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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丝在这没有一丝难过的平静声音里听出了更深的痛苦，倒也止住了自己的眼泪，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凝视这年轻坚毅又勇敢英俊的人类男子，低声安慰说：“你不一样了，秦屹，你得到了水族的圣水，获得了水族的传承，你的生命会拥有和我们类似的长度……”
第178章 决意前往 相比起伊芙丝的宣泄，赛里南回去的路上在马车里却意外的沉默，甚至堪称严肃。 他很少严肃，别人觉得他严肃的时候黄昕鹤知道他其实不过是在想他那些魔法上的高深问题，与其说严肃，不如说是心不在焉。 而现在，难得他真的严肃起来，考虑的显然不是他那些专业问题了。 “寂静无声，”他挥手念了一句简短的咒语，把马车隔出一个隔音的空间来，这才开口问她：“安贝尔，你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了哪里？提拉斯是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 这个问题，初次认出她时，他也曾问过，但被她支吾了过去，他知道她不想说，作为同伴，她既然不想说，他本也不想强迫她……但此时此刻，不知道是不是终究受了伊芙丝的怀旧的影响，勾起了旧时伙伴之间的羁绊，他有了一定想要知道的迫切心情。 黄昕鹤听出了他坚决的心情，从以前开始，赛里南就很少有这样坚持的时候，他的心思不太放在现实里，其实某种意义上说比捷尔特罗斯和佩尔勒还要淡漠，所以这样反常坚持的时候，就让她更难拒绝。 “我……”她仰起脖子，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我当时坚持不下去了，提拉斯帮助我突破了时空，送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作为一个普通人……但是可能这个世界对我的羁绊还深，莫名其妙地又回来了……” “你那个表哥……” “和我现在这个身体有关……” “也就是说，”赛里南露出沉思的表情，“提拉斯让你的灵魂去了现在这个身体，可你却连这个身体一起回来了？” 黄昕鹤僵了一下，有点无奈地苦笑说：“大概是这样……” “不但能以灵魂更换身体，还能突破时空……”赛里南喃喃自语，“提拉斯果然厉害……” 提拉斯是七人中最神秘最独特的一个，不止因为他先知的身份，还因为他是个长者，他们其余六人不管年岁几何，但在自己的族群中也都不过是少年、青年，而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他还是他们的引导者，他们后期的路线都是他所指明的。 除了最后破坏黑暗之书，他几乎没有出手过，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赛里南又想到一点：“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在你而言，你只离开了几年，而回来这里已经过了四十年了？” 黄昕鹤点点头。 “竟然时间流速也有差别……神奇啊，什么时候我也能突破时空之限呢？”他开始继续喃喃自语，神色间出现了热切之意。 你一定可以的，就冲你这天赋和热情……破碎虚空终有那一天吧。 黄昕鹤无奈地想着。 赛里南又突然朝她笑了笑，“……之前我说你已经是老太婆倒是说错了……”他拍了拍她的头顶：“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是我成了老头子了。” 虽然这么说话，但他并不是伤感，突然间窥见新天地，让他激动不已，才没心思伤春悲秋。 “不行！我们要去找提拉斯！”他越想越激动，“安贝尔，你们最后是在哪里施法的？我们去那里找找提拉斯行吗？” 还真得找找提拉斯。她也极想知道这位倾力帮助了她的贤者还好不好。 “在提坦族故地。”她抬头说，“我们去吧，之前我听说我走后他就失踪了，一直很担心他，只是我现在这个身体太过孱弱无用，连保住自己的性命都不是很容易……一直没能有余力去找他……现在有你在，当然是太好了。” 听到以前一向强势的伙伴诉说自己之前的惨状，赛里南看着她，说不出是心疼她还是好笑，最终还是笑了，又拍了拍她的头：“哈哈，你也有这么惨的时候，早知道你会这么可怜，还这么依赖我，我早点去找到你就好了！” 虽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但是从赛里南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得上是重情重义了。 黄昕鹤抬手拍掉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白眼：“别动手动脚的，你什么时候有这坏毛病了？”虽然她不会什么战技，但赛里南一个脆皮法师更不会，好歹她还被尤利安特训过，比赛里南敏捷度高一点，拍掉他的手不在话下。 赛里南依然咧嘴笑：“……从知道你变成后生晚辈开始啊……” 既然决定要去提坦故地，自然要做准备。 提坦故地并不在王都，甚至不在这片大陆上，那是一个特殊的小岛，要经过海洋才能到达，赛里南的传送书显然也无法传送到那里。 应该说，是颇为遥远的路程，甚至可谓艰险。 