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一个弯,再往客厅里看,秦望看见了被押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她不禁露出诧异的表情。 陈寄云冲着秦望笑,嗓音甜蜜:“小望来啦。” 她冲着秦望走过去,刚好路过前夫身侧。陈寄云抬脚一踢,秦望霎那间五官拧巴起来,八厘米高跟鞋加上没怎么收敛的力道,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我……”秦望环顾四周,看到一溜黑西装保镖,“这么多人,还需要我帮忙搬家吗?” 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寄云给她发消息,控诉田嘉树疑似出轨,连发几条六十秒语音,秦望耐心地一条一条听过去,绞尽脑汁地安慰。 手机那头,陈寄云哭得很惨。秦望听到如斯惨状,都怕陈寄云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起先是陈寄云突然不回消息,秦望以为她是去平复心情。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陈寄云告诉她,她打算离婚了。 能够有跳出泥潭的勇气,对于大小姐来说很不容易。秦望从来不发语音,她的声音会在手机听筒里失真和异化,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难以表述的恐怖。秦望认真编辑了一段消息祝贺陈寄云脱离苦海,却在收到回信的时候僵住。 【陈寄云:我脱离苦海了,你呢?】 秦望不知道如何回复。她不能将攻略和盘托出,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朋友眼中到底有多么丧失自尊,让人难以理解。 陈寄云拜托她第二天来帮忙搬家,打算快刀斩乱麻和田嘉树分开,秦望答应了。一来,就看到田嘉树被保镖压着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和往日相见时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大相径庭。 陈寄云牵起秦望的手。 她身上散发着甜美的果香,像一颗毫无杀伤力的鲜嫩多汁的桃子,笑容真心许多:“你是必不可少的呀。我一直在等你来呢,这样的好事你一定要多看看。” 好事? 什么好事? 秦望有点茫然。 被陈寄云拉着坐在沙发正中间,田嘉树跪着的对象一下子成了她。这感觉有点别扭,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秦望不期和周婉对视,对方的目光总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那种眼神似乎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啪——” 一声脆响。 陈寄云甩了甩手嘟哝,“有点疼。” 话音未落,又一巴掌甩在田嘉树脸上。 周婉上前,说:“大小姐,要不我来帮您?” “不用了。”陈寄云笑意盈盈,又看了秦望一眼,暗示意味很足,“这种事情要自己动手才舒服,旁人帮忙,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秦望坐在沙发正中,视野最好的地段,安安静静地看着田嘉树挨揍。一路赶来还做了场梦,多少有点累,她环顾四周,别墅里能下脚的地方都不多。 她举手打断施法,田嘉树的脸已经高高肿起,望向秦望的目光里带着希冀。 陈寄云意犹未尽,转过头。 秦望当然不可能是来搭救田嘉树的,渣男被揍得满地找牙她也不会可怜半分,“小云,家里有水吗?” 保镖递来一瓶矿泉水。 秦望礼貌道:“谢谢。” 陈寄云露齿一笑:“饿了的话我叫小赵给你拿点小蛋糕?没其他事情我就要继续啦!” 秦望摇头,“请。” 周婉拍拍她的肩膀,也在秦望身侧落座。多年以后,她还是扎着熟悉的高马尾,鼻梁上架着一副很酷的墨镜。 “好好看吧。”
别墅里回荡着惨叫声。田嘉树中途有几次想要解释,最后都只能被动挨打,陈寄云动手的时候一点力道也没收敛,秦望早就看明白过来,这一出完全是给她看的。 难怪陈寄云说她是今天最必不可少的那个人。 婚姻不顺多年,陈寄云无数次劝她和江凌离婚。 刚结婚的时候,秦望还有不少的朋友。她热情大方,性格爽朗,很多女孩都乐意和她交往。 处理得当的情况下,婚姻才不会成为友谊的妨碍。第一次踏足婚姻的秦望,对于友谊和婚姻的平衡之道是毫无经验的,她在和江凌矛盾之中屡次退让,起初让朋友们为她愤慨,最终一次次地酝酿成她们失望的眼神。 这样的友谊只会把无辜的朋友们拖下水。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子,而决定斩断一段友谊时的拉扯是那样叫人心碎。 秦望斩断了这些真心的情谊。 只有陈寄云。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怂包样子,看起来脑子也不大清醒。不过你会有一天想通的吧?我可不希望你有一天想要抽身离开,可到时候身边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 陈寄云不在乎秦望因为婚姻将自己异化。她说服无果,索性就不说了,纵使没有交流过,两人却好像不约而同地在等待同一个时机。 秦望死撑五年,是怀着希冀等到攻略彻底失败的那天。 陈寄云自信而笃定,自认为秦望终有一天会想开。她会重新从温婉贤惠的妻子的壳里跳出来,变成秦望自己。 陈寄云从不怕秦望拖累她,心中自有运行轨迹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法则。 被送上来的熔岩蛋糕造型精致,一刀下去流出深红的流心。空口吃甜腻太过。秦望在田嘉树的惨叫中安静享用,男人愤恨的眼神有如针扎,不敢对着家大业大的妻子,也没有勇气直视钳制他的保镖,就只能冲着看尽他丑态的陌生女人而去了。 端坐在沙发上的秦望,黑发雪肤,衣衫素净,漂亮但缺乏生命力。迎着田嘉树的目光,她不偏不倚地回望眼神如同在看待死物。 他用这样大胆憎恶的目光看她。 秦望想,他怎么敢? “眼睛不中用我就帮你挖了。”陈寄云直起身,笑意盈盈,“我力气小,就算往死里揍,顶多养个把月就好啦。你该庆幸今天不是小望帮我动手,不然你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度过。我会用最好的仪器帮你吊着命,再赔给你一大笔钱……多美好啊,想不想尝尝这样的滋味?” 她看着秦望。
