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禾脸色变了又边,没有多想,抽出凤还刀就冲进了屋子里。 “师……”差点说出的话被她生生止住。 遂禾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满屋的狼藉,视线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趴在地上形容狼狈的祁柏身上。 “……这是怎么了?”
第43章 屋内一片狼藉,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被尽数扫落。 那柄不知天高地厚的罪魁祸首被祁柏死死压制,祁柏见遂禾回来,瞳孔晃动一瞬,“抱歉。” 遂禾微微眯起,视线落在溯寒剑,转瞬猜到这柄剑狡猾的目的。 近来她常带着溯寒剑在身侧,溯寒剑是有灵识的剑,对她屋子里有什么,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去魔域时走得匆忙,祁柏留下的那件鲛纱制成的衣服,还有他死时落下的珍珠,都在她的桌案上。 溯寒剑恐怕是看透她势在必得的心思,所以才急切地想要用那些旧物,让祁柏尽快恢复记忆。 这柄剑知道太多,又不臣服于她,若非它是祁柏的佩剑,她早就拿去熔了。 幸好祁柏陨落时,她收集的那缕神魂被她收好了,否则真免不了一场风波。 遂禾不动声色把祁柏拉起来,“你没有伤到吧。” 祁柏摇头,“把你的屋子弄乱了,我会收拾好的。” 遂禾拉着他,“溯寒剑脾性顽劣,是我考虑不周,让它和你在一起,惊到你了吧。”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扫过一地狼藉,在角落里发现几枚滚落的珍珠,却没见到那件鲛纱。 她蹙了下眉,“放在衣架上的衣服去哪里了。” “是不是这件月白色的?”他从怀里掏出来,“我担心衣服被毁掉,就收起来了。” 遂禾接过衣服,见衣服毫发无损,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事。” “这件衣服很重要吗?”祁柏迟疑。 遂禾看了一眼地上不敢做声的剑,忽然扬起一抹有些遗憾的笑,“是我师尊做给我的,我很喜欢,但可惜没来得及做完,里衣还差一点,便没办法上身。” 溯寒剑想逼祁柏恢复记忆,好啊,她倒要看看,就算她放任他去回忆又如何,这柄剑愚蠢得要死,到现在都看不清,无论日后走向如何,祁柏这个人都只能是她的,他愿意,便是两情相悦;不愿意,就是强取豪夺。 对她来说,都没差别的。 祁柏不懂一人一剑的暗潮汹涌,他看了看需要缝合的地方,低声道:“只差几针就完成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缝好它。” 遂禾佯装惊讶,“可以吗?” 他思索半晌,“应该不难。” 遂禾脸上露出真诚温和的笑,“要是能完成它就太好了,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件衣服,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很想他。” 祁柏神色黯然一瞬,淡声道:“没问题的,我在……魔域也经常自己缝东西,你要是着急,明天就能缝好。” 溯寒剑见祁柏看见昔日自己亲手缝的衣服,脸上也没有生疑,当下急了。 主人已经上过一次当,怎可再委身妖女,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它倏然从地上立起,剑刃瞬间横扫过地上的几枚珍珠,恨不得把那些祁柏死时留下的泪扫在他脸上。 遂禾将剑的动作尽收眼底,在祁柏不注意的地方弹出一道灵力,当场收下了几枚急速飞来的小珍珠。 她不动声色送走祁柏,关上屋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阴恻恻扫视四周,嗤笑,“小看你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活力四射。” 溯寒剑不敢和遂禾硬碰硬,倒在地上装死。 遂禾拿起剑,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让剑不寒而栗,“他想起来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我这里,你以为,他还能去哪里。” 溯寒剑不会说话,只是动了动剑身,昭示不满。 遂禾没再管它,哼笑一声,随手放下剑,从地上把四散的珍珠拾起来,这次她没再放在桌子上,而是收入袖口贴身放着。 / 新雨过后,遂禾从议事殿出来,本打算顺着小路直接回竹屋,忽然耳尖一动,听到了灌木后边传来的争吵声。 龙肆双手叉腰,脸上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盛气凌人。 “你,就是你,在那里做什么,刚才让你停下为什么不听?”他拧着眉,眉眼间满是被无视的不悦。 遂禾原本没兴趣看他与人争吵,龙肆下一句话却让他成功停下了脚步。 “你是谁,我怎么从前没有见过你。” 遂禾双目微眯,拨开遮挡视线的枝叶,看了过去。 那是个身形瘦弱的少年,看着十几岁的模样,寡言少语,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少年听见龙肆的话,静了半晌,缓缓转身,露出全貌。 遂禾扶着枝叶的手骤然缩紧,脸色阴冷下来。 这人竟然有一张和祁柏相差无几的脸,若是祁柏转世不出差错,甚至连他的年岁也对得上。 少年沉默看着龙肆不说话,龙肆便以为自己被忤逆,脸上怒意更甚,“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 龙肆不悦地上前,“问你话呢,你是谁,我怎么之前没讲过你。” 