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弄巧成拙,修者修为越低,体内所能盛放的灵力越少,她强行灌给祁柏可以自保的灵力,那些灵力便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逸散出来,反倒让那只妖物有所察觉。 血祭证道是鲛人族独有的禁术,因为许久不曾启用,在鲛人族的传承中已经失传大半。 所以当年连祁柏也不知道,所谓同源证道不止指鲛人族之间,遂禾身为鲛珠化形,同样在鲛人族同源之列,甚至凭借鲛珠本身的特殊,诛杀祁柏之后一跃成为近神的存在。 这件事以祁柏的聪慧,定然是猜到了。 遂禾没有解释的意思,妖兽已经跑了,幻境很快就会崩塌,当务之急是要迅速找到 殪崋 出口离开。 她拉着祁柏欲走,祁柏却拽了下她的手。 她侧头看去,见他蹲在地上,拨开地上的淤泥,翻出了几颗璀璨夺目的黄豆大小的珍珠。 遂禾神色变了变,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妖兽选的栖息地的特殊之处。 昔年师尊误中哭妖的“天上人间”,她把他解决之后,便把他藏在了这处山洞。 倒是巧了。 遂禾在一边站着,等祁柏收拢起一把小珍珠,才冷不丁出声询问,“这些是什么,很少见你在意什么东西。” 祁柏眨了下眼,有些出神地看了眼掌中珍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 遂禾没再说话。 她将神魂还给祁柏,神魂融合,他想起曾经是早晚的事情。 她抓着他,一路沉默走出山洞。 哭妖双臂环胸,懒散地靠着山壁,见遂禾出来,视线便又落在她身后的祁柏身上。 在妖族时遂禾就把人藏得严严实实,偌大的妖族,恐怕也只有琅誉知道这半妖的来历,但琅誉对他又讳莫如深,其余妖也只能胡乱猜测。 哭妖的好奇心一向重,眼前这只半妖和当年的祁柏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性格也像了十成十。 哭妖很难不多想。 但比起眼前的半妖就是剑尊转世,她更希望是遂禾寻了个替身养在身边。 毕竟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哭妖看向祁柏的视线太频繁,祁柏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向遂禾另一边躲了躲。 遂禾攥紧祁柏的手,暗中给了哭妖一个警告。 哭妖撇了撇嘴,默不作声站远了些。 / 三只妖回到雾乡镇,镇中又泛起了浓重的紫雾,实力低微的修者仍旧没有恢复记忆,兀自沉浸式扮演着镇民,见紫雾弥散,接连跪下,直呼“真神息怒”。 遂禾拿着罗盘不停测算幻境出口的方位,除了她,还有数十个被卷入秘境的高阶修者也齐齐拿着罗盘,四处搜寻幻境出口。 他们的异样很快引起了镇民的震怒。 遂禾盯着罗盘,见罗盘终于指定一个方位,脸上还没有松口气。 跪在她身侧的镇民倏然站起,阴恻恻看向她,“你在做什么。” 遂禾谨慎的没有说话。 镇民冷冷看她半晌,阴鸷道:“是你惹怒了真神。” 遂禾冷静对上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半晌,遂禾猛地抓住祁柏的手,大喊,“愣着干什么,跑啊!!” 话音还没有落,她已经带着祁柏奔出几十米。 哭妖:“??” 她僵硬地转头,对上镇民愈发猩红的双目,“是你惹怒了真神。” 哭妖:“!” 她慌了一瞬,好在逃跑功夫了得,转瞬也一溜烟不见踪迹。 哭妖艰难跟上遂禾的脚步,“我们跑去哪里,幻境快关了。” “别问那么多,跑就是了。”遂禾一手抓着罗盘,一手攥着祁柏,脚步不停。 身后追上来的镇民越来越多,不止遂禾,其余几个高阶修者也被追赶着四处乱窜。 直到跑到雾乡镇的城门口,终于看见一道久违的,逐渐缩小的白光。 白光即是幻境的出口,倘若缩小不见,迷失幻境里的修者无论品阶多高,都会折在幻境里。 这就是幻境最阴险强横之处。 施展幻境的人只需要藏好自己和幻境的入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好在那只妖兽足够贪心,它想要吃掉祁柏,而不是杀死祁柏,在秘境中露出真身,遂禾才能那么迅速找到对方。 奔出幻境的瞬间,哭妖眼疾手快抓住遂禾一片一角。 下一刻,三只妖脚下齐齐一空。 “啊!!” 遂禾只听见耳畔哭妖的一声尖叫,扑通一声,顺着瀑布沉入水中。 / 遂禾强忍着怒意,把不会凫水的哭妖好说歹说拽上岸。 那只妖兽在幻境上造诣匪浅,毕竟寻常的幻境可不会令修者进入幻境后,幻境外的身体还跟着跑。 就算是修者,从瀑布上摔下来的感觉也不好受,哭妖上岸后,瘫在地上好半晌不见动静。 遂禾趁着哭妖神智不清,先从乾坤袋中翻出件合身的替换衣物给祁柏换上。 祁柏脸上明显能看出失神,他掉下水时,从幻境带出来的珍珠一个不慎尽数散在深潭中,他只来得及留住几颗。 遂禾不懂他为什么对那几颗珠子那么在意,那些珠子归根结底都是他留下来的,还没见过谁会对自己的眼泪感兴趣。 等给祁柏换好衣服,遂禾见哭妖仍旧没醒,迟疑地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脸,见妖还有呼吸,至少不是死了,便又去给自己换衣服。 她仍旧喜欢里面穿好行动的劲装,在外面给自己换上身广袖外袍。 换下身上的衣服,她随手把坠在腰间的荷包香囊和乾坤袋放在岩石上。 