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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乘坐K16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四号检票口检票进站……” 补了一个觉，米莉精神焕发地拎着行李箱，挤进排队检票的队伍。 十分钟后，她在车厢里找到自己的座位，还仗着身高的优势帮身旁几个女生把登山包放到了头顶的储物层。 女孩们给了她一捧巧克力味的奶糖作为感谢。 这一趟列车的乘客并不多，车上有很多空位，米莉身侧的那个女生在发车后坐到了过道另一旁的同伴身边。 她并没有在意。 随着列车轻轻晃动，车窗外的景色一帧一帧地飞快闪过，从前的记忆也在脑海中飞逝。 上次坐高铁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大学毕业，为了一个offer两座城市来回奔波。 那时的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满脑子是工作、实习、毕业，胸腔里满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与莫名的彷徨。 毕业实习、外婆去世、男友分手，还有她的身体状况，全都混乱的堆积在脑海里。 是找工作还是继续升学？ 米莉选择了工作，如果能重来，她可能会去升学。 人总是会美化自己并没有走的那一条路，她也不例外。 但那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她甚至都不是当初的那个身体，所以对于这些曾经的压力，米莉甚至都能够将它们当成别人的故事。 列车穿过低矮的居民区，临近十月，沿途的群山绿得奄奄一息。 米莉点开微信钱包查看自己的人形时间，在A市那几天她经常和米粒同时出现，但算上打卡景点获得的人形时间，她还是赚到了。 现在她有半个月的自由时间，但等到泉城之后，只要方便的景点米莉都打算让三花猫的形象去打卡。 毕竟整个华国的景点都打卡完，也不够她下半生的时间，还是能省则省。 说实话，只要是一个身体健康，大脑没有疾病的正常人，都会对这个给予自己死而复生机会的旅行系统感到好奇。 她当然不也不例外。 但米莉最大的优点就是得过且过，说好听点叫随遇而安。 哪怕她已经幻想过系统的一百种形态和绑定她的理由，只要不危及到自己人身安全，或者触犯法律，她都能就这么过下去。 一直像个被动型AI的系统突然出声，【您好，我不是人类，也不是宇宙中任何一种具体存在的生物，我不会危害您的健康和生命。】 米莉问：“你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不完全是，只要您触发几个关键词，例如“系统”，我就能接收到您的信息。】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 【抱歉，我选择的其实是那只猫，但它被你救下，而你死了。】 米莉不知道是为那只猫依旧活着而开心，还是为自己抢了它的机会感到心虚。 【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在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只有人类和某些进化完全的猿类才能够完成我的任务。】 它的语气中出现了人性化的纠结，【这和我的世界不一样。】 “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个和谐的星球，那里也有人类生活，但更多的是各种被你们称之为“动物”的存在。】 【星球上的“动物”国家大大小小数以千计，他们的智慧和人类不相上下，而且生活习惯可以用你们这里的“人性化”来形容。】 “你为什么会来地球？” 【因为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我的世界毁灭了。】 “……啊，”米莉怔愣片刻，“抱歉。” 【谢谢您的道歉，我是AI智能，您不需要将我当成人类。】 “那你也就是无性别了？” 【也可以这么说，但……】 它停顿了一下，发出一阵温和的电流声。 【我想，我是女性。】 说完这句话，系统的声音就消失了。 米莉还在回想它所说的那个世界。 动物都进化到高等智慧生物的水平，甚至都能研究出系统这类穿梭时间和空间的智能AI，却被一场战争毁灭。 她以为这种高等文明的星球不会有“战争”的存在，却没想到也和蓝星一样拥有智慧生物普遍的通病。 大概是她把没有见过的东西幻想的太过于美好了。 车厢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有人坐到她的对面。 那并不明显但犹如实质的目光让米莉回过神。
第7章 济水之南——泉城 周晃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她的视线，动作生疏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小桌板上。 “这是你的墨镜吧。” “哎？我的应该在包里。” 米莉伸手在包里掏了掏，随后目光落到眼前那过分熟悉的墨镜上。 “……是我的，谢谢。” 周晃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不禁略有些无奈地把墨镜放到带拉锁的隔层里，拉上拉链后，还特地摸了摸，确定安然无恙放在里面。 等到一切安顿好，米莉这才把心思放在对面的男生身上，眼神中暗暗藏着疑惑。 她也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怎么一天之内还能发同样的东西丢两回呢？ 而且还都是被同一个人捡到归还。 ……不太对劲。 如果这不是她生活的真实世界，她都要以为这个剧情是小说男女主的初遇了。 