是失力地松开,徒留血迹顺着剑柄一寸寸往下留,开出一朵接着一朵绚丽的血花。 “第五十九场——辛望胜!”有小厮扯着嗓子大声喊。 辛晚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抬头看过去,司竺果然也是。她睁着一双眼,看起来很无措,想要马上冲下擂台,被四周的侍卫拦住,只好不满 她眨几下眼,和底下的徐时瓒对上视线。 他难得地弯了下嘴角,辛晚莫名觉得他在求夸奖。 虽然但是, 辛晚哽咽,不知道该作何表示,和高台上的司竺面面相觑。她将思绪一点点收拢,醍醐灌顶,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脑袋想到徐时瓒之前说的关于成亲的误解和恐怖故事,以及他求夸赞的表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徐时瓒——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帮忙不是这种忙啊! 辛晚气急败坏,在心里默默双手合十——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婚。祖师爷在上,都是徐时瓒一人所为,和信女没有丝毫关系。 妖族其他的侍从一股脑将她围了上来,人潮拥挤,辛晚逐渐看不见徐时瓒的人影,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他往一个方向走去,怎么喊也停不住。 背影越来越小,仿佛永远也不会停留。 * 无论是什么原因,辛晚都自然是不能和司竺成亲的。 妖族族长似乎对她很有好感,听见她不能娶自己女儿的时候真的沮丧了很久,提了很多丰厚的嫁妆——数不尽的灵丹和金子,良田和房屋。 辛晚很可耻地动摇了一下,开始思考自己留在这的可能性,突然想到自己的小命还在徐时瓒手上。 要是答应的话。 辛晚假设了一下。 莫名想到他扭着手腕,又露出那种很无害的笑容,然后掐自己的脖子的情形。 没忍住颤了一下,又觉得好笑,抿着嘴弯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 她这边正在站在角落放空,妖族族长见游说无功,很惆怅的模样。 只是惆怅没几分钟,门口匆匆进来一个侍从。 他伏在原地,抖如筛糠:“族长、少主,客房发现一具尸体。” 顶上的人均一怔。 他继续说了下去:“是东方城。” 司竺的眼神忽然跑到她这里,辛晚回看,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她顿了好久,终是开口,语气不辨:“东方城,就是那日在茶馆和你们起冲突的虎妖。”
第9章 狐狸耳 东方城本身恶贯满盈,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可妖族习惯群居,彼此之间的亲缘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虎妖在妖域内话语权不小,据说东方城是虎妖大长老舅舅的堂哥的邻居的孙子。 妖族族长无奈,只好应下来,承诺一定给他们个交代。 等辛晚恍恍惚惚出了门,才想起不见徐时瓒的身影,她目光扫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消了化形,先回住所的客栈。 回来的时候碰巧遇见客栈老板在打扫卫生,他是只猫妖,对上辛晚热情地打招呼:“姑娘,回来了!” 一边说,手上动作不停,辛晚扫了一眼,发现他在擦拭金镀的神像,隐隐约约觉得眼熟,回忆了好久方才想起在被狼妖抓进去的洞穴里看了几眼。 她搭话:“老板的神像擦得真亮。” “是吧,宝贝呢。”客栈老板乐呵地笑了下,打趣。 “看不出老板还信神。”辛晚也弯眼睛回他:“我先上去了。” 她赶着回去等徐时瓒,没注意到对方表情一瞬间的僵硬。 不过须臾一刻,他又恢复了原样,挥手和她告别。 * 辛晚踩着木质楼梯上楼,没想到徐时瓒先她一步回来了。 他靠着桌子,面上有一点刚好的笑意,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剑柄,看到她回来的时候眉眼弯成一道月牙。 辛晚对他的笑意印象不太好,总能联系到一些阴影挺大的事情,她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问:“那个虎妖……是你杀的么?” 徐时瓒的笑意一点点收下去了。 他的眉眼好像笼着一层薄薄的冰,辛晚就在冰上行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敢轻举妄动。 徐时瓒将笑意收得一点都不剩,抬眼之间又成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辛晚几乎以为在梦里,他带着很浓的阴郁和血腥,朝她看过来。 “是我杀的。”他说。 辛晚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点点崩塌,摇摇欲坠。 