因为注意力全在衣服上,竟然疏忽了存放精巧物件的荷包开了小小一个口子。 阳光钻出云层,耀眼的光照在从荷包露出的珠宝上,有一束光好巧不巧映入祁柏眼帘。 祁柏眨了下眼,下意识看过去,兽瞳瞬间睁大。 巨石上,他看见几颗粉红色的珍珠,圆润饱满。 他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视线落在几颗珍珠上久久不曾离开。 等遂禾换好身上的衣服,转身一看,便见祁柏盯着岩石上露出来的珍珠,心不在焉的模样。 遂禾长眉不着痕迹蹙了下。 收在荷包里的东西都是她格外在意的,她一眼就认出那几枚玫粉色珍珠是证道之日,师尊陨落时流下来的。 她不动声色收起岩石上的东西,侧头对上祁柏困惑迟疑的眼神,她也只是温和地问:“怎么了。” 祁柏看她半晌,终究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几颗珠子是怎么来的,和我手上这些很像。” 莫说是像,两种珍珠上逸散出来的灵力甚至是相同的。 “十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遂禾不动声色 “你好像很在意。”他又问。 遂禾笑了笑,坦然承认,“确实很喜欢。” 祁柏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凝滞,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遂禾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她又听见他纠结的声音,“传说中鲛人泣泪会落下珍珠。” “蚌壳里也常会有珍珠。” 祁柏缓缓摇头,“是鲛人的珍珠,我不会认错。” 当然不会认错,即便是半妖,多多少少也该有些种族传承下来的天赋。 认个珍珠还不至于认错。 但鲛人泣泪而成的珍珠,对于鲛人而言是十分私密的东西,在鲛人眼中,珍珠只有他们认定的终身伴侣才能珍藏。 若真的认下,日后祁柏恢复记忆,未免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遂禾对上他执着的视线,他的眼尾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微微泛起红。 终究是心软占据上风,遂禾拢了拢他身前的湿发,道:“的确是故人留下的遗物。” “什么故人。”祁柏追问。 遂禾看他半晌,忽然不说话了。 半妖的耳鳍渐渐耷拉下来,他脸上风云变化,最后有些无力地道歉,“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遂禾没生气,低声道,“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接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祁柏低头看着手中几颗白色的珍珠,兀自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哭妖忽然嘤咛一声,捂着头幽幽转醒。 她回忆起落水前的记忆,不由咬牙切齿,“天杀的妖兽,差一点我就淹死了。” 遂禾看了眼天色,“休整一日,明天再去找风麒他们,我去捡点火石,你守好他。” 哭妖幽幽道:“你的小情人,也舍得让我来守着了?” 遂禾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威胁,“他不是我的情人,你最好放尊重些。” 哭妖撇撇嘴,小声道:“欲盖弥彰。” 哭妖和遂禾一直不算对付,遂禾懒得和她斗嘴,起身离开。 等遂禾离开不久,一直默不作声的祁柏倏然扭头看向哭妖,冷不丁问道:“遂禾的师尊来过伊元境,对不对。” 虽是问句,但语气肯定。 哭妖惊了下,迟疑道:“是啊,洞明剑尊还是和遂禾大人一起来的,那时候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祁柏沉沉闭双眼,他想了许久,始终无法解释在伊元境找到的珍珠,遂禾何以会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她还那样在意,小心珍藏。 他又想起在幻境中,意识混沌时看到的那些景象。 交缠的蓝色鱼尾,还有女人熟悉的背影。 他扯了扯嘴角,脸色有些难看,“洞明剑尊是鲛人,对吗。” 哭妖抖了抖身体,眼神犹疑,“这……我也不知道啊。” 许多问题问出口,祁柏心中就有了答案,他看向身侧潺潺的流水,再次发问,“遂禾和洞明剑尊,不止师徒之情吧。” 哭妖擦了把脸上的汗,说实话,遂禾和洞明剑尊就算有男女之情、床笫之欢,那也和她当年的“天上人间”脱不开什么关系。 旧事重提,她不太敢乱说,只能谨慎道:“阴差阳错之下,有些什么,或许也在情理之中。” 话音才落,她便看见祁柏的脸色瞬间冷沉无比,仿佛凶兽一般。 哭妖浑身一个激灵,默不作声离他远了些。 他坐在岩石上,冷脸半晌,嘴唇微动,眼看又要问什么。 哭妖恨不得捂住耳朵,心中默念遂禾快回来。 “洞明剑尊——” 他的话还没有问出口,不远处忽然传来遂禾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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