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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集体的智慧确实有效，米米妮在失去视力后很自然地将拥有枸杞声线的傅梓深当作了枸杞，逐渐放松了警惕。尽管傅梓深最后发现米米妮知道楚南芸并不是因为神会而是因为枸杞，但总归排除了一个选项。而至于老千那边，效果可谓十分迅速，几乎是AI语音放出的一瞬间，老千就溃不成声了。 “我什么都说，别伤害我的女儿，我什么都说……”随后，老千就把自己是如何成为神会的卧底、又为神会做了哪些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家庭是他的软肋。”楚南芸简明扼要道，“神会拿捏住了这一点，为了妻女他不得不出卖昔日的战友。很多情报都是他透露给神会的，其中还涉及到不少圣察廷机密。” 傅梓深有些吃惊，毕竟老千是圣察廷出了名的老好人，也很讲义气，没想到他居然会成为那个叛徒。 “嗯，我会通知甜豆哥，让他把消息带给老头。老千这是自作孽，估计他要把牢底坐穿了。”傅梓深叹了口气，扭头找人去通知甜豆去了。 楚南芸则安排Q将米米妮从房间里带了出来，她已自证清白，虽然楚南芸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没道理一直限制米米妮的视力了。走出装有屏蔽器的房间后，米米妮很快恢复了视力，她淡淡地看了楚南芸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另一边，K押着老千走了出来，他打算等甜豆的人来了就将老千移交过去，交予军方处置。 老千低着头，默默无言地往前走，就在和米米妮擦肩而过时，他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力，将K甩到了一边，直直向米米妮扑去。 变故突起，甚至连楚南芸都没有反应过来，老千卡主米米妮的脖子，一把尖刀从他的手腕里破皮而出，鲜血染红了米米妮的前襟。 在另一个房间里闲着无聊打牌玩的枸杞和十八听见异动冲了出来——自从二人嫌疑被洗清后傅梓深便再没有限制两人的出入。 枸杞看见米米妮的一瞬间先是欣喜，随后又紧紧皱起眉来。 “老千你这是干什么？快把米米妮放下！”她尖叫道。 “让我走！”老千狰狞地咆哮着，尖刀在米米妮的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米米妮痛得眯了眯眼睛，嘴紧紧咬着。 楚南芸拦住欲上前的K，冷冷盯着老千，道：“带着她你也走不远的。” “放我走！放我走！！！”老千的嘶吼声一声比一声大，那声音中充斥着绝望与痛苦，楚南芸读不懂这种绝望。 老千带着米米妮一步步后退，逐渐走出了废弃的临时基地。他带着米米妮向前狂奔，跑得他腿肚子直打颤。 楚南芸自然不可能放着他白白溜走，于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老千跑了不久，来到一座山上。明光城内并非都是平原，偶有山林丘壑，为了隐蔽，林启明就把临时根据地设立在黑市边缘的一座山里。 “前面没路了，放弃吧。”楚南芸道，“粟将军会善待你的家人的。” 老千高瘦的身影怔愣片刻，随后他转过身来，向楚南芸露出一个惨烈的笑来：“不，不。” 楚南芸的身后是姗姗来迟的十八，由于枸杞跑不快，因此她是被十八扛着来的。 枸杞还没等十八站定，便挣扎着从他身上跳下来，她紧紧盯着老千怀里的米米妮，视线又扫过他们身后断裂的山崖，颤抖着声音道：“老千你冷静点，如果你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说不定可以将功补过呢，粟将军是十分善解人意的人，他会理解你的……” 老千淡淡看了枸杞一眼，随后温和地笑道：“谢谢枸杞送给我家宝贝的蛋糕，可惜了，她还没吃到呢。” 说完这句话，老千便在枸杞的尖叫声中带着米米妮一起坠入山崖，在下坠的途中，老千抬起刀刃，对着自己的脖颈就是一刀。 血花四溅，在空中如墨喷洒，他高瘦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石块上来回撞击了好几下，最后坠入谷底的河流，发出沉闷的响声。 “米米妮！”枸杞尖叫道，然而等她扑到崖边张望时，漆黑的墨色和湍急的水流已经把米米妮的身子卷向了远方。 “现在是不可能找到的，回去。”夜晚的能见度很低，几人不能再在这里徘徊。楚南芸将枸杞拉了回来，作势往根据地的方向走去。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米米妮！”枸杞在她的怀里来回扑腾，几巴掌甩在了楚南芸的脸上。 楚南芸不为所动，只是沉着脸往回走。 她居然没有拦下老千。 那样近的距离她居然没有拦下老千。 楚南芸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是她做不到吗？不可能，以她现在的水准，在避免米米妮受伤的同时将老千在短时间内击毙都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她刚刚没有做出任何救人的举动。 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地方，楚南芸的视线一直落在老千破裂的手腕以及米米妮脖颈处流下的血珠上。 血，甜的。 在那一瞬间，楚南芸的脚像是被冻住一样无法动弹，她的脑子里也没有一丝半点救人的想法。她只想看见血，她只想杀戮。 这是异种化失去理智的征兆之一。 楚南芸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她得赶紧回去，得赶紧找到傅梓深和林启明，让他们想方设法把自己给绑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不伤害任何人。 楚南芸不想伤害任何人。