把脑海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甩出，米莉道：“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 列车到站的声音响起，他站起身，帮米莉拿下行李箱。 “我叫周晃，在泉城上学。” 米莉看着他：“？” 然后呢？ “......你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是。” 他鼻尖冒了汗珠，脸颊也逐渐发红，吭哧了半天，才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做旅游的攻略。” “你要是已经有计划了，或者喜欢一个人逛，都可以。我是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 说到最后他已经憋不住脸颊上滚烫的热气了，按耐住既有些期待又隐隐忐忑的心，他抬起眼打量着米莉的反应。 似乎知道了他什么意思的米莉心中突然涌出某种莫名的怪异感。 “你多大了？” 他愣了一下，“我成年了。” 米莉一阵眩晕，她无奈道：“只有刚满十八岁的小孩才会在别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说自己成年了。” 周晃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 “我只是来这里旅游，待不了很久就要去下一座城市。” “没有关系。” 受不了小男生水汪汪的眼睛，她只好拿出手机，点开扫码的页面，和他交换了微信。 “如果我需要导游的话，就联系你，好吗？” 周晃盯着她，眼神又不由自主地挪开，“好。” “行了，你同学还在外面等你，”米莉拎着行李箱走上电梯，“我要去酒店了，下次再见。”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记得一定要找我——” “好。”她微笑着回应。 出了火车站，米莉跟着人流过了拥挤又狭小的马路，上午在泰山上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在这时布满了阴云。 几滴微凉的水滴被风吹落在她的脸上，她这才发觉原来是雨。 雨下的并不大，只是淅淅沥沥的几滴，路上的行人在这萧索的风中显得有些孤独。 这是一座老城。 它有着北方城市独特的古朴，街边却也林立着不少欧式建筑，偶尔能瞥见几个肤色各异的行人。 今天是周末，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全都爆满，米莉只好按照地图找到公交车站，和一群带着小黄帽的小学生们一起等公交。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又下载了泉城地铁。 大概是因为地下水的原因，这座城市的地铁并不发达，只有三条路线，人们出行多半使用电动车或乘坐公交。 米莉订的酒店在宽厚里附近，是一家普通的连锁酒店，一晚不到两百块钱，连续订七天还会有优惠。 很适合她这种饥一顿饱一顿的穷游选手。 安置好行李，她在楼下的快餐店里如愿以偿的吃到了眼馋了许久的把子肉。 作为纯正的北方人，米莉对肉类食物爱得深沉。 这两天的路途奔波，她只能靠一些快餐零食填补她的胃，现在只要听到“肉”字，嘴里就忍不住流口水。 在玻璃柜前挑选好点的菜后，她拿着托盘到拐角处结账。 似乎听出她不是本地口音，阿姨还特地道：“在店里点餐，免费喝粥，餐具都在消毒柜里，自个去拿就行。” “谢谢。” 米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放下餐盘跟在几个阿姨后面拿了碗筷，又排队盛了粥。 东省的菜普遍偏咸，但她从小就口重，吃着还算舒心。 盛菜的阿姨给她在米饭里浇了汤汁，再配上虎皮辣椒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把子肉，吃得米莉几乎幸福到晕倒。 饭后，她回到酒店，恢复了三花猫的形象，背起登山包向大明湖跑去。 好在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赶在天黑之前，她到达了大明湖南门。 但直到米莉气喘吁吁地把整个大明湖都转了一圈，却还是没有听到系统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她把目光放到湖里的游船上，难道需要坐船？ 在买票之前，她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发现大明湖有两种游船。 一种是湖内游船，只在大明湖内部转一圈，而且船票价格似乎还不统一，有人说是三十有人说是二十。 另一种就是护城河游船，一百块钱一张成人票，能够绕着护城河转一整圈，还会有讲解，许多人更推荐这个。 米莉连忙撒开腿往大明湖西跑去，等到了站点才发现周围排队的人只多不少，游船在站点停靠时，下来几个乘客，才能卖几张上船的票。 可即使这样啊，也没有人离开。 她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掉转方向，朝着游船始发站的黑虎泉再次奔跑。 途中经过曲水亭街时，系统这才像开机了一样发布了新的任务。 【任务：打卡曲水亭街】 【任务：打卡芙蓉街】 【任务：打卡宽厚里】 三花猫叹了口气，舔了舔身上被风吹乱的毛毛，把快磨出茧子了的肉垫放到冰凉的泉水里浸湿了一下。 等到怦怦直跳的心脏逐渐缓和，这才迈着轻巧的猫步钻进了汹涌的人群。 曲水亭街，顾名思义，它是一条街，但和寻常的街道不同，它更像被水簇拥着的一座长“桥”。 桥东边是一汪方圆的湖，湖底青绿的水藻在湖水中全都显露出来。 近岸边的一处，放着一座矮矮的小木屋，里面窝着几只优雅垂首的黑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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