“我不觉得你前夫会比兰博基尼耐揍。”秦望抽出纸巾擦擦嘴角,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看到伤痕累累的田嘉树往后缩了缩。 他在恐惧。 “但他比兰博基尼便宜。”陈寄云笑。 ----
第5章 离婚 ==== 田嘉树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本能地感到恐惧。 他从来没有见过陈寄云这副吓人的面貌,对他喊打喊杀。太过顺畅的几年婚姻和岳丈的扶持已经让他飘飘然地忘记了妻子当年折磨人的手段,直到现在才后悔不迭。 身上的伤痛是其次。离婚之后,他将失去陈家的助力。 刚刚起步没多久的商业大厦才打了个地基就要一夜坍塌,他的所有付出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光是想到这样的结果,就让田嘉树心痛后悔难以承受。 田嘉树追求陈寄云的时候,对方只是个有些娇气又爱漂亮的大小姐。陈寄云家中是本市龙头巨富,娇生惯养二十年,纵使她跋扈名头在外也没有吓退田嘉树。 年轻英俊,履历漂亮,事业又才刚刚起步,田嘉树也配得上被称一声青年才俊。可是在H市这种高度发达的地方,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不知凡几,想要真正出人头地,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机会。 田嘉树从“青年才俊”的队伍脱颖而出,靠着一张脸和善解人意的性格抱得美人归。他以为是他赢了,自此鲜花美酒,青云直上,可直到今天才知道,陈寄云想要离开的时候,伤筋动骨的只会是他。 “我要走啦,老公。”陈寄云接过保镖手里的包包。 她打开内层,白皙的手中捏着一叠鲜红的现钞。她蹲下,用钱拍了拍田嘉树的脸。 那张脸上全是可怖的指痕。陈寄云知道他好面子,打在田嘉树脸上要比打在他身上痛十倍,夺走他的地位又比□□上带给他的疼痛痛百倍。 “小望不愿意揍你,你就没这个福气从我手里撬到更多钱啦。” “这是给你的医药费。去医院看看吧,如果不够就去找小赵他们要,这点责任我还是负得起的。毕竟夫妻一场,你也不要和我客气,再过一段时间,你可能连自己看病的钱也没了。” 陈寄云一扬手,现钞四散。田嘉树最后的那点可笑的自尊让他没有求饶,目光恨不得把地板盯出一个洞来。 “我们走吧。” 这话是对着秦望说的。 走出别墅,差不多也是时候给这段婚姻划上句号。陈寄云一手挽着秦望,一手打着电话,对面那头的律师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证,离婚之后田嘉树一分钱也拿不到。 秦望问:“你要把别墅留给他?” “当然不。”陈寄云冷笑,“我说要他一毛钱都拿不到,他连裤衩都别想留一条。怎样风风光光‘嫁’到我们陈家来的,都给我原原本本地还回来。” 估计是嫌别墅晦气,不高兴再住下去。秦望失笑:“那现在我要陪你搬家搬到哪里去?” 陈寄云坐上车,把秦望也拉上后座。 “还不知道呢,再看吧。” 她撺掇着秦望给司机打电话,“叫你们家司机回家吧,今晚你跟我睡!我刚离婚啊,心痛死了,你安慰我一晚上不过分吧?” “陪你睡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秦望话锋一转,“不过我今天还要回江家吃晚饭,可能要晚点再去找你。” “江家啊。”陈寄云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仔细查看自己在H市的哪套房产适合落脚,“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回去做什么。” 不年不节的,除非婆婆要求,他们夫妻二人很少一起回去。多的是秦望一个人时不时地上门拜访,按照江凌的意思,这是她作为妻子的义务。 秦望笑意淡淡:“江凌他哥哥好像回国了。今天这顿饭,大概是给他接风洗尘。” 回忆宴会当日的宾客,陈寄云脑中空空如也,疑惑道:“哥哥?他哪来的哥哥?结婚那天没见过这个人啊。” 秦望平静转头,点头说:“他没来。” 陈寄云:“……” 胸膛明显地起伏了一下,陈寄云笑出了声。 连弟弟都婚礼都没有出席。 “……这一家人还真的都挺幽默的。” 秦望很赞同:“我也觉得。” 她打电话通知司机折返,又去联系江凌的总助,让造型团队变更上门地址。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权利,秦望向来珍惜。 陈寄云把新地址发给她。 “就在江家附近,我派人送你去也方便。”她靠在后座靠背上,边说边看律师刚刚发来的离婚协议书。 秦望瞥见pdf上关于离婚的字样,聊天框上的备注是一个在业内如雷贯耳的大名。她冷不丁说:“我听说李律师的离婚官司打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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