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一怔,而后捂起眼睛。 沈颂目视前方,尽管能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和抑住的哭声,还有那不知何时,因情绪激动长出来直戳他胸膛的耳朵。 他无声叹了口气,无奈道,“是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她闷声说了句哥哥,还补充这也不算是不吉利的话,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实。 沈颂听完沉默了,他看过那份完整的项目书,当初陈榆抱着想拉他下水和他合作的希望,定会在那份文件里阐明那个神奇药剂的好处。 就连陈榆自己也说到:变成人类的动物不仅享有像人一样去生活,还和人类拥有一样的寿命。 现在想来,这两者相悖的原因是,祁止和祁芙说谎了。 - 夜色越来越深,阳台的门没合上,被轻松推开。晚风携着草木的幽香,随之飘了进来。 他站在客厅,四处观望,凭借着她的气味走到某个房间门口。 推开门,坐在床上的却不是祁芙。 沈颂站起来,“谈谈吗?” 祁止拧眉,和他没什么好谈的,转身要去另个房间把祁芙带走。 下一秒,男人却走来,横在自己身前。 祁止眸底闪过一丝暗色,“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沈颂语气平和,“我喜欢祁芙,我知道你和她说的是假话,所以我想为此争取。” 祁止没吭声。 沈颂进而抛出一个问题,“你其实心知肚明,她其实并不想离开这里。我尊重你作为她哥哥,一直暗中保护她,但你这样不关心她的想法,强制性带她离开的行为真的是为她好?” “说够了?” 沈颂顿了一下,而后让开路。 两人擦身之际,祁止又听男人不依不挠道,“.......我向来说不出好听漂亮的话,但我可以用行动向你证明。” 祁止弯唇轻嗤了声,头也没回错身离开了。 “.......” 那晚,祁止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沈颂从他的无声中读懂他的抗拒。沈颂一向尊重祁芙的任何决定,他问:“即使你知道他说的是假的,你也要和他一起离开?” 她垂着头,只说:“他是我哥哥。” 沈颂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嗯了一声,“也不会再回来了?” “....应该是的。” 沈颂查了陵山和启林的距离,足足有两千多公里。 祁芙笑了笑,语气佯装轻快,“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回来呢。你就当我们是在异地恋嘛。” 沈颂看着她,半晌,自顾自低声重复了那三个字“异地恋”。 某个早上,沈颂还是收到了祁芙的辞职信。 他坐在桌前久久未动,眸底黯然,只捏着那封辞职信的一角。 良久,他打开了那封辞职信。 视线快速扫过每一行字,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她早就拟好了这封信,信末尾的时间都写错了。 他轻笑了下,拿起笔低头改了。 虽然沈颂在外人面前一直维持好自己的状态,但晴央还是看出了他露出的端倪。 最主要是她汇报完今天的行程,转眼就看见了桌上招眼的信。 “祁芙辞职了?!” 她惊讶出声。 怪不得祁芙今天一条消息也没和她发,甚至前几天提前送了她礼物。 沈颂头也没抬,淡淡道,“她没和你说?” “对啊!” 晴央对祁芙一声不吭,说走就走的行为惊得说不出话。祁芙离开这里的原因是什么?和沈总恋爱谈崩了?还是嫌这公司待遇不好? 她悄悄向沈颂递过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和我无关。” 晴央低头连连应了声抱歉沈总。 同时,她在心底想到一个荒谬的猜测—— 沈总把祁芙的辞职信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该不会就是故意让她看见,然后让她想主意去把祁芙找回来吗。 晴央压下心中猜测,匆匆走了出去,急切和他们说起这件事。 “祁芙好端端为什么要离开?” 司芒最近沉浸在突然被分手的伤感之中,虽然她和陈榆真正见面才没几个星期,但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毫无征兆地被分手了,甚至陷入自我怀疑中。 现在又被告知祁芙离职的事情,心情更是彻底好不起来了。 她很喜欢这位组长。 沈聊撑着桌子起身,“我要去问我哥。” 该不会就是沈颂把人气走了吧。 晴央拉住他,“你别冲动啊,沈总现在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我觉着是祁芙嫌弃这公司待遇不好,又或者是在这里工作太久,没有新鲜感,想跳槽了—— 但为什么不和我们提前说一声?我也想和她一起走啊。” “.......晴央,你还是先别说了。” 晴央被捅了下,转头就见站在走廊上冷脸的沈总。 - 木屋窗前杂草丛生,树影投落在地面的杂草上。门前的泥泞小路上,没有其他人踏足的脚印。 他们放心地推开门。随着开门的动作,许久没见天日的房内也照入一抹阳光,低矮的木屋房舍内,光线昏暗,窗户狭小,室内仅有一张床,再无别的家具。梁上结了许多网,祁芙几乎是边走边随意挥手,揭下那些网。 