徐时瓒说完,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提着剑出门,辛晚眨了几下眼才反应过来,看到他刚刚靠着背的桌子上洇了一片水滩。 * “为什么不杀了她?”颉庞看了全程闹剧,啧啧称奇。 徐时瓒顺着楼梯往下走,顺道将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废篓,目光很冷:“我已经在客栈外面布了阵法,她外出一步,便粉身碎骨。” 颉庞心说这果然才是徐时瓒本人,他喋喋不休:“枉费你还去找那个卖货郎,我看,那个冰糕一点都不好吃,你吃了一口的那个表情,哈哈哈哈哈……” “是啊,甜腻死了。”徐时瓒敲了下魔晶,颉庞顿时觉得地动山摇,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晃出去了,废了好大劲终于稳住,听见徐时瓒凉凉开口:“你也活腻了么,想死么?” 颉庞:…… 屈于淫威,不敢开口了。 他身上冰霜气很重,客栈里的妖都离得远远的,生怕冻伤自己。 徐时瓒推开掩着的门,发散思维想了下,怎么样将人的尸体处置好一点。 果然,还是死人好,不会说话,自然就说不出那些会让他生气的话了。 他步子只是顿了一瞬,马上提起,准备出门。 后面的脚步也匆匆。 辛晚好不容易追上人,跑下楼梯的时候太急了,累得有些喘,她望着少年的背影,莫名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孤寂的。 “不是你。”她拼命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其实不算大,不确定是否能传到对方那里。 徐时瓒停顿了下。 辛晚于是确定了,他应该是能听到的。 “徐师弟。”她讨好似的拉了下对方的一方袖角:“师姐错了,不是你,好不好。” 真的很烦。 徐时瓒想,应该推开她,让她知道随随便便说话的下场,那就拔掉舌头。 他冷冷地侧眼过去。 辛晚睁着眼睛,眨了几下,看起来和徐时瓒装无辜的功力不分上下。她眼睛清凌凌的,看过去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此时手指揪着那块衣袖,晃了下。 狐狸耳朵动了下,辛晚露出一个求和的笑。 * “师姐都跟你陪不是了。”辛晚拽着人出了客栈,见人一点反应也没,很恳切地又说了一次。 “我不都和师姐说是我了,师姐这是做什么?一时信一时不信,耍人玩么?”徐时瓒一点点揪回来那块衣角,语气淡淡。 肯说话。 辛晚呼了口气,觉得小师弟好像有一点点好哄,和被冤枉了的小孩子一样,闹脾气只是光打雷。 “这是和你道歉,没有耍你玩。”辛晚一个一个问题回答过去,和他解释:“东方城死了,我脑袋一时有些乱,胡言乱语。” “师姐刚刚那样问我,”徐时瓒抱着剑,扬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嘲讽意味很淡的笑:“心里自然也觉得是我干的,不是么?” 辛晚眨了几下眼,企图蒙混过关:“哎呀,那是卖首饰的诶,不知道……” 徐时瓒揪着人的衣领,不让人离开,辛晚原地扑通了几下,觉得傻极了,艰难地扭过脸:“师弟想我怎么回答?是么?还是不是?” 徐时瓒觉得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耐心在一点点被消耗,辛晚整个人都让他觉得很危险,她的一言一行很容易就让徐时瓒的行为发生丁点不同。 他垂眼,一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 辛晚叹了口气,转过身,踮起脚,动作很轻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有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她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但是,我还是最愿意去偏向你,徐时瓒,我们可以和好么?” * “奖励你一串糖葫芦。”辛晚晃晃手里红通通的糖葫芦,咬下一口,甜腻的糖浆很轻易地治愈了她。 徐时瓒握着那一届竹签,一点都没有吃的打算,直到辛晚一直盯着他,才没办法地咬下一口,甜得他皱起好看的眉。 是一个很一言难尽的表情。 辛晚笑得不行,只恨没有随身带着留影石。 “难吃。”徐时瓒撇了下嘴角,扔出,正正地中了,他扬眉,得出结论:“和冰糕一样。” 辛晚心痛地看着那串糖葫芦,刚要辩驳,听见后半句反应过来:“冰糕?你什么时候吃过了?” 徐时瓒避而不谈,侧身躲开她的视线。 “喂,”辛晚拽他:“老实交代!我就说,比试完看你不见了。” 徐时瓒继续不理她。 “买冰糕都不买上我的,我们师姐弟的感情这么淡泊么?”辛晚越想越来气,喋喋不休。 “是啊。”徐时瓒很痛快地承认了,弯嘴角说:“很淡泊,我能马上杀了师姐的那种淡泊。” 辛晚:…… 她一根根松开自己的手指,讨好地将人揉皱的衣袖捋平:“天天杀啊杀的,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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