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话音一落,她眼睫轻颤, 从沉睡中醒来, 胸膛剧烈起伏着, 还未等男人的面孔在视线中清晰, 她倾着上身紧紧拥着他,头埋在他的肩上忍不住小声啜泣。 沈颂的目光瞬间柔和起来, “没事了,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我梦到........” 祁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梦到你被陈榆抓去,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只会走路的蟑螂,梦中的我真的接受不了,就和你说分手了,你不会怪我吧......” “.........” 沈颂笑:“我怎么会怪你,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祁芙将他肩上的衣服都哭湿了, 才不舍地松开了她,她又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呆, 突然想起什么,她转股头来, “我哥哥在哪?” “他出去买晚饭了。” “那我睡了多久?” 沈颂说,“一天一夜。” 当初他抱着她从郊外回来, 虽然他查看了下白猫,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势,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她带来了医院。 所幸的是医生说身体并无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祁芙不喜欢医院的气味,况且医院总上演生离死别的画面,而她差点经历“生离死别”,就更不想待下去了,一直让沈颂带她出去。 沈颂见她执意要出院,看上去精神气也不错,就欣然同意了。 两人办完出院手续,祁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给祁止发去消息。 黑色车子开出停车场。 途中却遇到了拦截—— 警车停在他们前面,几个警察从上面下来,敲了敲车窗,待到车窗下移,为首的警察目光在祁芙和沈颂之间逡巡,正色道:“麻烦跟我们走一趟,有件事需要你们的协助调查。” - “有市民在化工厂附近发现陈榆的尸体,根据警方调查,他最后见到的人是你们两个。” 冰冷的审讯室里,男人握着笔写写停停,记录完沈颂最后一个字,他抬起头,“以上的话是否确认属实?” “确认。” 祁芙最先从审讯室里出来,从警察那听到消息后,她就一直坐在警局里的长椅上,脸色沉重——陈榆坠楼身亡,疑似自杀。 她没想过陈榆会给自己选了这样的结局。 “你还好吗?” 沈颂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就看到她眉头紧锁,一副凝重的样子,他猜测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心生害怕,他蹲下握住祁芙的手,“警察说我们可以走了,我们出去再说吧。” “嗯。” 祁芙点点头。 沈颂的内心同样疑惑重重,不过碍于祁芙刚从沉睡中醒来,不好再问她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根据陈榆的年龄,沈颂猜测陈榆是从二十五岁开始这个实验,长达十五年,哪怕被大火烧毁脸,不惜整容重来,他也没有放弃过这个置换项目—— 为什么当天晚上,他却放过了祁芙,放弃了多年的心血。 拿祁止开刀,也只是为了报炸毁实验室的仇。 这时,祁芙闷声道,“沈颂,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陈榆身亡,肯定和她脱不开关系。 “是什么?” 祁芙迟疑片刻,问他:“你还记得当初在我家看的盒子吗,里面装了一封信。” 衰旧的废弃化工厂一楼,当时的她隔着铁笼,警惕地盯着陈榆。 铁笼上的药液只对她起作用,会侵蚀她的皮肤,生出疑似炭烧的气味。 陈榆轻而易举地锁住她的脖子随后一扯,无论白猫如何拼命地挠他,反抗的效果甚微。 接着,陈榆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块布料捂住她的鼻子。 祁芙很快就晕倒了,再睁开眼时,刺眼的手术灯将她的视线遮的一干二净,她眯着眼,想伸手挡住这道光却发现自己双脚都被绑在手术台的四角上。 她反应过来,却挣扎无果。 转头时,巨大的冰馆映入眼帘,透过透明的冰,她认出了里面躺着的人,彼时,陈榆挑选着手术工具,面对眼前母亲的尸体,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平静。 陈榆。阮姨。 祁芙从前只知道阮姨有个很优秀的儿子,并没有正面对上陈榆。每次他来到福利院,总会有热心小孩大喊,“阮姨,阿榆哥哥来啦!” “.........你是阮姨的儿子,那个大家口中的阿榆哥哥?” 祁芙挣扎得更厉害了,她不知道陈榆要对她做什么,但看他挑选手术刀的架势,像是要对她开膛剖肚了。 她边挣扎边艰难出声地让他快点放开她。 陈榆面无表情,挑好手术刀后缓缓走到手术台旁,隔空在她身体上比划,似是不信。 “阮姨有东西要给你,你快点放开我!” 他眼珠转动了下,终于有了反应。 或许是和阮琳相关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离他越来越远,如今在别人嘴里听到他的母亲,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况且,她声称是阮琳留给他的东西。 而祁芙来之前,将短信上的地址和之前福利院的地址对比了一下,的确是同一个,所以她带上了那封信,合照。 合照是属于她的,所以祁芙没给出去。 她从衣物的口袋里翻出那张泛黄的信封,递了过来。 