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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突的夜生活主要聚集在十一区，这里有一条著名的酒馆街，街上几十家酒馆代表了整个王国最高的酒馆水平，以至于别的城市甚至王都的很多酒馆都取名叫“小小十一”、“十一区之夜”等等，这里的酒馆不但有好酒，还有各族的美人，最好的歌手和一些有趣的余兴节目。 当然十一区除了酒馆街还有很多街，其中大半都属于红灯区，但那些地方就不适合带着黄昕鹤去了。 酒馆街上最大最漂亮的一家叫作“鲛人之发”，据说背后站的就是大公本人，而这家酒馆的老板娘就是佩尔勒大公的情人之一。 整个酒馆就像是被笼罩在一个银紫色的大水泡里，随着周围的灯光幻变着各种光彩，但底色并没有变。人们一进这个水泡，自己就像到了海底，整个人都是漂浮起来的，周围的介质好像也变成了水，但并没有呼吸或水压方面的问题。 酒馆里面的布置也完全是海底的样子，大片的珊瑚，隔出了宽敞的大厅和私密的小间，水草笔直着微微漂浮，还有鱼的幻影不时掠过，有时里面夹杂着实体，却是一些假鱼，它们或者背上托着酒饮小食，有的有一张大嘴，游到你面前张开狰狞的大嘴，你吓了一跳，才发现嘴里正是你点的酒。 而那些不时微微打开贝壳，露出里面珠光的大蚌却是真的，它们的珠光把整个环境点缀得如梦如幻。 赛里南要了一个小间，没有和黄昕鹤去坐热闹的大堂。 侍者全是美貌的鲛人，摇曳着鱼尾款款游过来，问他们要什么，需不需要人陪酒。 “陪酒就算了。”赛里南说，“来一杯冰焰泉，一杯蜃雾。” 黄昕鹤看了一下镶嵌着玳瑁和珍珠的酒水单，这两种大概是里头最昂贵的两种酒，冰焰泉一杯就要三十金币，而蜃雾竟然高达九十金币！ 九十金币？ 九十金币在王都之外的地方都够买间小房子了！ 黄昕鹤到现在攒的钱也不够买几杯酒啊！ “尝尝，”赛里南微微一笑，“这是用真正的蜃吐出的雾做成的，别的地方绝对买不到，而且做完必须三天内喝掉，否则就没用了，没什么方法能保存运送……萨瓦尔侯爵你知道吗？就是以富有和奢侈著名的那个败家子，他为了在一次小规模的待客上使用这种酒，花一万金币求我传送过来替他代买，买了十几瓶就又花了一万金币……” 黄昕鹤咂舌，她和伙伴们灭掉黑暗的前朝国王时，国库里只剩下了六万金币而已！ 想想塔西斯，他父亲偏爱他，也不过额外给了他四千金币，他用这笔钱买下和开发了翡翠谷，还养了几十个骑士，让自己有成为一个小贵族的领地和兵力…… 金币的购买力可是很高的！ 那个什么侯爵真是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还有，这要真是佩尔勒的本钱，那他确实会赚钱啊! 不一会儿，鲛人侍者送了两杯酒来，托盘是砗磲做的，酒杯则是两种珍稀的海螺壳，一种是全透明的，好像水晶琉璃一般，里面的酒下面是蓝色的，似乎结冰了，上面却变成了蓝紫色的火焰，跳跃不停。 “这酒倒没什么特别的，”赛里南把这个海螺壳握在手里，凝视着里面跳跃的火焰，“就是口感很刺激，冰火两重天……是取的海底玄冰和海底火山的火焰做成的。” 另外一杯就是价值九十金币的蜃雾了，这是一个玉白色的塔状螺，里面蒸腾着银粉色的雾气，变幻莫测，实际上这整杯酒都不是液体，而是雾气，只有这种螺才能把这雾气拘住…… “这是吸的，女士。”鲛人侍者殷勤温柔地向黄昕鹤介绍，“它很神奇，试试一下把它全部吸入。” 他可能觉得这两位点这两杯酒实在是大手笔大肥羊，忍不住又向赛里南推荐：“先生，真的不考虑请人陪酒吗？我们这里陪酒的都是鲛人中出众的美人，而且并不提供情色交易，他们可以陪你们聊天，玩游戏，给你们唱歌……非常风雅的。” 赛里南不答反问他：“佩尔勒公爵在不在这里？” 鲛人侍者一愣：“公爵大人？当然不在……” “如果他来了，告诉他他的老伙计找他。”赛里南淡淡说。 侍者目光闪烁，鞠了一躬：“好的，尊敬的先生。” 赛里南给了他一个金币作为小费，挥手把他打发了。 “这里侍者小费都是金币啊，我觉得他们肯定比我的收入高……”黄昕鹤托着腮，看着面前玉螺杯里粉红色的雾气飘飘忽忽。 赛里南笑了：“这么可怜干嘛？对得起你曾经的身份吗？” 黄昕鹤往后靠在椅子上，口鼻同时将面前的银粉色雾气全部吸入，然后才笑了笑：“我务实得很，才不会躺在过往的经历上就不肯接受现在……受得了穷才耐得住富嘛！” 说完这句话，她眼前的一切却变了。 一团无色的雾气从她口鼻中吐出来，之后就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场景，好像一个微缩的沙盘一般…… 这是……他们当年在哀叹之林的时候。 虽然小，每一棵树木都是纤毫毕现，而在林中疾奔的他们，一个个小小的人，也是逼真无比！ 这曾经是他们的一场硬战。 黑暗之书曾给了末代国王很多的助力，他用他臣民的苦难和鲜血祭祀黑暗之书，更增加了黑暗之书的力量。 卡努特女妖就是其中相当厉害的一种，而当她们降临哀叹之林，那更是如虎添翼！ 