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架械人,霍青鱼一人抵挡吃力,玄机边打边与霍青鱼将它们重新堵回到红崖里面去,最好……永远别出来了。 红崖下面是滚滚熔浆,如果拼死一战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你死守悬崖,”玄机冲霍青鱼说道的同时,已然再度出手,“一架杀戮者,也别想越过去。” 可是,杀戮者也似乎怒了,从它的声带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来,应当是怒极了,手做刀刃,双腿也如武器,手脚同时并用时,随着它体内的机能运转下,竟将原本摺叠在双腿间的零件抽拉起来。 这一抽拉,杀戮者则是更加灵活了,转动的零件刀锋如同转动的扇叶,一路碾压过来,就连身边断石也全部切割成碎。 乱石滚滚,抛起一片尘障,在杀戮者双腿伸出的扇叶刀锋逼走下,玄机连连避走。 最后在撞上身后倾斜着却不倒塌的客栈围楼时,无路可退,她钻入围楼二层,将那勉强支撑着围楼的支柱一撞,再撞…… 围楼本就摇晃了,在玄机这么奋力的撞击之下,一排灯笼摇摇晃晃着,在杀戮者碾压过来的时候,围楼也倾势而倒。 将杀戮者倾轧在下。 可也只是一瞬,杀戮者很快就冲破这压顶的围楼,破土而出的那一刻,玄机却已然将那根被灯笼缠绕燃烧的木柱一端举起,凌空一抡。 抡动的火花带出一道长长的弧度,随着木柱落下,生生砸在那光秃秃的机械头颅上,震得火花四溅,震得玄机手臂生疼,震得站在废墟之上的杀戮者生生矮下了半截。 但紧接着,杀戮者一手握住那根砸在自己头上的木柱,只见那根木柱一半已被烧成黑炭,另一只手则是横起手刃,从木柱中心劈开,哗啦啦一路,竟是快速地朝着另一端的玄机破去。 “一掌破可破城墙,一刃可断精钢。这就是杀戮者的强度,你们这种寻常得再不过的械人,哪里能想象得到这样的力量,受死吧!”杀戮者的声音和他的手刃同时而至。 玄机咬紧了牙关,并没有被杀戮者的来势所吓倒。不但没退,反而更是足下蓄力,双足一前一后更加站稳当处。 在杀戮者的手刃划破那根燃烧的木柱时,钢刀锋刃的锐利彻底破开了木心,迎面而来。在钢刃即将朝着她的正面鼻梁破开的那一刻,她张开右手,任凭着手刀锋利,一把抓住了那刃口。 刃口刺破掌心的皮肉,划拉开的口子有鲜血浓密的滴落下来,锋利切入她的掌心骨,切割入那同样的金属中。 刀锋刻划锋芒,利器嵌入掌骨。 在这一刻,玄机竟然反笑了起来,眼里有着狡黠与得意,她抬眼看那面毫无情绪与痕迹的平滑面容,“再强,也是一台机器。” 话语未落,玄机蓄下的所有力道随着一声暴吼声出,这一刻的爆发是杀戮者始料未及的,手刃被玄机指骨嵌刻的那一刻,便已经抽刀不及了。 随着玄机爆喝声出,玄机拖着杀戮者,拔腿往客栈的方向冲去,一路猛冲,与杀戮者一路挣扎斡旋之时,冲去的路线蜿蜒曲折,上了围楼,一层接着一层的围楼房屋,冲过那些亮起的灯笼。 直至最后,两人在围楼的最高处,俯瞰而下,废墟不过巴掌大。而在杀戮者手刃转动时,钻裂了钳制主自己的指骨。 掌心被切断贯穿的痛感连上心脉,玄机一声痛呼贯出,却仍旧笑道:“且让你看看,皮囊之下,你与我有何不同。” “我埋葬千年雪,我登过万仞山,山河轮转我亦未死,区区杀戮者,算得了什么!” 未明地,能够感受到杀戮者那没有无关的脸面一抬,眼前这个牵制着住自己,同为械人的女子,体内似有惊人的爆发力,这种爆发,是它们所没有的。 杀戮者不禁惊呼出声,“你是谁?” 