他因着应龙族强悍的血脉,在年轻一代的妖族中很有名头,妖族的幼崽他都熟记于心,但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怪异的少年。 龙肆正想再问,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温和女声。 “龙肆,你在做什么。” 龙肆转头,见是遂禾,杏眼瞬间睁大,“遂禾姐姐,你,你听了多久。” 遂禾似笑非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听了很久。” 龙肆见自己盛气的模样被遂禾看见,脸色微白,“怎么也不说一声。” 遂禾没理会他,有些冷凝的视线落在少年脸上,“你不是妖族的人,怎么进的妖族腹地。” 少年有些懵懂地对上遂禾审视的视线,低声道:“我不记得了。” 说完,他伸手摸上绑在头上的绷带,“我好像忘记了一切事情。” 龙肆不悦,“那你记得什么。” 少年没有回应。 遂禾看了半晌,心中有些发笑,确实是太像了。 眼前的少年太像祁柏,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都拿捏得很到位,不是非常了解祁柏的人,是装不出来的。 若非已经找到真品,乍然碰上这个赝品,她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辨别真假。 遂禾扯住欲要上前的龙肆,温声道:“这个人我认识,你娘亲在寻你,你先去找她看看有什么事。” 她三言两语打发走龙肆,等附近只有她和少年两个人,她的神色便莫名几分。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遂禾问。 少年看她半晌,摇头。 “为什么要来妖族。” 仍旧是摇头。 遂禾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向他招手,“来。” 少年果然听话地走近她。 遂禾盯着他那张天下难找出第二张的脸,唇角慢慢压直。 下一瞬,两人齐齐出手,这次遂禾用的是凤还刀,与少年短刃相接,三招之内,遂禾手腕微转,使了个巧劲,挑落对方的兵器。 少年有些愕然地抬头,遂禾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长刀横扫而来,利落地划过少年的脖颈。 碰—— 少年应声倒地,双目圆睁,转瞬无了生息。 随着少年咽气,支撑少年行动如常的灵力转瞬消散,没了术法遮掩,露出了灵力幻象下的木制内壳。 “原来是个缩头乌龟。”遂禾扬起眉梢,发出一声嗤笑。 她站在木偶的残骸旁,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藏得倒是谨慎。” / 遂禾交给祁柏那件法衣的当晚,祁柏就缝好了,他却迟迟没有交给遂禾。 鲛人可以织水成纱,也只有鲛人能用针线缝制鲛纱,这是血脉中传承下来的天赋,遂禾的师尊,应该是一只鲛人。 他身上也有鲛人的血,但太薄弱,薄弱到无法化形。 他和那位师尊相比,实在相形见绌。 但就是他这样的存在,却贪欲旺盛,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存在。 他想要,得到遂禾。 哪怕只是一时,他也想得到。 大概是魔域太凄冷,所以乍然遇到能暖自己的人,便抛却从前可笑的坚持,想要不管不顾,飞蛾扑火。 他甘愿被火烧死,前提是这把火烧得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祁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接连几日,终于下定决心抱着衣服出门。 但他去的时候不巧,隔壁的竹屋屋门紧闭,遂禾不在屋子里。 他站了一会儿,正打算等晚上再来。 “祁柏。” 祁柏凝眉,转身看去,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仙风道骨的男人。 男人脸上不显老态,相反称得上俊秀无双,却有一头银色的发,因为和遂禾一样,令祁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有些戒备地问:“你是谁。” 男人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笑意微敛,“真是你,怪不得遂禾能一眼认出来。” 祁柏心中戒备更甚,默不作声后退一步,兽瞳不着痕迹眯起,“阁下是谁,我们似乎从未见过。” 男人脸上不见怒意,淡声说:“为师教过你,做人不可忘却师门,怎么,你连师父也不认得了吗?” “什么师父,你认错人了。”祁柏潜意识有些不喜欢这个看上去亲和的男人,他又后退一步,作势欲走。 男人缩地成寸,下一刻到他身后,作势欲去拍他肩膀。 祁柏脸色微变,决斗场养出的本能令他径直反握住男人手腕,他不悦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是在救你。”男人喟叹。 “一派胡言。”祁柏甩开他的手,“连名姓都不敢告知的贼人。” 男人挑眉,“我是你师父,你夺舍了别人的身体,失忆也在意料之中,便不和你计较。” 祁柏懒得同他废话,抽出别在腰间的溯寒剑直直攻向他。 但他灵力薄弱,即便有些剑招能无师自通,实力和男人比起来却差了好大一截,竭尽全力也只能割下男人一角衣袍。 “剑术倒是有所长进。” 祁柏冷脸再次攻上。 男人用腰间折扇挑开他的剑刃,语气莫名,“可惜太弱了。” 他攻势忽然凌厉,直直攻向祁柏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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