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试验机关暗器,效果很成功。”莫言笑说到这里,眼神一亮,目光炯炯有神,“你有兴趣吗?我可以看在我们的缘分上,按照门内价的九五折卖给你。” 廷听看着莫言笑期待的目光,悲伤地说:“我没有钱。” 她穷得叮当响,在长音阁时没钱,来太华宫了更没有。 莫言笑的眼神变为同情,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在廷听肩膀上拍了拍:“没事,以后都会有的。” 他想了想,在纳戒中掏了掏,摸出一枚银色的小球递给廷听,在廷听好奇地准备接过的时候一捏,小球瞬间伸缩变成了一朵银色的重瓣莲,莲心空出一个小格。 “见面礼,花心可以放香料,可延续香气。”莫言笑实诚地说,“没什么用,只是做着好看,卖得特别好。” “啪!”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身披绮绣的女人提着裙子冲进来,左右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在莫言笑和廷听之间转悠,指着问,“你就是池子霁那个小师妹?” 她这一声可清晰嘹亮,把本来躺在其他床位上昏昏欲睡的修士惊醒,好奇地齐齐看向这边,困意陡然消失,生怕错过了什么热闹。 “哎呀别扰了妾身的病人呀。”邬莓飘进来,满脸烦闷,无奈地看着廷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这位是上清门宗主之女姜新月。” 不是可以直接胖揍一顿丢出去的人,邬莓很遗憾。 廷听抬起眼,对这位大有来头的大小姐多看了一眼。 来头倒不小,不知能不能拉拢,看起来可比池子霁好对付。 “包得和个粽子似的。”姜新月走到床边,狐疑地打量着虚弱的廷听,“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在入门试炼夺得了池子霁青眼,迷得他魂不守舍,强取豪夺想抢入门下,还求而不得的那个小师妹?” 廷听眼前一黑,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包含了太多艺术加工,和市面上的三流话本子没什么区别。 “以讹传讹。”廷听语重心长地说,“这话说出来,道友觉得可信吗?” “听到的时候确实离谱,但离谱到一定境界反而有可能是真的。”姜新月双臂环胸,气势汹汹,“要知道在你之前,他可是连半点桃色的传闻都没有。” 廷听:“我与池师兄是坦坦荡荡的师兄妹关系,并无这么多离奇的爱恨情仇。” “我不信!”姜新月抬起手,一把扯下贴在廷听脖颈上甚至覆盖了她半张脸的药膏,这才看清廷听的全脸,眸光一闪。 哪怕还糊有黑绿黑绿的药物,都能看到廷听夺目的容姿。 “确,确实有几分颜色。”姜新月气短了一瞬,很快就振作起来,“可这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他独独对你不一样呢?!” 好问题。 “我不知道。”廷听坦诚道,认真地望着姜新月,“我也很好奇答案是什么,说不准今日池师兄还态度好,转头就翻脸了呢?” 廷听若知道这个答案,说不定也不会逼着自己炼体,一路炼到了药堂里躺着。 正因为不安于人会朝令夕改,不安于何时可能被发现细作身份,廷听才会如被掐着脖颈般勤学不辍。 “我不管,我只看当下。”姜新月盯着廷听,“你敢说你们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秉烛夜谈?” “……” “你沉默了!你这就是默认了!” 莫言笑用一种“看吧这不就来了”的眼神看着廷听。 “你敢说你们没有眉来眼去!”姜新月说着说着,已经擅自在脑子里脑补了八百幕类似的画面,难过的眼睛都红了。 “我敢。”廷听身心俱疲地说,“你要不要先看看我现在躺在哪儿?” 姜新月:“我管你躺在……哪儿。” 她迟半拍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廷听,鼻尖满是草药难言的味道,不禁脸色一变,惊诧地开口:“你这,你这不会是被池子霁打的吧?!” “那倒不至于。”廷听脑仁疼,“我这是被池师兄监督着炼体,累的。” “炼体?你一个音修炼体?”姜新月大为震撼,绕着廷听的床位走了两圈,小声问道,“很疼吗?” “肯定很疼吧,不疼也不至于躺到这儿来,是他下手太重了吗?” “我急于求成,怪不到池师兄头上。”廷听扬起笑容,“修仙之路漫长,众生皆受磨砺。我既平凡,就更要努力才是。” 她被按到瀑布下的寒泉之中,骨头仿佛裂开又愈合,忍受着身上反复叠加的伤,冷热交加,痛到失去知觉又被强硬地扯着清醒过来。 池子霁冰凉的手如一根蛛丝,定住了廷听的灵智,他一遍遍地笑着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要不要放弃。 每当听到这话,廷听便来了气,不管天大的苦也硬吞了下去,固执地摇头,倔得和磨剑石似的。 泪与汗水落入水下,再分辨不清是谁。 廷听再一睁眼,便已经躺在了药堂之内,浑身裹着厚实的药膏,痛得要不省人事。 让廷听欣悦的是,她的身体与之前确有不同,如此明显的进步让她痴迷不已,觉得之前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值得的。 实打实的变强,让人感到无比的心安。 姜新月还是难以置信,她不理解地看着廷听:“你,你和他待在一起,真的就正经修炼啊?” 她心中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出身甚高,见过太多心思多如牛毛的家伙,可廷听这份赤忱确实无半分虚假。 