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凌云峰,虽然他也很不愿与他们分离,但处置叛贼的事已经迫在眉睫。 他可不想以后带着崽崽们和阿遥回妖界游玩时,王城和宫殿已经易主,刻上了别人的名号。 属于他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不过一个庞提,早去早回,就当去奔了个丧,谢听想着。 衣袂随风后扬,脚下山林农田飞掠,谢听的身影宛如一道玄黑的光在云端飞速闪过。 他觉得这样赶路还是有些慢,加之维持人型御风格外消耗妖力,御风行了百里后,索性显现出了原形。 雾气溢散后,一只通身雪白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云端之上。 它的体型比普通的狐大得多得多,粗壮的四肢、隆起的背脊肌腱勃发,充满着力量感,通身覆着雪亮如缎的松厚毛皮,甚至比成年巨熊的体型还要壮上一圈。 与其说是白狐,更像是山海经里那能推山倒海的异兽。 它鼻翼间喘出的热气与薄雾缠绕,吊梢的兽眼锋芒毕露,身后几乎赶上它大半个身子的蓬松狐尾随风轻摆,如同缀在它身后的大朵白云,尾巴尖儿如同渐变的云层,染着稍许艳丽的赤红。 四只兽爪同时飞踏疾奔,矫健的身姿快如闪电,比方才的御风速度快了两倍。 当雪白的兽影划过长空,偶尔有些于城镇里路过的修士感知到那磅礴的妖力,纷纷不安地握住腰间的兵器。 不敢探,更不敢追,只敢抬头仰望,眼中忌惮。 而有些潜伏在山林中的小妖们,感受到那抹来自妖王的压迫感,凶悍无匹的气息,更是被惊吓到连续几日闭门不出,躲在洞里瑟瑟发抖。 …… 传送阵开通后,去往其他宗门已然方便了很多,中间转两趟传送阵,不到半个时辰,方遥就站在了藏机阁管辖的主城中。 藏机阁是个以炼器为营生的宗门,宗门实力一般,但靠着炼器这项手艺,在各大宗门里颇有盛名。 其坐落的主城可比灵霄宗山下的凡城热闹多了,其中随处可见往来的修士,街边走几步便有一家炼器铺子。 方遥寻了一家生意最好的,且门牌上带有藏机阁标识的店铺走了进去。 掌柜见有人来了,热情招呼:“客官,想买点什么?我们店里什么现成法器的都有,还可以按需求定做。” 方遥环顾了下店里,道:“我想定做一件法器……” 掌柜扫了一眼她身后背着的长剑:“您是要锻剑呢还是其他什么兵器?” “我要定制的法器可能有点特别……” “这样啊,”掌柜摸了摸下巴,仿佛领悟了什么,偏头往里屋高声喊道:“寒山,出来接客!” 话音落,一个年轻的男弟子撩开帘子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炼器用的锻锤,他似乎正在后院炼器,汗水浸湿了前襟。 “有客?” 那小弟子看了看掌柜,掌柜忙朝方遥使了个眼色,小弟子看过来,当即便认出:“您是灵霄宗掌门大弟子方遥?” 前几次百宗大比,他见过方遥打擂台,她在台上持剑所向披靡的样子,只要见过的人都会印象深刻。 尤其是她那把本命剑雪寂,是把难得的好剑。 方遥点点头。 她也觉得这位小弟子有些眼熟。 这家店铺挂着藏机阁的宗门标识,说明里面的炼器师都是藏机阁的弟子,或许是在哪场百宗大比上见过,但和她打过几次照面的弟子太多了,她叫不上名字。 “听说这次百宗大比由灵霄宗承办,方道友,莫非您是来找我保养剑,或是定做其他什么打擂台用的法器?” 小弟子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若有幸能给方遥锻剑,他愿意打骨折! “都不是,”方遥有点难为情地握紧了剑柄,这个需求还真有些难说出口,她纠结片刻,咬牙问,“能否给我做一件方便给小孩子编头发的法器?” 小弟子和掌柜都懵了。 “啥?……编、编头发?” “我这里有图纸,你可以拿去参考一下。”方遥连忙把苏明画画得那些发型图纸拿出来。 小弟子盯着那些发型图纸看了半晌,似乎这辈子也没做过这么离谱的法器,但因为委托人是方遥,小弟子还是决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我试试,三日后,您来取吧。” 方遥为阿圆梳头的事奔波了一天,正好赶在俩崽崽放课归家前回到家中,又开始操心俩崽崽的晚饭。 俩崽崽回家后,看到是方遥在桌案前摆放碗筷,才发现一整天都不见爹爹。 阿圆洗干净手,爬上桌吃饭,问方遥:“娘亲,爹爹去哪儿了?” 方遥给俩崽崽的碗里,一人夹了个鸡腿儿,随口道:“你爹爹不是说有故人去世,要回顺梁奔丧,你们不知道?” 故人?奔丧? 俩崽崽很迷茫。 他们在顺梁哪有什么故人?在来灵霄宗之前,他们除了爹爹,最亲近的人就是卢砚叔叔了。 爹爹肯定是找借口自己偷偷回王城了,不带他们! 阿圆心思很快转了过来,啃了口鸡腿,含混胡编道:“唔,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赵伯伯么。” “嗯?”阿正刚露出点疑惑,阿圆在桌下用脚尖轻踢了他一下,阿正立马会意,点头附和,“……嗯,对,赵伯伯。” 俩崽崽一唱一和,方遥并没有起疑。 夜晚,没了半夜捣乱的爹爹,俩崽崽又能恢复了以前的睡姿,一左一右地蜷缩依偎在娘亲身边。 “晚上没有爹爹陪你们,你们睡得着吗?”方遥不禁问俩崽崽。 “睡得着呀,我们有娘亲。” 