第78章 异变 ◎“姐姐，我们私奔吧！”◎ 傅梓深刚摇完人回到走廊时, 就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他四下张望了许久，迎面碰上了有些慌张的林启明。 “怎么了？他们人呢？”傅梓深问。 “老千挟持了米米妮跑了，楚姐姐他们追出去了。”林启明也是在看到监控之后才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于是匆匆赶来，连要绝对隐藏身份这事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傅梓深眉心一蹙，转身就要往外头走去，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喧闹之声。 只见楚南芸沉着脸将枸杞抛到了一边，她似乎忘却了自己现在力量惊人一事，枸杞像个气球一样飞了出去，好在紧跟其后的十八接住了她, 否则枸杞肯定是要摔个脑开花的。 枸杞愤怒道：“你疯了吗？” 楚南芸猛地转过头去，狠狠瞪住枸杞，她的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神情有些可怖。枸杞被吓得噤了声, 缩进了十八的怀里。 楚南芸死死咬住下唇, 干燥的唇角很快溢出血来, 她用力地压制住内心的冲动, 将视线移到了旁边。 “姐姐, 怎——” 话音未落, 傅梓深就被楚南芸一把扯过, 拉进了房里，房门被重重关上，激起了不小的尘埃。其余几人在门外面面相觑。 被拽进了房门还没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傅梓深就被楚南芸用力地按在了床上, 由于他个子太高, 头不轻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 傅梓深“嘶”了一声, 抬眼看向楚南芸。 “姐姐，到底怎么了？”他放轻声音问道。 楚南芸正垂着眸死死盯着傅梓深，她的视线慢慢下滑，最后落在了傅梓深的脖颈处。 那里是大动脉，楚南芸能清晰听见血液在血管中涌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 鲜活，甜美，浓厚，铁锈味。 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楚南芸的视线又慢慢上移，落在傅梓深精致漂亮的桃花眼上。 漂亮的，清澈的，粉色的，眼珠。 挖下来，收藏，一定，很好看。 混乱的声音在楚南芸的脑海中叫嚣着，把她的思绪切割成一块块锋利的碎玻璃，玻璃的棱角割扯着她的血肉，让她清醒地剧痛着。 楚南芸慢慢抬起手，摸上了傅梓深的眼尾。 傅梓深察觉到了楚南芸的不对劲，他双手抓住楚南芸的手，感到那手滚烫得吓人。 “姐姐，你还好吗？”傅梓深依旧轻声问道。 楚南芸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怪异声响，她紧紧咬住牙齿，恨不得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吞进肚子里似的，豆大的汗珠混杂着粗重的喘息一起坠在傅梓深的脸上。 “绑起来……绑起来……”楚南芸小声嘟囔着，傅梓深抬起头凑近她的嘴边才勉强听清她在说什么。 “绑起来……把我绑起来……”楚南芸极力发出清晰的音节，她的瞳孔在慢慢放大，她的思绪在逐渐混乱，她现在只想撕碎一切，毁灭一切。 她在忍耐。 “姐——”傅梓深话音刚落，楚南芸便一拳砸在他的脸侧。 钢制的床架轰然倒塌，傅梓深怔愣地摔在残骸里，看向面色十分异常的楚南芸。 刚刚那一拳本是冲着傅梓深的脸去的，但是在快要打到傅梓深的那一秒，楚南芸的意识突然回笼，她硬生生偏开拳头，将其砸在了床板上。 钢制的床板断裂后的锋利钢筋擦破了楚南芸的手，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拳头一滴一滴砸在钢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她的血肉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很快，她的手上只剩下黑红的血痕，而不见一丁点伤口。 “我不想伤害你……求求你，把我绑起来……”楚南芸的这一句话中，隐约带有哭腔。 . “到底怎么回事？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傅梓深有些焦急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旁的林启明正满头大汗地看向被捆缚在椅子上的楚南芸。 楚南芸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异常响亮的喘气声在屋子里回荡。 楚南芸突破束缚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她现在还能和自己脑海中那只凶猛的野兽作斗争，她能坚持到现在全靠她坚强的毅力，可谁又知道她能撑到多久呢？ “她的脉象很不稳定，准确来说，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脉象了。”枸杞收回搭在楚南芸手上的手，沉着声音道。 “是异变。”林启明的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鬓角，“异种病毒会吞噬掉她的理智，一旦吞噬完成，她将会变得像城外的异种一样丧失人性、大开杀戒。” 楚南芸在被注射完异种病毒后其实就已经完成了异变，只不过那时她的理智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一直都没有失控的征兆。 那时候傅梓深和林启明还以为是因为楚南芸体质特殊，或者是她运气太好了，刚好能与异种病毒进行高阶融合才保留下理智，可谁也没料到楚南芸会突然失控。 林启明的眼中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以楚姐姐的战力，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 “我不信！”傅梓深咬牙切齿道。 “样本已经送达给A了。”林启明按了按手上的传讯仪器，“实验表明楚姐姐确实失控了。通过电子显微镜观察她的血液样本就可以发现异种病毒正在加速膨胀，我们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说，楚姐姐很可能会变成比普通异种更可怕的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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