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怎么可能不会,”景郁心虚之下,话都听岔了,强装淡定,“我只是要想想怎么同你解释,你才能理解得更透彻。” “唔。”阿正眨了眨眼。 其实他刚才想问的是,小师叔该不会是有什么急事,才着急下课想走,他多等俩天也没关系的。 景郁回去之后,翻来覆去、苦思冥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个结果,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跑去藏经阁查阅。 他几乎把宗里有关阵法的藏书都翻了个遍,查了一整天,竟然没有一本书讲解为何散气阵比聚气阵多一根阵骨。 景郁无奈之下,只好顶着黑眼圈,跑去求助掌门师父虞望丘。 …… 【📢作者有话说】 景郁(瀑布汗):师父救我!
第29章 突破 ◎让他滚。◎ 虞望丘此时正在和崔长老下棋, 崔长老执白棋,他执黑棋。棋盘之上,黑子被白子杀得只剩下零星几颗。 棋道和阵法有些相似之处,按理说, 阵法高超的人下棋也不会太差, 但虞望丘就是个反面例子, 他阵法之道高深, 却是个实打实的臭棋篓子,还特喜欢拉着长老们下棋。 “景郁你来啦,快来陪你师父下会棋……” 崔长老见景郁来了,如释重负, 忙起身对虞望丘道, “宗主, 我这手头上还有好些庶务没处理完, 我就先撤了啊。” 还好景郁来得及时,不然他想走, 也要被说成赢了就跑。 有人接班,虞望丘自然没再难为崔长老,景郁向两位长辈见礼后,自然坐在了虞望丘对面。 虞望丘知道景郁不会没事来找他下棋,也不问, 抬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撤去。俩人各执一色,重新开了一局。 景郁下了几手, 先憋不住了:“师父, 我想请教您一个阵法上的问题。” “稀奇, 你还会主动来问为师阵法了?”虞望丘大感意外。 他原以为景郁是来为旁的事有求于他, 没成想是学业上的正事。 “师父, 您这话说的,弟子近日在教俩师侄学阵法,阿正在课上问了一个阵法问题,我实不知和解,” 景郁不敢瞒着师父,有些羞耻道,“弟子查遍藏书也未找到答案,只好来请教师父了。” 虞望丘一听,更来了兴致。 竟然是他那两个宝贝徒孙问的,还把他一向自负的小徒弟给问倒了。 “什么问题,快说。” “聚气阵和散气阵是俩个相逆的阵法,且阵眼位置和基础原理都相同,但为何散气阵比聚气阵多了一个阵骨?” 虞望丘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摸着胡子大笑。 “难怪此题你答不出来,你学阵法向来只学其形,却从不拆解其中原理,看来我那俩师侄在阵道上颇有求知之心,倒是比你强多了!” 景郁被师父揶揄,耳朵都羞红了,但心下却实在好奇,若是今日得不到答案,他晚上又睡不着觉了。 “师父就别打趣我了,到底是何缘故?” “你先告诉为师,这两个阵法的用处是什么?”虞望丘反问他。 这两个阵法都是入门阵法,炼气期的弟子都知晓其用途。 景郁老老实实作答:“聚气阵顾名思义是聚周遭灵气,阵俢在修炼时,往往都会在脚底下布一个聚气阵,来辅助加快吸取灵气。” “而散气阵一般是作为辅助小阵,运用到别的大型阵法里,能够平衡灵气,把多余且富足的灵气均匀地散去阵法的各个节点。” 虞望丘点头:“没错,聚气阵是牵引周围本就存在的灵气,将其聚集在一处。哪怕没有聚气阵,修士也能通过运转心经来达到将灵气汇聚丹田的目的,此乃自然转化,顺应天道。” “而散气却是将本应汇聚在此的灵气,将其打散,行倒行逆施之事,因此需多加一根阵骨做支撑,你若不解,可试试用少一根阵骨的散气阵符,看看注入灵气运行后,那阵型会不会瞬间溃散。” 听师父讲解完,景郁恍然大悟。 这原理竟这般简单,是他忽略了这两个阵法的用途本质,且经师父这一题解,以前许多不知其阵骨结构的阵法,竟然都有些融会贯通之感。 “谢师父点拨。”景郁激动地站起来。 “那俩娃娃的字识得如何?怎么开始教起了阵法来?”虞望丘问。 “字也在每天教着,阵法是那天偶然见俩孩子对阵法颇有天赋和兴趣,所以便一起教了。” 虞望丘点头,能问出“散气阵为何比聚气阵多一根阵骨”这般一针见血的问题,想来确是个学阵法的好苗子。 “你若教不来,只管教识字,阵法等为师以后亲自教也不迟。” 虞望丘言下之意,别把他那俩徒孙给教歪了。 景郁耳根更红。 “看你没心思陪我下棋了,回去后多下点功夫,免得再被那俩娃娃问倒了,跑来跟为师求救。” 虞望丘将棋盘收了起来,半晌后见景郁还站在原地没动,不由得问:“可还有事?” 景郁被师父这一通埋汰,已经想跑了,但心里有所牵挂,仍鼓起勇气、期期艾艾地问:“师父,顺梁那边还未有消息吗,大师姐她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距离方遥下山,已经过去月余。按照以往,早该回来了。 虞望丘指了指一旁放在书案上的信件,道:“我还未同你们几个说,顺梁知府在半月前就送来了信,说你大师姐正在府中闭关冲击元婴境,所以耽搁了些。” 