当然，对他们来说其实还好，他们去过那里，了解途中的陷阱，而作为法圣，赛里南也有能力应对航行中的风浪和海中怪兽。 “正好，我们可以传送到东海那边，佩尔勒那儿有我的传送点，虽然离提坦那里还有点距离，但比我们坐马车过去东南海边近得多了，顺便还能探望一下佩尔勒，我也多年没见过他了，别说你了，怎样，你想不想他？” 提到佩尔勒，黄昕鹤倒是想起了在黑暗平原上和自己一起解救了雷萨的那个鲛人，卡萨福琉得，那笨兮兮的鲛人救了他的鲛人姑娘后不知道过得怎样了。 佩尔勒则在记忆更深处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佩尔勒这样有强烈存在感的人，在她记忆里怎会还不如赛里南深刻？ 她试图回忆他紫色的美丽长发，他既像宝石又像玫瑰的面庞，他的嘴唇上甚至有类似鱼鳞反光的幻色亮片，眼角和轻纱般的尖耳上也有。 他虽然是远离人世的鲛人，却比洛斯特和赛里南这样正统的人类还要入世得多，他喜欢做生意，喜欢调笑，喜欢收集各色珍宝，喜欢美食，喜欢一切美好事物和享受……以前，他和洛斯特两人同她最热络，洛斯特是和她从小青梅竹马感情身后，佩尔勒却是纯粹喜欢美女。 比起纤纤弱质的伊芙丝，当然是安贝尔逗起来更有趣。 但这逗弄并不走心。 大概，这就是在她心里他还不如赛里南亲近的原因吧…… 她和赛里南分别收拾了行李，对于出行同伴她也想过，除了赛里南，秦屹现在要保护伊芙丝，肯定不会跟她去了，尤利安……她当然不想带他，最好还要顺便瞒着他…… 第二天一早，她把所有行李往她从黑暗法师那里得来的储物戒指里一放，就若无其事，好像只是如一贯去找赛里南般地去法师塔找他了。 赛里南也早就准备好了，换了一身新斗篷，是暗绿色的，好像还有点鱼鳞纹，突然不穿灰黑色，不知道是不是说明他心情特别好。 等摸上去用手捻了捻才知道是防水的材料，不知道什么海中魔物的皮做的。 赛里南拿出传送之书，招手叫她过去时，她正在塔小小的窗口往下看，尤利安在他卧室的阳台待着，脸正朝着这边，似乎在看白塔稀奇古怪的小窗户哪一个下会是他们……他的脸色冷冷的，眼神也冰冷。 这孩子最近被惹得有点厉害，不知道这次不告而别，回来时他会不会抓狂了……
第179章 芒突城的公爵府 黄昕鹤并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尤利安身上，她转身跑回赛里南身边，赛里南就翻动了他的传送之书，一边说：“抓住我。” 还是抓住他效果好一些，黄昕鹤一手抓住他的魔鱼皮斗篷，另一手摸了摸后脖子上的痣，现在她有两颗了，丽维耶尔这么做之后，阿尔贝尔也跟她学了，两人平时就化身两颗小痣，黄昕鹤不召唤他们时，他们就不出现耗费她的魔力，这样很节约很环保。 “放心，我们附着得好好的。”丽维耶尔一贯不会有好声气，“传送对我们不成问题！……至少对我不成问题，哼哼！” 阿尔贝尔的声音并不气恼：“我也不成问题。” 这时赛里南的咒语已经念完，又是一番天旋地转，赛里南书房里的各色物品开始扭曲消失，等到一切稳定下来时，已经闻到了海的味道。 开朗，宽阔，无垠，飒飒，微微咸腥……温润的空气被并不寒凉的海风席卷着扑到脸上，隐隐还带着花香、果香、油炸食物、鱼虾腥臭、酒、牛羊牲畜……之类的味道，随之而来的，还有热闹的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他们传送的地址是一间酒馆的户外平台，这里不是朝向海的一边，不怎么有人来，上次赛里南不愿意去城外荒郊野地设传送点，觉得这儿还算偏僻，不大容易碰到人，就随手选了这儿。 这会儿这里只有一个正在清理垃圾的小厮，看到凭空出现一对男女，吓了一跳。但这样的酒馆从来都不缺冒险者，不论是魔法师、剑士还是游侠盗贼都不少见，虽然说这么厉害的不怎么常见，但小厮也听说过传送，所以他恭恭敬敬给两人打了招呼：“两位尊贵的法师大人，欢迎光临小店，是要喝酒还是要住几天？” 赛里南以前来这芒突城时来过这家店，也住过几天，对这里还算满意，就答应了下来，要了两个最好的房间。 虽然要看望佩尔勒，他可没打算带着安贝尔住到他府邸去。 芒突城地处东海之滨，佩尔勒的封地就在这里。 佩尔勒本来就是鲛人中出身极为高贵的大贵族，鲛人无王，有几个大贵族，有点类似诸侯，佩尔勒就是出身其中最煊赫，也和人类最近的一支，他从小就喜欢岸上世界的热闹，所以当年才会轻易跟了洛斯特和安贝尔去冒险。 建国之后，佩尔勒索要东海边这座最为繁荣的商业大城，于是被封为芒突公爵，芒突城和周围的几十个村庄被封给他作为采邑，他也成了第一位拥有自己的岸上领土的鲛人。 芒突城是东海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商业十分发达，论大小不逊于王都，要说繁荣程度甚至犹有过之。 这里鱼龙混杂，各种族群都能在这里见到，好的坏的更是各色各类应有尽有，这里从来不缺少美人、美食、奇珍、欺诈、机遇、赌徒、一夜暴富或死无葬身之地……佩尔勒非常喜欢这里，这些年大概是如鱼得水吧？ 他们安顿好之后就去了大公府，大公府并不在城市中央，而是在海边。 毕竟，大公本人是鲛人啊。 因为海边素日有潮汐，偶尔还有海啸大浪，这宫殿需要禁得住巨浪，都是从远处山中采来雪白的巨石垒砌而成，墙体厚度超过一米，虽然并不高大，却占地很广，显得坚固而遥远，宛如远古流传下来的雄伟遗迹，沧桑寂寥，和佩尔勒爱热闹的风格并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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