从前听妈妈说,这件木屋是她之前跟着的猎人留下的。因为木屋所处的地方在山上有些偏僻,因此很少人能找到这里来。 没想到再次回来,却是这副光景。祁芙情绪复杂,“以前以为这里很大,走一圈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变成人类站在这里,就感觉也不过如此。” 祁止嗯了一声,将行李放在一旁,他抬首望着这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屋子,过了很久,提议:“我们等会去拜母亲的墓。” “好。” 祁芙和祁止打扫完后,便开始走出屋外,凭着记忆搜寻母亲的墓。 祁芙记得,就在不远处。 但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就算他们对气味敏感,也花了不少时间。那时候他们能力有限,只能叼根棍子,戳进去,当作记号。 好在木棍还在原处。 他们先是将周围的杂草除去,然后坐在墓前的一片土地上。 祁芙抿了抿唇,看向祁止:“哥哥,我们变成这样回来看妈妈,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祁止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没多说话,下一秒,一只黑猫落了地,支在墓前歪头看着祁芙。 祁芙变回白猫后,在周围咬断几根野花的茎,放在妈妈的墓前。 白猫的脑袋抵着小土堆,它静静地看着,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舟车劳顿,她还没休息过。 在梦中,她久违地看到了妈妈。 妈妈一如往常,将白猫叼到角落里,温柔地舔毛。 很快,祁芙就从梦中醒来,那个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她起身,一片花瓣从头顶掉落。 是她摘来插在墓前的野花。 这片花瓣,就像是妈妈的回应。 接连一个月,祁芙都在山上度过,虽然自己时常怀念从前和妈妈,祁止在山上的日子,但她回到这里之后,心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畅快。 她整日无所事事地晃悠,周围也没什么朋友陪伴,虽然有哥哥在,但还是感觉自己很孤单,而且吃的也不像以前多样了,她现在每天就喝喝花露,偶尔变回人类下山去村上买点快餐。 但祁止看上去习以为常,每天就尝试出去捕猎。 夜晚。 祁芙坐在门前地大石头上,伸长了手,她看着手机上的信号格,蹙起了眉。 刚刚还在和沈聊视频通话,但山上信号时好时差,下一秒就因为信号差而断了视频通话。 她收回手机,低头戳着手机屏幕,不自知叹了许多气。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她闻声立马收起了手机,转头笑,“哥哥。” 祁止在她身旁坐下,山上的星星总是明亮,他转头看向她,沉着声开口,“我对你说谎了。” “我知道。” 祁芙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却提起这件事,沈颂那天晚上就告诉她陈榆的项目内容,有关药剂的一切。 “你不气我?” 祁止握紧了拳,移开了眼,“我限制了你的自由。” 他原以为祁芙乖乖跟他回来,就是因为相信了他的那番话。 她笑,“怎么会生你的气。” 祁止为了她,甘愿在陈榆手下做事那么多年,多亏有祁止,祁芙才会有朋友,有恋人,遇上很多幸福的事。 可祁止,身边只有她。 祁芙虽然有时候会感到无奈,但从来没有生他的气。 他只是,怕失去自己唯一的妹妹。 担心她在沈颂那吃了亏,遭了欺骗。 不知过了多久,祁止歪着头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她能看出那个笑是发自他内心的,她也跟着弯唇,真诚夸赞,“哥哥,你笑起来很好看,要经常笑一笑。” 祁止对此没回话,看了她一会,而后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 “你瘦了。” 祁芙倒没这么觉得,沉思道,“是吗?好久没看镜子了。” - 过了几日,祁芙的手机没电,于是下山找了个地方充电。冲完电后,她没按原路回家,跟着记忆中的小路,去了别处—— 那条她曾经喜欢逗留的小溪。 那里一切都没有变。 祁芙坐在小溪旁边,一时就起了心思。 柔光乍现,比当初体积大两倍的白猫倒在草地上滚了两圈。 无风也无雨,小溪犹如镜面,倒映出白猫的模样。 白猫又像从前一样,伸出爪子挠了下,水面又泛起圈圈波纹。 “我记得老李家就在前面,在走几分钟就看见了。” 一个大叔提着几袋水果路过,在一片绿中,那团白实在惹眼,他不由驻足了几分钟,夸了几句小猫可爱。 白猫舔了舔爪子,轻声喵了几声。 随后,装着水果的袋子破裂,掉出个火龙果。 祁芙本想跑上去示意一下,但男人过了桥转头就走进某处巷子,她再也没看见男人的背影。 祁芙已经很久没吃水果了。 她看着那颗被遗落的火龙果,最终还是跑上去。 白猫咬着火龙果的外皮撕开,露出里面红色的果肉。 闻见红色果肉汁水的香甜,白猫乐得绕火龙果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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