阿圆往她怀里拱了拱,把“有娘忘爹”诠释得淋漓尽致。 先前他二人去顺梁,俩崽崽就独自睡过好几天,何况这次只是爹爹不在,还有娘亲陪着,他们更不怕了。 反而是方遥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觉得这床铺分外宽敞了一些,好像缺了点什么。 清冷的月光下,方遥搂着俩孩子,闭上眼酝酿睡意。 这俩日不管是崽崽们的生辰,还是谢听要回去奔丧,都在无意间提醒她一件事。 他是凡人,躲不过生老病死,他陪伴他们的时间,本来就很短。 她虽没问过谢听的年纪,但看样子他也就二十岁出头,而方遥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但至少已经度过了二百多个春秋。 这都已经不是老牛啃嫩草的范畴了,方遥不由地扪心自问,当初怎么会下得去手? 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俩孩子也有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眼下这人还不辞而别,就这么把这两碗熟饭丢给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心事沉重的方遥才辗转睡去。 翌日清晨,方遥如常地起床,给崽崽们穿衣换鞋,苏明画按时过来给阿圆梳头。 在她的编发法器定做好之前,还得请师妹给阿圆梳三天头发。 “三师叔,我们今天剑道课考核,我想换个最能打的发型。” 刚睡醒的阿圆揉了揉眼,对苏明画奶声道。 “好。” 对崽崽的要求,苏明画有求必应,手指灵活地在阿圆柔软的发丝间穿梭,没有梳蓬松的丸子,而是利落地把头发全都编成了麻花辫,利落地盘在脑后,左右两旁别了两朵点缀的小花。 给阿圆梳完,苏明画顺便也给阿正梳了个方便打架的高发髻,用小木簪别好。 “还满意吗?两位小祖宗?”苏明画领他们到铜镜前照了照。 “满意满意!” 都换了新发型的崽崽们元气满满地去上学。 方遥和苏明画目送他们离开后,正要回屋,又听到蜜蜂闪动翅膀的声音,俩崽崽骑着小蜜蜂葫芦俯冲回来,急急刹停。 见俩崽崽去而复返,方遥问:“可是忘带了什么东西?” 阿圆握着蜜蜂触角,期待地眨了眨眼:“娘亲,要是我们这次剑道考核能拿甲上,是不是还能涨零花钱呀?” 这事很重要,关系到五百串糖人,她可得问清楚了。 “能。”方遥轻笑点头。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俩崽崽竟这般财迷,也不知是随了谁? 得到娘亲肯定答复,俩崽崽方开开心心地坐着葫芦去主峰考试。 他们已经陆续上两个多月的剑道课,乌长老也把凌霄剑法的招式尽数教给了这些炼气期的小弟子,今天便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候。 乌长老的考核方式,采用抽签的方式,让弟子们俩俩对打擂台,根据两个弟子在擂台上的表现,给予打分评定。 “这次的剑道考核不同以往,”乌长老站在擂台前,清清嗓子,对众弟子道,“你们也都知道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百宗大比了,掌门要分别从练气、筑基、金丹、元婴等四个大境界中,各选出几个最为出色的弟子,代表宗门去参加大比。” “炼气期弟子有两个名额,所以这次剑道考核的成绩,也决定着谁能代表炼气期弟子参加大比,所以你们可要好好表现。” 乌长老一说完,底下的弟子们都沸腾了。 “百宗大比,我们炼气期也有两个名额?” “呜呜呜,早知道我这阵子就好好练剑了。” “这两个名额八成是席知南和常辉了,这名额我是不指望了,只希望我不要抽到他们,说不定考核成绩还能再评高一点……” “好了,现在开始抽签!” 乌长老拿出一个小木箱子,里面放着写有号码的字条,让众弟子们排队过来抽签,抽到相同号码的人则自动匹配成为对手。 这就到了拼手气的时候了,大家最怕抽到的人就是席知南,因为他是这届弟子里唯一的双灵根,还是带金属性双灵根,剑道水平自不用说。 除了席知南,另外一个大家不愿抽到人叫常辉,只因为他的修为已经是炼气期后期,距离筑基期只差一步之遥。 练气后期丹田所蕴藏的灵气,是练气初期的两倍有余,打起来自然吃力,没人愿意对上他。 阿正阿圆虽然号称也是双灵根,但他们年纪太小,而且刚突破练气不久,还是练气初期。 且所有的弟子中皆佩戴得是铁剑,只有他们用的还是小木剑,对比之下,看着像来过家家一样,自然没人把他们放在眼里。 席知南看了看手里刚抽到号码,是十号,再搭眼一看,阿正握在手中的纸条上偌大的一个“九”字。 虽只差一号,但这就对不上了。 席知南找到同样抽到九号的小弟子,同他低声商量:“咱俩换换号码。” 那弟子惧于席知南的家世,看了眼阿正,又看了看另外一个抽到十号的弟子,明显是阿正更好欺负,不甘心地嗫嚅道:“为什么要换?” “我想和方正打,”席知南见他不愿意换,于是开出条件,“你跟我换,我出二十块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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