姜新月仿佛隐约猜测到池子霁那份与众不同的理由之一。 她今日刚结识廷听,不知道更具体的情况,也同样认为只是“貌美”和“赤忱”是不足以打动池子霁的。 但已经足够打动她了! “不然呢?”廷听理所当然地看着姜新月,“他十六岁便分神境,而我现下却才金丹,若能得他指点,我凭何不能早日突破?” 姜新月被廷听如真挚的好强之心深深触动,看着她的视线一变再变,久久不语。 别说是姜新月,连同室内其他病患看廷听的目光都惊异不已。 要知道才亲眼目睹之前,太华宫内对于他们这两人的八卦编排都出了十八版了。 “你,这么想变强。”姜新月半晌才开口,突然异常乖巧地坐到了廷听的床边,磕磕绊绊地说,“池子霁还是元阳之身,他已近渡劫境。你有没有考虑过双修功法?” 廷听咳嗽了两声,匪夷所思地看着姜新月:“你不是喜欢他吗?” “这不重要!”姜新月开口,她的果决让廷听眼神都迷茫了下,“双修功法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你想不想要?我回上清门私库里给你拿一本?” 这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法吗?廷听的笑容透着迷惑。 太可疑了,莫非是想一箭双雕,顺手毁掉两人的名声? “不必。”廷听严词拒绝,“我对池师兄并无那等旖旎之思。” “你可以有!你就目的性强一点,学学合欢宗那些姐姐,搞到手再甩掉。”姜新月恨铁不成钢地说。 旁边围观的修士东张西望,装作什么都听不到,实际上耳朵竖得比谁都尖,只觉得市面上的话本哪有今日亲眼所见来得刺激! 听起来好像犯法。 廷听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 搞不搞得到手先不说,甩掉这是生怕不被打击报复吗?她现在可是打不过池子霁的。 姜新月视线灼热起来,倏地握住了廷听的小手,只觉得眼前的妹妹似仙露明珠,善解人意,无比得她心。 廷听皱起眉,感觉事情发展与她所想似乎有点差距。 “好妹妹,你说得对。”姜新月两颊泛绯,热情地开口,“我乃上清门宗主之女姜新月,家财万贯,坐拥十里矿脉,药田百亩,你若愿意下嫁于我,我必珍之重之,只取一瓢饮!” 这竟是个男女通吃的主?!性别条件放得很宽啊。 旁边围观的修士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廷听的目光又是钦佩又是艳羡。 廷听笑容凝固了,瞳孔一颤,只觉手上的温度让人头皮发麻:“你不是喜欢池师兄吗?” 她想拉拢人,可不是这么以身相许的拉拢法! 这家伙变心速度之快让廷听都措手不及,甚至想回到过去把刚产生这份拉拢想法的自己打一巴掌。 “池子霁何能及妹妹?”姜新月柔情似水地说,“不如今日就陪我一起去上清门,我们连夜合八字,改日定婚期?” “我带的上百名修士已经在太华宫门口待命了。” 门口的幕帘一飘,一道剑气笔直地朝着姜新月的手袭来,她敏锐地松开手躲开,瞪向门口:“何人放肆?!” “放肆?”少年轻笑了声,悠然地单手撩开了幕帘,笑容满面,眼底却无半点笑意,“我从妖王境回宫路上被你上清门上百修士埋伏,亲耳听到你们准备把我灌药带回去就地正法,结果被我尽数打败。” “今日你又来,是想把我的师妹带到哪里去?”
第14章 暗算 药堂后房内一片寂静。 “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倒先来觊觎别人的师妹了。”少年弯着眼眸,望着姜新月,语气微妙。 他上衣雪白,腰间缚玄胄,袍底印银云暗纹,穿得不如姜新月明艳,周身的矜贵却实实在在地将她给压了下去。 原本只是前排看热闹的其他病患们这可来了劲,拿被子掩在面前,精神奕奕地盯着门口,目光不停在池子霁和姜新月之间徘徊。 廷听还震惊于竟然有人想对池子霁强取豪夺,对姜新月的佩服更上了一层楼, “我是想把听听带到我家去,那又怎么样?”姜新月眼神飘移了下,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头铁地拦在了池子霁的面前,充分表演了一番什么叫“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你不喜欢我,还不允许我找漂亮妹妹当新欢?” 哟。 这连“听听”都叫上了。 “你的新欢尽可以从上清门正殿排到门口。”池子霁悠悠然往屋内走,笑容微妙地逼近两人,吓得姜新月差点跌坐到病床上,弯起眉眼,“不要来骚扰我的师妹,也不要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说姜新月,连廷听都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窒息感。 他这是在门外听了多久?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姜新月立刻抓住了池子霁话语中的点,抬着下巴气势汹汹地质问,她和她爹老对着吵架怼嘴,但凡池子霁说出一点凡间糟粕,她就敢当场开骂。 池子霁:“你说只取一瓢,实则坐拥情人上百,荤素不忌。我师妹无依无靠,若随你去了上清,只怕是任你拿捏,求天不应求地不灵。” 他说这话的语气如见过千百遍这样的故事,没有丝毫犹豫,平静的令人发怵。 姜新月一哽:“你这是质疑我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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