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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紧嘴巴。” 戍朽气喘吁吁地点点头，拾起长剑，将它收入灵鼎之中。 随后，她昂首看向来人，温声开口。 “……多谢。” 可钟溪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声笑了笑。 而后，抬起手，伸指点了点顶上的蔚蓝天空，“永夜要来了……” “别让我失望。” 说罢，钟溪用灵力在自己身上划出数道骇人伤痕，纵身一跃。 “——什、什么？！” 戍朽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对方倒向擂台之外。 半晌之后，雾散战休。 擂台上的景象映入众人眼帘后不久，四周霎时鸦雀无声。 而高座之上的掌事人率先起身，宣布了这次擂战的结果—— “丙等魁首获得者，钟溪！” “下一场，选手黎舞，对战选手莫欣。” 可当黎舞正欲抬脚上擂时，戍朽却忽而倒地，捂胸举起右手，不断摆动。 “……我、我放弃争夺甲等魁首。” 同时，她借着衣袖的遮挡，朝黎舞所在的方向眨了眨眼。 黎舞瞬间了然。 她昂起头，向擂台之上的高座发问。 “掌事人，这算弃权吗？” 两位掌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算。” 说罢，兔精掌事人打了一个响指，郑重走到擂台上。 正当所有人以为她准备宣布这次擂战结果的时候，一个陌生的人影从她脊背后方分裂出来。 紧接着，携着那袭缀满兰纹的金衣斗篷，翻身走到台前。 此人出现的瞬间，兰霖楼的掌事与小童默契蹲下身，俯首轻唤对方尊名。 “楼主。” 正在热烈讨论的人们陡然停下了动作。 她们齐齐望向擂台中央的斗篷女子，张大嘴巴。 “那、那个就是兰霖楼楼主？” “……她的衣服好闪啊，跟皇帝的龙袍有得一比了。” 与此同时，陆拂霄和顾辞玉瞬时转动目光。 他们将所有灵力凝聚在双眼中，试图窥探出对方的境界与维修。 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擂台上的金袍女子……无论是境界还是修为，都在他们之上。 戍朽和黎舞几人更是有些无措地跟在引路小童身后，慢步踏上擂台。 而钟溪跟在她们身后，眸中毫无波澜。 “接下来，将由我们楼主为三位魁首颁发奖品。” 说完，兔精掌事退下台，将位置留给剩余四人。 而小童们也在将她们带入擂台的前一刻，齐齐退离场外。 “丙等魁首，钟溪。” 一道哑声自帽檐下悄然跃入耳中。 紫衣女子循声上前，低头伸出双手，掌心朝上。 下一瞬，卷轴内的奇异神器于兰霖楼楼主的操纵下，无声展露。 它在金色衣袖上方不断盘旋，闪烁着夺目的辉光。 缚霖古扇于瞬息间冒出一道上古契纹，牢牢环绕住钟溪的手腕。 契成，奖毕。 钟溪缓缓退下的同时，兰霖楼楼主已然再次开口。 “乙等魁首，莫欣。” 不知道是不是戍朽的错觉，她抬步靠近对方的时候，似乎听见了一抹熟稔的轻笑。 不过须臾，那枚阴阳玉幡便已置于她的双手。 同样，这次在戍朽的腕骨间……也出现了一道上古契纹，将她和阴阳玉幡紧紧联结在一起。 “甲等魁首，黎舞。” 很快，最后一件魁首奖品也发放完毕。 但就在擂战接近尾声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忽然传出阵阵异响与尖叫。 无数百姓撕破自己的衣衫，暴露出皮肉下的鬼怪齿痕，朝着擂台所在的方向一拥而上。 “嗷啊啊啊啊啊——” 嘈杂不已的同时，远在观赛台的陆拂霄也接到了一枚色泽绮丽的高阶传音符。 上面赫然写着…… 【魔尊大人，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若想把你的心上人彻底抢过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猛地抬起头。 墨色浓雾已在无人留意之际，悄然掩住了整个天空。 连同太阳的烈色，还有日暮红霞，都被它用庞大的身躯全然覆盖住了。 察觉到端倪的黑白二人迅步冲到台前，围绕在戍朽和黎舞的身边。 与此同时，在场外观赛的天禄也已经携着苏喜，跃至某座高楼的屋檐之上，焦灼寻找起另外几人的身影。 戍朽见状，第一时间就想冲上前，拦下互相厮杀的百姓。 可就在她即将冲出擂台的同时，一只手赫然抓住了她。 那道哑声再次钻入窗笼。 “……还不是时候。” 兰霖楼楼主说出了……和钟溪口中一模一样的话。 但这次，她喉间似乎携了些悲戚的哀色。 “为什么？！” “这里是京城，再不阻止的话，她们就会——” 但对方很快就打断了她。 “轮不到你去阻止了。” 话音落地的刹那，浓雾已然笼罩天际。 自这一刻起—— 永夜已至。