顺梁离宗地太远,传音木牌不起效果,只能靠人力传信,他也是前日才知道这事。 虞望丘知道方遥在剑道上下的功夫远比修炼更多,修为从来都是顺其自然,她在金丹后期已经停留了快十年,此次破镜的机遇属实难得,不然也不会临时在顺梁府衙里破镜。 “大师姐竟然要破元婴了?”景郁闻言也是惊讶欣喜。 “所以你也要努力了,不要落下你大师姐太多。”虞望丘不忘鞭策他一句。 “师父,大师姐何等天赋,我们如何相比,她在天上飞,我们就只管在后面跑着就够了。”景郁眉眼洋溢着鲜明的笑意,嘴贫地说。 虞望丘心下感叹,别家的师兄弟姐妹们,表面上关系再好,总有些较劲攀比之心,但是他们四个却从来没有。 他毕竟是一宗掌门,平日里有众多事务需要处理,连下个棋也都是忙里偷闲。方遥是他带得最用心的大弟子,后来入门的苏明画和景郁,几乎是方遥亦师亦姐地带他们长大的,无怪乎他们师姐弟感情这么好。 “信上有说大师姐何日出关么?我们好提前为大师姐接风洗尘。”景郁又追问道。 方遥道心正,每次破镜都很快,她的心魔在破筑基境时便已斩去了,虞望丘犹记得她上回破金丹后期,只用了半个月。 “应当快了,”虞望丘估摸着,“就这俩日罢。” — 顺梁府衙。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后,金阳宗几人就再也未见过方遥和她那位凡人道侣。 这大半个月来,曲长陵手腕上的伤和袁成秀肩头的外伤已经愈合长疤,唐岐的内伤也调理得平稳,可以赶路了。 临行前,祝雯月觉得还是应该和方遥打声招呼,于是和师兄一起,敲了敲她紧闭多日的房门。 片刻后,门咯吱一声开了,谢听站在门口。 “有事?” 祝雯月发现他衣衫稍显凌乱,眉眼间不耐之色明显,一时语塞。 心想不会坏了他们什么好事吧,这大白天的…… 谢听这些日子在方遥身边寸步不离,连衣衫都未曾更换过,只用净尘的法术处理。而且他知道人修破镜最忌讳被打扰,自然对他们很不耐烦。 袁成秀本来就想直接走的,硬是被祝雯月拉来,见到是谢听来开门,还一副被打扰得不爽,脸色更黑。 “方遥呢?” 谢听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漠:“阿遥她正在破镜,有什么事等她出关再说。” 破镜? 袁成秀一愣。 此行见到方遥,他颇引以为傲的是,他提前突破到元婴,而她在金丹后期已经停留了快十年之久。 袁成秀还想着等他养好了伤,仗着高她一个境界的修为,会在半年后的宗门大比上占到便宜,她这怎么也说破就破了? 那天看她练剑,也没觉得她有突破的迹象啊。 “原来方道友竟在闭关破镜,难怪这几日也不见她出来练剑了……” 祝雯月觑见谢听越来越不耐的脸色,忙简短道:“我们今日准备启程回宗了,特来告知方道友一声。” “知道了。” 谢听说完,欲把门阖住,又被袁成秀伸手挡住,抬脚就要往里进。 “我不信,让我看一眼她是否真在破镜。” 他们这俩人闷在房间里快月余,足不出户,纵然方遥在破镜,还需要一个凡人陪同吗? 袁成秀只想弄清楚他们在搞什么鬼。 他掌心抵住门板,手中使出力道,门板却纹丝未动。 袁成秀有些惊异地看着面前单手撑门的谢听,这凡人看着柔弱可欺,力气竟然这么大? 他用上全力,竟不能往里推动一丝。 方遥看不见,谢听懒得跟他们扮演凡人戏码,他的耐心已经接近告罄,在他们看不见的门后,第一段指节已然化作的猛兽的爪趾,入木三寸地扎进了门板中。 在妖族眼中,像袁成秀这样擅自强闯地盘,乃是大忌。他顾忌着屋里的方遥,压下横生的戾气,眉眼阴沉,吐出一字:“滚!” “你——” 袁成秀脸色一变,正要动用灵气时,忽然一道磅礴震荡的灵气从屋内向外冲开,平地卷起层层气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动聚拢。那股力量压到极致又骤然松开,浓厚的灵气如流云般四散。 院子里的梅花在这灵气的冲刷下,朵朵竞相绽开,满树红梅似火,清冷馥郁的梅香顿时溢满了整个院落。 几息后,涌动的灵气慢慢归于寂静。 袁成秀和祝雯月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惊异。 她真的在破镜,可这灵气的浓度,真的只是在破元婴吗?怎么感觉比他们的师叔突破大乘境时,闹出的动静还大? 屋内,方遥缓缓睁开眼,感受到丹田汹涌澎湃的灵力,内视识海,由意识具象而成的缩小版婴孩正和她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在识海中打坐,透明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元婴境,大成。 饶是她那张素来清冷的面容,也不免露出一丝笑意,但又因着门口发生的事,笑容一闪而逝。 方遥径自起身,走向门口,对袁成秀冷声道:“看清楚了吗?我是不是真的在破镜?” 后者哑口。 “抱歉,是我师兄莽撞了。”祝雯月先道了个歉,顺便恭贺道,“恭喜方道友,这么顺利就突破元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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