玄机抬起自己那只被嵌断了的掌骨,上面都还有杀戮者卡折在里面的一根指骨,杀戮者的指骨如刀,死死的嵌在玄机的骨骼里面,难以掉落。 玄机也不顾杀戮者一身的磨砺锋芒,也不顾自己生与死否,破掌直劈它的脸面,掌锋划下的那一刻,玄机大声呼喝。 “殊死的文明,苍生无一幸免,世有多少儿女,将功名裹枯骨。吾名……”抬眸那一刻,她眉峰似有落雪飘过,似有罡风凛过。 “玄机!” 话音落,一掌将它那平滑无痕的钢板脸面劈开。 眼前,似乎回到了万仞雪山下,她携带着任务一路艰难前行,回首时飒飒风入骨,刻在了灵魂深处,哪怕万仞雪山崩裂,哪怕埋骨人间千年,万载…… 她仍旧记住着自己上一世的使命。 可是,这一世她是在这称械为邪的世界里的一架械人,挣扎着,活着。 风雪被遮天的沙幕替代,眼前不是那万仞雪山,也不是那滚滚血崩,而是这红崖客栈前的废铁成墟。 杀戮者脸面上那钢板斩落,露出底下错综复杂的零件纹路与脉络骨骼。 赤裸裸的机械!脸面上更加精细的齿轮与转带,此刻一览无余。 玄机这一掌破开下,杀戮者也迎起一掌,扣在玄机的脸颊上,用力一捏,“轰”的一声,杀戮者往围楼下塌去。 玄机则被杀戮者用力一捏,它最后爆发的这一力,扔向了红崖的悬崖峭壁上,也是“轰”的一声,撞在峭壁上。 前方,红崖客栈原本还勉强支撑着的层层围楼,此刻也全部倒塌。 而红崖山壁边上,玄机撞击这一下将山壁撞塌了一个偌大的坑。这一击,只让她觉得内在中枢零件也在这震荡之下零散碎裂,甚至她连伸出手去抓石缝的力道都提不起来。 伸出手的那一刻,破碎的指骨凌空一抓,本该什么都抓不到的,本该就这么从悬崖上再掉下去,直接震碎了她整架骨骼。 可是,这凌虚一抓,却有一股熟悉的冰凉传来,她抬眸望去。 只见眼前是风沙掠不过的容颜,白花花一袭红衣如梦似幻般出现在眼前,而玄机此刻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把她曾不见了的长枪。 取鳞! 玄机睁眼看到取鳞的另一端抓着的白花花,一脸惊慌与担忧,张嘴不断的喊着什么,她已然无暇去听了,只觉得此刻心里有一股暖流滑过,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塞满。 原来,有些东西是能失而复得的,有些人,也是! 可这失而复得只是一刹那的事,玄机这只手皮肉破裂,掌骨断裂,握住银枪的手满是鲜血,这黏腻的感觉握着银枪的冰凉,正在一点一点的悄然滑落。 白花花惊坏了,“机姐,你撑住啊,曹猛下去托住你……” 而在此刻,玄机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到底有多狼藉。她的肩胛至耳后颈边有被杀戮者抓破的划痕,皮肉破绽翻开,鲜血遮掩不去里面钢铁骨架的颜色,甚至有齿轮和轴承从肩胛处暴露开来。 触目惊心。 而她的下颌被杀戮者那样捏着,即便容貌没有变形,表皮也如昆山碎玉般,自下颌处斑驳裂开的了一道痕迹,从左边脸颊开裂到右边脸颊。在那裂开的仿生皮下,泛着黑金的碎影。 这一刻,饶是谁都很清楚一件事,玄机……不是人! 可白花花仍旧是和身后那帮土匪们着急忙慌,谁都没有去在意这一件事。 崔探花指挥着曹猛下山壁,尤葫芦遣出他的独门战车,计划着将玄机往上拉。只是,在他们所有的动作行到一半的那一刻,玄机手中的冰凉抓不住,整个人直直往下坠落。 这一摔下去,只怕是粉身碎骨。 最后一眼,她竟然看到的是的这群歪瓜裂枣,还真是……蛮不错的。 耳畔风声呼呼响动,玄机从峭壁上掉下时,从峭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一根钢铁的挂钩,死死的勾在了她的肩胛骨骼缝隙间。 