卡努特女妖有三米多高，头颅是美女的模样，背后有巨大鹰翼，身后是一条狰狞的蝎尾，身前则是一对鹰爪……她们的肉身战斗力就极强，擅长飞行，视力和夜视能力非常强，灵活又凶残，还带毒，遇到她们不死的人实在不多。 她们降临的叹息之林原本就是整个大陆的禁地之一，里面有无数夙愿不得尝的冤魂，终日悲泣哀叹，这些冤魂们在卡努特女妖降临后就和她们融合，于是物理攻击力超强的卡努特女妖也获取了精神攻击能力，能让人陷入苦痛和后悔之中，丧失掉所有战斗意愿，而且她们还获得了类似灵体的对大部分魔法的抵抗力…… 数量又多…… 这几个蜃雾中的小人就是当初的他们，正因不敌而逃。 洛斯特背着身娇体弱的伊芙丝，一边回头焦急地叫：“安贝尔，你还好吗？安贝尔……” ………… 赛里南挑高了眉毛，看看面前的小幻境，又看了黄昕鹤一眼：“你心中的深刻回忆……竟然是这时候？”
第182章 过往的苦战 黄昕鹤也没想到自己记忆里这段会在这个场景被翻出来，赛里南说深刻记忆，想来蜃雾是会翻出一个人比较深刻的记忆展现出来的……可那一次历险，对她来说竟是十分深刻的吗？ 且不说这个，记忆这种东西，怎么都应该是关系到很多隐私吧？ 除非一人独品，这蜃雾也就适合用来恶作剧或别有用心……那位败家子侯爵，谁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花费大量金钱弄这个酒去开趴呢？ 她瞪了赛里南一眼，赛里南连忙举起手来：“我只是想让你试试这稀罕的东西，可没想窥探你的隐私，本来想着若是你隐秘的回忆我就回避的，结果既然是咱们共同的回忆，就一起看了……你看，我还特意要了隐私的小包座，你要是不放心，给你再放个结界好了……” 黄昕鹤一时顾不上跟他算账，她的目光被那惟妙惟肖的小小蜃景完全吸引住了。那么纤毫毕现的场景，精妙得和现实一模一样，还有那些细节……这真是她脑海中的吗？明明她早就不记得了……记忆不都是模糊的，和事实有偏差的吗？ 她凝望着洛斯特一边背着身娇体弱的伊芙丝逃，一边心急如焚地叫着她的名字，但后面数百只卡努特女妖紧追不舍，他也很理智，并没有为了找她慢下脚步。 毕竟，安贝尔并不是伊芙丝这种毫无战斗力和自保能力的弱女子，她有强大的三个契约者，要保她并不难。 然而此刻其实她情形不妙，阿尔贝尔中了毒和精神打击，连最普通的藤蔓都用不出来了，安贝尔只能让他先消失，同样的还有丽维耶尔，她倒是不大怕中毒，可她受到的精神冲击特别严重，完全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用处…… 唯有一个罗克还有点用，把她扛着跑，为她抵御攻击。罗克是岩巨人，本身就很坚韧，不怕毒和精神攻击，但他也打不过这么多卡努特女妖，而且他的敏捷度低，现在就落在最后面了，虽然靠着杰出的防御能力一时半会还能护住安贝尔，但显然也坚持不了太久。 而赛里南也是受影响极深的，他一个法师，本来就脆皮得很，对毒的抵抗力很差，对精神攻击的抵抗力虽然还可以，但是他的法术也几乎伤害不到对方，等于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他给自己用了风行卷轴，跑得还算快，但毒发作得也快，很快就踉踉跄跄，头晕眼花。 好在佩尔勒就跑在他旁边，帮忙拉着他跑，他才没有倒下，或是落到最后，甚至干脆跑错路，成了卡努特女妖的饵食。 说起来，佩尔勒倒是受影响很小的，他的歌声和丽维耶尔一样，是有魅惑作用的，也都属于精神攻击的范畴，但莫名地，在面对同样的精神攻击时，拥有很强的共情能力的丽维耶尔就受影响特别深，几乎是溃不成军，而佩尔勒表现得却是精神壁垒特别坚固，别人很难影响到他。 大概是因为丽维耶尔是靠共情能力去理解别人才找到魅惑的突破口，而佩尔勒是靠发散自我，让别人为他所影响，对他的精神臣服…… 佩尔勒一边逃一边断断续续地哼歌，还真让追近了的卡努特女妖受了影响，行动迟滞起来。这才让他们两人屡屡逃脱险境。 “那次还真险啊！”一旁和黄昕鹤一起观看小蜃境的赛里南感慨说，“说起来那回真的幸亏佩尔勒了，我还没好好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呢！……哎呀呀，我当时可真逊啊！” “要是现在呢？你是不是就有法子对付它们了？”黄昕鹤问。 “那是当然！”赛里南不无得意，“一力降十会嘛，我甚至能想出好几种办法来！”他掰着指头数起来：“可以用封禁大阵把它们全封起来，再慢慢一只只打死它们……可以直接下毒，”他说，“我现在知道好几种毒药的配方可以干掉这种东西……” 蜃境里，安贝尔已经遇到了险境，四米多高的罗克背着安贝尔被三只卡努特女妖围住了，卡努特女妖并不比罗克矮多少，力量也不比罗克差多少，它们的敏捷度却比罗克高得多，攻击手段也更多元化，何况现在是一对三，罗克还要时时护着安贝尔……虽然有安贝尔给的祝福提升了战斗力，终究改不了大局，没多久，他的一只手臂就被一个卡努特女妖的蝎尾抽碎了，变成碎石溅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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