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捕捉着她的目光,夏夜里,男人唇齿间的气息,她耳边来回萦绕,仿若丛间萤火,萦萦绕绕之间,弄得她耳边发软发痒。 她侧了侧脑袋躲开他唇边的湿热气息,小鼻子缩了缩。 她不习惯、不自在的小动作,都落在男人眼睛里。 只是他面上不露分毫,仍旧抱着她慢慢往回走,柔声说着。 “这几日我不在家中,后院修葺房屋,若是扰了你,就同关老管事说暂停几日。平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金娘子还有观星。观星白日里崴了脚,我把他留在家中了,只是他说话两句里便有一句胡言,你莫要都信了他就是... ...” 出个门絮絮叨叨地交代这么多。 九姬暗自嘀咕,难道她是权瑞、涂绒这样的小孩吗?他怎么操这么多心? 只是耳边更痒了,痒的她不由地往他怀里的方向躲了躲,没看到头上男人的笑意更胜几分。 终于,他把她放到了房内的床榻上。 九姬不用人抱,腾得就浑身自在了起来,同钟鹤青道。 “那你快去吧,拿朝廷一点俸禄可真是辛苦。” 说完,她已经准备拉了被子睡下了。 却见本说着要走的男人还站床边不走。 九姬看去,才听见他道。 “娘子不必送我到门外,但好歹,也送我一眼。” 不能就这样直接睡了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闷闷,口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但九姬不懂什么叫做“送一眼”。 她不由地道,“难道我多看你一眼,你出门办差就能更容易一些吗?” 钟鹤青:“... ...” 那倒不能。 男人默了一默,九姬不知他怎么又沉默了。 却见他突然将她的鞋子拿了过来。 “反正娘子也醒了,那不如送我到门口吧。” 九姬:? 但他说完,就帮她把鞋子穿了,一路拉着她的手,大半夜地,强迫地让她把他送到了门口。 直到他翻身上了马,才又同九姬道。 “不早了。娘子快回去睡吧。” 九姬:... ...你人还怪体贴来。 但来都来了,她跟瘸了的观星一道,一直目送他骑马而去,在男人“体贴”地让她回去的眼神里,看着他渐渐融入夜色之中,才转身回去睡了。 不知道他儿时是怎样过来的,究竟为何生出这般奇奇怪怪的性子。 九姬是真不懂了。 只是第二日她去找鼬玉的路上,可巧就听见了他儿时经历的事。 作者有话说: 一些雨前的宁静时刻~ * 晚安。 感谢在2023-11-17 20:40:25~2023-11-18 20:3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位头秃的女士 15瓶;月亮湾 5瓶;苏苏想吃麻辣烫、天yi有缝、yyyyya~、人生啊、蕹菜虾丸、尘与暮年、文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 39 章 ◎得手◎ 钟府有地道, 尤其在关老管事指挥着人修整后院的时候,稍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只不过钟家的地道早已废弃多年,有些地方也早就不通了, 也有些地方因为上面的地界都划给了王府的缘故,下面的地道也一并埋了,免得惹出祸事。 九姬装作是闲来无事,同关老管事讨来了从前钟府地道的图。 老管事虽然不晓得娘子要做什么, 但自家郎君如今对娘子是怎样的疼爱, 他老人家心里还是有数的, 二话不问就把宅院的老图给九姬找了出来。 九姬坐在后院的凉亭下就看了起来,一眼就看到她让须尺锚定的几个位置之间, 果然就有一条地下通道,而通道的入口竟然就在钟鹤青后院的书斋里。 原来绕来绕去, 关键的位置还在他那书斋里。 再过两日就到了每月的初一, 是月华最为稀薄的时候, 妖坊里每到这天街市上开门的铺子摊子就少了起来。 而玉鼠洞宫也是一样,不开门对外营业,蜀禄又是个抠门的,唯有到了这日, 才肯给打杂做事的仆从差役, 休假一日。 当然,也不是一整日都没有人, 而是一半的妖休半日,另一半妖再休另外半日。 他的抠搜与压榨妖坊里人尽皆知, 要不是妖坊灵气盛, 在里面做活能顺带着吸吸灵气, 就蜀禄给的那仨瓜俩枣, 才没人会去。 但不管怎样,这日都是九姬从凡间破开结界潜入、一声不响地窃走鼬玉的好机会。 她在凉亭旁的竹林里走动盘算,不想却听见隔着一片竹林的另一边,观星正被关老管事训斥。 瘸了脚的观星此刻耷拉着脑袋站在他祖父关老管事身前,九姬听见关老管事问他。 “我听说,你最近又胡说八道了,说什么郎君饿晕了的话,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吗?!” 九姬眨眨眼,心想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但也没什么,只当是玩笑,连钟鹤青都是不生气的。 可关老管事却让观星伸出了手来,一手板直接抽到了他手上。 啪! 那皮肉被狠狠抽打的声音,令九姬都暗觉发疼,果见观星脸都白了,紧紧抿了嘴颤着身子不敢说话。 他祖父关老管事又开了口。 “有些事郎君不想说,我不想说,也没什么人敢提,但你多少该知道才对。” 