第80章 栽赃 日光泯灭, 浓雾吞没月牙浅芒。 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蓦地爆发，伴随着齿傀们前仆后继的异响漫入人流。 被淘汰下场的修士们见状，也愣在原地, 面露惶恐。 她们显然也是第一次瞧见人数如此多的齿傀，一时难以接受，就连手里的武器都被指骨敲叩得颤巍不止。 夜色瞬时覆盖所有亮色，京中烛火还未来得及点燃。 因而……没有人看得清擂台上的状况。 幸好在这之前, 兰霖楼楼主早有准备。 皇城之下忽而冲出一群身着重甲的士兵，举起灼目的火把，齐步一涌而出。 他们很快拦截住即将冲上擂台的齿傀们, 将意识恍惚的百姓逐个敲晕，拉入擂台后方。 顾辞玉见状，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 他昂起头, 再次轻摆小臂, 捻住袖中的某个物什，狠狠使力, 朝内里输送灵息。 与此同时, 本该聚集在附近的散修们—— 双眸倏地变得无神黯淡, 头颅与四肢垂下半瞬后便又再次用力抬起。 上百缕色泽不一的灵息陡然自围观人群中无声迸发。 它们交织，拧聚, 最终伴着散修们踏破栅栏的步伐, 在擂台前方汇成一股磅礴可怖的灵刃，朝擂台之上狠厉刮去。 “……退后！” 兰霖楼楼主率先挡在众人与士兵们的面前, 抬掌凝神。 “嘭——” 尘土翻飞, 灵息厮磨。 随着刺耳嗡鸣的巨响击打耳膜, 比焕宿境更为浓郁的灵力悄然跃入眼帘。 戍朽目视那位兰霖楼楼主，极为自如地操控着如星光般耀眼的幽蓝华辉, 心中瞬时明了。 ……谷巧儿没死。 因为，她的身份不仅是溯钥天师，还是兰霖楼楼主。 戍朽转移视线，望向那个早已陷入静默的紫衣女子。 对方如同傀儡般低垂着脑袋，止步于兰霖楼楼主身后的数米之外，神色漠然，一声不吭。 无数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恐怕连阿琪和小赤的事情，也是由谷巧儿一手安排的。 只为让她早日寻到白融的神魂之种，并试图赶在天生魔种降临前帮她提升境界。 可如今白融还未觉醒夜明神真身……天生魔种应该并不会在此刻出现才对。 为何这一次，它会现身得如此之快？ 疑惑之际，已经有几名齿傀散修趁谷巧儿不注意，突破防线，冲向擂台之上。 士兵们察觉到异常，试图上前阻拦，但他们抵不过拥有灵力的修仙者们，自然落了下风。 没一会，数个火把坠地泄光。 可是，就在戍朽和黎舞正准备携着身旁的二色白融上前时—— 陆拂霄出现了。 他忽而挡在戍朽身前，盯着三人紧紧相连的手，说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雾儿，你们好像过于亲密了。” 戍朽蹙眉抬眸时，正巧撞入那双深邃的墨眸里，被滔天巨浪裹入其中。 不远处的惊呼与惨叫响彻天际，街道与闹市中早已被齿傀全面攻陷。 心中躁意在这一刻攀至巅峰。 可她仍然耐着性子止住脚步，扯动嘴角回应对方，却没有松开白融的手。 “拂霄，我有要紧事在身，等我们处理完这里的一切，再和你——” 但戍朽还没说完，就听见对方轻笑着打断了她，“呵……” “原来你真的和他有一腿。” “箫烛羽说得没错，你早就已经背叛我了，对不对？！” 陆拂霄越说越激动，甚至捏住戍朽的肩膀，喘着粗气狠戾摇动起她的身子。 女人再也忍不住了。 一只锐利花簪自这一刻从身后掠过陆拂霄的脖颈，朝着最显眼的脉络直刺而去。 陆拂霄讶异挡下这一击的时候，零星血色正巧溅上戍朽眼角。 他仓皇捂住脖颈的创口，松开了置于对方身上的禁锢。 半晌，才听见一声携着恼意的清冽音色撞入窗笼。 “你在开什么玩笑。” 记忆里的娇俏模样早已一去不复返。 只见戍朽咬牙切齿地昂起头颅，朝他射出数柄眼刀。 “陆拂霄，你杀了我家二十七口人……竟然还妄想我会忘记这一切，爱上弑亲仇人！会不会太过异想天开了一些！？” 陆拂霄慌了。 他抬手捂着微微发痛的太阳穴，摇头反驳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在那些衣冠禽兽的修仙者手下救了她们！” “……雾儿，你不会都忘了吧？” 说着，陆拂霄自顾自地开始描绘着“美好的回忆”。 “我明明——” 可他刚开口，就迎来了戍朽和白融携手相袭的凛冽罡风。 刺痛携着渗入脖颈的凉意无声涌上脑海。 嫉妒，怨怒，爱恋。 各色情绪漫入四肢百骸，将陆拂霄剩余的理智生吞入腹。 徒手抗下这一击后，他强撑着身子瞥向围绕在女人身边的两个人影，哑声吐出一句几不可闻的低语。 “……雾儿，别怪我。” 另一边。 天禄安置好苏喜后，挥手和黎舞汇合，很快钻入齿傀群中，依照兰霖楼楼主的方法，用幻术将修为尚微的散修逐个迷晕，处理了好一部分修士。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齿傀们的数量却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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