玄机抬头看去,却见到挂在上面已然没了下半身,甚至连眼珠子都被弹出弹簧的小小,那个少女,原本就亦正亦邪,现在这么看去,更加的狰狞鬼畜。 而且,小小伸出的挂钩,卡在了玄机的骨缝中,她终于是忍不住痛呼,切齿道:“你非得用这么痛苦的手段,拉我一把吗?” 这卡骨缝的感觉,可真他娘的痛啊! “你看我全身上下,还剩个什么?知足吧!”小小的声音带着脱离世俗的厌弃感,她那只爆出的眼珠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红崖客栈。 破碎萝莉不屑的冷哼出声,“看,你把我们的红崖,全烧了。”她的语气中,有无尽的苍凉。 玄机才反应过来,杀戮者倒塌下去的时候,身上缠满了灯笼,而此刻那些灯笼燃烧起来,红崖客栈也冒起滚滚浓烟。 而她们两个,此刻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在这峭壁上,宛如被人丢弃的机械玩偶,宛如……智障! 悬崖下面,还有两架杀戮械人,和一个霍青鱼。霍青鱼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着,撞击、刀锋交错的声音参差传来。 小小听到声响,想也不想的说:“他一个人在下面,迟早被碾死。” 然而玄机看去,霍青鱼一人难以对峙两架械人,她忽然一身的无奈,沉下声问:“有没有办法下去?” “有办法,我还会在这里荡吗?”这种被风一吹就晃荡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在红崖世界里,被冼雄狮钉在钢炉前的时候呢! 现在,只有眼前滚滚浓烟,还有霍青鱼一人在苦苦支撑。 “他撑不了多久。”玄机开始着急了起来。 小小却依旧是那副厌世的语气,“可你下不去。” 像是为了印证她这句话似的,风吹来,两人连着一起晃荡,的确,无能为力。 悬崖下,霍青鱼已然被打到山壁下来,可以看得出他已然很拼命地站起来,玄机冲着下面喊:“霍青鱼找机会上去,白花花她们都在想办法。” 听到玄机的声音,霍青鱼有一刹那的恍惚,抬眸看到她和小小一上一下的身影时,不禁一笑,伸出手擦了下自己唇边的血迹,霍青鱼应了声,“好!” 紧握着手中长刀,霍青鱼似有一口怎么也用不完的气,拼命劈砍间,将冼雄狮最后的招式全部复刻了一遍。 玄机正在沉吟间,正想着如何上去,或者下去也行。 却在此刻,红崖客栈侧面的山坡上,那是一条长满了芥地草的小道,唯有以前识途的老马能走u,此刻,却一道身影姗姗从那边山坡上爬出。 寇占星一路避着芥地草,行走得小心翼翼,他手里揣着那块的从熔炉底下掏出的牌子,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这一路,寇占星奉行父命都是如此过来的,努力地避开械人和诛邪司的厮杀,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 可是,现在前路一片狼藉,寇占星从后面虚高的山坡避开了熔浆的滚滚,又从捷径处爬出了红崖地底。 当寇占星第一眼看到这个倒塌成一片废墟的红崖客栈时,终难免一怔,“这是……世界毁灭了?”原本鳞次栉比的围楼,彻夜辉煌的灯笼,此刻全然只剩浓烟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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