说着默了一默,长长叹了口。 “郎君不是自己走失的,是被人故意掠走的。” “那年,郎君才三岁,老太爷和老爷在大理寺经手了一个赈灾饷银和赈灾粮失踪的重案,这案子旁人查不了,先皇点名让当时任大理寺卿的老太爷亲自来破。谁曾想,这案子眼看着就要破了,郎君却被人掠走了。” 他道郎君丢失那日,钟府阖家上下全都出门去找,可怎么都找不到。 那么小小的孩子,能去哪里? 一连两日毫无音信,突然有人往府里扔了信,说若是钟家还想要孩子,这案子就不要再审下去了。 此信一出,钟老太爷父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那年的洪灾波及四省,这一笔失踪的赈灾饷银和粮食,一下子就绝了受灾百姓的活路,百姓没了活路,树皮草根都掘得一干二净,满地都是活活饿死的饿殍。 彼时的大理寺卿钟老太爷上承皇命重担,下担百姓深信。 若是就此罢手,岂不是让那些国之蛀虫逍遥法外? 接到威胁信的那晚,老太爷将自己关在祠堂内一整夜。 第二日从祠堂出来,他就下了令,要继续查,不光要查,还要细细地查,狠狠地查。 但这一查,就相当于宣判了被掠走的郎君的死刑。 很快,大理寺瞄准了一帮漕运上的官员,又在这群人里,盯住了一个范姓的漕运命官。 抓捕此人的当天晚上,钟府门口扔来了一个血淋淋的孩童大小的包袱。 彼时钟鹤青的母亲直接晕死了过去。 钟府外面的路上围满了百姓,钟老太爷没让任何人插手,亲自去将那个包袱拾了回来。 “彼时,老太爷步子都是颤的,”关老管事忆起那日,双眼隐有水光,“有不少围观的百姓都喊他别捡了,别捡了,直接下葬入土,百姓们边乞求边不住哭泣,但老太爷还是将包袱亲自捡了回来,抱在怀里,带回了府邸。” 九姬愣了愣。 隔着沙沙作响的竹林,她看见关老管事也停了停,而后忽的抬头看向老天。 “老天到底还是给了钟家一条生路!老天爷拾回来那孩子擦净满身血的时候,突然发现脚跟处没有郎君生来就带小小的黑痣,这不是钟家的孩子,这是恶人杀害的旁人的孩子。” 他说之后钟家又开始各处寻找,才晓得那范姓官员一边掌管漕运,一边却养着水匪,他让水匪绑走了钟鹤青,几经转手藏了起来,可水匪内部出了矛盾。 某夜水匪之间大打出手,三岁的钟鹤青和其中一个水匪落进水里后就没了下落,流落到了何处,没有一个人知道。 关老管事说钟家找了好几年,钟鹤青的母亲惦念幼年被掠的儿子,思念成疾,可惜直到病逝之前,都没有任何钟鹤青的下落。 而钟鹤青的父亲来来回回走那条水路几十遍也有了,却也没找到丝毫线索。 寒来暑往间好多年了无音信,直到老太爷一位学生的学生进京赶考,说曾经在一处码头上见水匪械斗,一个水匪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地躺在雪地里,没人去管他。 只有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衫,惊慌地跑到那水匪旁边。 他见水匪满身是血,小小的脸上白了一片,六岁上下的模样,一边伸手替水匪堵住身上的血口,一边竟然脱下自己身上的薄薄小袄,慌乱地捂在水匪身上。 男孩脱下衣裳,臂膀上竟还有两处淤青。 那匪贼似乎也看到了他臂上的淤青,奄奄一息的神色变幻了几息,忽的抬手一把推倒了男孩。 他躺在血泊里动弹不得,嘴里却还是没有半句温言。 “滚... ...滚开!老子要死了,以后饿死了也没人管了,当然,也没人打你了... ...呵... ...你最好去找到你亲爹,听说,听说是有钱人家,我本来还想去要一笔钱,没想到... ...算了算了... ...” 那水匪话没说完就死了。 当时路过看见的那学生已经登了船,他只遥遥看着那孩子愣愣地跪在雪地里,眼见着水匪血越流越多,却没了声息,慌乱地不住摇晃着匪贼,把脱下的衣裳都去堵匪贼身上的血窟窿。 他没哭出声,眼泪却咣咣铛铛地砸落下来 可惜学生的船开了,帮不了什么,等他过了些日子又路过这码头时,忍不住打听了那匪贼和孩子的事。 匪贼自是死了,那人一贫如洗,他生前没少打骂孩子,可也用自己仅有的钱养着小孩。 他死后,孩子没了人护着,就只每日在街上流浪,或许有人会可怜他,给他一块炊饼,又或许,一日都得不到一块口粮。 只是那孩子不会偷不会抢,甚是不会大声乞讨,只会小声问一句,“能、能给我一口饭吃吗?什么都行... ...” 用码头上的人话说,“那是个傻的,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 学生听了又各处找了去,最后在一颗枯树下,找到了小男孩,男孩抱着膝盖团成一团,早已饿晕了过去。 ... ... 关老管事说着,眼眸里全是悲伤。 “这还是第二年那学生进京赶考时,听闻钟府的事,才忽然想起来的。彼时老太爷和老爷连夜驱车赶马去了那码头,却听说小男孩半年前,就被路过的一个浆洗老妇人看着可怜带走了,带去了何处,又同什么人经历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 九姬听着恍惚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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