陈榆捏紧信封的边缘,眸中是万千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分辨。 他缓缓打开信封,抽出的是一张轻薄呈方形的纸张—— 上面的字迹稚嫩歪扭,令他感到无比熟悉,因为是用铅笔留下的,字体颜色很浅很淡: 实现妈妈的yuan望券(注:妈妈,只能用1次哦) 就像是小学老师在课上,让每个同学自由发挥画的券:帮妈妈做一次家务券,倒垃圾券,吃一个冰淇淋券。 陈榆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来,当年他放学回家,将在课上画的券递给阮琳的画面。 女人眉眼弯弯,弯腰摸了摸他的头,说:“我会好好使用的!” 但她从没用过,哪怕一次。 多年之后,他无意想起来,还以为是她不小心弄不见了,所以没用过。 却不曾想,原来母亲竟一直妥善保管他年幼无知产出的涂鸦。 陈榆手指轻颤,潮湿的眼睫遮住他的神情,全身却痉挛着起伏,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将纸张翻过来,背面是母亲清隽的字迹: 阿榆,不要再为了我,伤害任何生命。(注:这张券上,没有标限制使用的期限哦) 第58章 058 祁芙不知道陈榆究竟在那封信里看到了什么, 但她明确的是,陈榆现在跳楼自杀了。 她忽然感觉喉咙有点干涩,语气不安, 看向身侧的他: “沈颂, 不是我把他害死的对吧.....” “不是你。” 沈颂轻抚她的头顶, “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结局。” 他无端生起一种猜想,就算祁芙没有将那封信给陈榆, 陈榆最终也会走向死亡。 陈榆擅长一条路走到黑, 这种不管不顾, 固执到底的人走到路的终点, 大功告成的时候,大概率都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况且陈榆为这个计划花费太多心血, 甚至连自己原来的脸都抛弃了。如果做到这种地步, 还救不回自己的母亲,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祁芙垂下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想开,她第一次直面死亡,难免会很惊慌难过,良久,她应了声嗯。 虽说她到现在还不清楚陈榆那天将她抓起来是为了什么,但看那个状况, 陈榆应该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去救回阮琳。 但具体是某个器官, 她问沈颂的时候,沈颂一并说不知道。 沈颂看出祁芙心情不佳, 就没带她在外多逗留,甚至将人带回了自己家, 尽管祁芙多次强调要是被她哥哥发现,他们两个会完蛋的。 对此,沈颂抬眉,“放好心态。你没醒的这一天一夜,我和他谈了不少。” “真的?” “嗯。” 祁芙不再有任何意见和心理负担,在他家玄关处换好鞋。 沈颂笑着走进厨房,没将他和她哥每次都谈崩的事情告诉她。 不知道祁止经历了什么,但就目前相处看来,他对人类抱有很大的偏见。 沈颂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人类也不全是什么好东西,小猫对人类持有警惕不是件坏事。 社会上恶意害猫的人多了个去。 有个心眼也是好的—— 但没必要对他也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沈颂边给祁芙准备晚饭,边在心底思考该怎么在祁止面前好好表现。 饭后,沈颂问祁芙有关祁止的喜好。 祁芙撑着下巴神情思索状,“我和哥哥分开太久了,我不知道他的喜好有没有变化......你问这些,是想讨好我哥哥吗?” 讨好? 也可以这么说。 沈颂没反驳,只说想让她哥哥没那么讨厌他就行。 其实他无所谓祁止对他的态度,但他不想让祁芙陷入两难的境地。 祁芙默了几秒,眼睛逐渐湿润,而后转头趴在沙发上不语。 沈颂眉尾一扬,没意料到她和自己聊得好好的,转眼就趴在沙发上不看他是怎么回事。他撑着沙发上前,却见女人双肩轻颤,甚至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沈颂倏然慌神,拉着她的衣角没敢太大的动作,轻轻扯了扯,”怎么哭了?我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了?“ 女人闻声转过头来,眼睛红得像兔子,泣不成声,几乎是哇了出来:“沈颂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的.........因为我我很快就要死掉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因为我想着这样可以好聚好散,但但是......” 沈颂听到最后,直接变了脸色,一字一句,几近咬牙切齿,“好、聚、好、散?” “祁芙,我对你不够好,你要和我分手?” 他脸色很差,沉声道。 到最后,连她的原名都喊了。 沈颂自从她说了称呼的事后,一直就谨记着她这个要求,再也没唤过她全名。 而祁芙被他吓了一跳,也不哭了,愣愣地,“你在凶我吗?” 沈颂闻言,意识自己太急了,眉眼缓和几分。 她低下眼,不再看他,“我也不想这样的,可说到底我是猫,你是人,虽然你现在不在乎,可到了之后的哪一天,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我和哥哥生命有限,更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扯了过去。 整个人陷入男人温热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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