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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一直瞧着她，却是没有开口。 良久之后，拂羽被瞧的实在是不安，遂在他面前稍稍一垂首，面上已经是一副认错的模样，开口：“师傅，是徒儿错了。” 她一认错，玄月才开口：“何必要在意他人的言论，问心无愧与否只有自己知晓。” 玄月并未对她三日不来修行的事情进行责罚，只是同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拂羽点头，这一次，玄月在她心中的位置便又稍稍的有了变化。 是师傅，却又好像要更甚于师傅。 自那之后，她便如之前一样按时去修行。 一个月的时日过的很快，玄月对她的亲自教习也就在这一月的最后一日划上了句点。 岛中并没有弟子再就之前那个话题展开暗自讨论。 而在一月过去之后，拂羽却时常想再见到玄月。 时常往玄月的居所那处而去，也通过不少师姐得知玄月每日都会去哪里修行，于是她便会在他修行不远的地方偷偷看着他。 不知道他是否发现过她的身影。 可，拂羽心中很清楚，每次在背后偷偷看着他的时候就是她在蓬莱岛中最幸福的时候。
第257章 【仙侠】陌上（16） 拂羽脑海中有关玄月的记忆异常清晰，三千夜看得眉头越发紧促，却始终没有中断。 被她深深藏起来的记忆还在继续。 在蓬莱岛中的日子渐渐让她适应，而时间一晃，便是六十年过。拂羽终于迎来了她的第一次比试。 这是蓬莱岛弟子例行的比试。鉴于蓬莱岛中的众弟子都知晓早在她入岛之际便由玄月亲自教习过一段时间的法术，于是众人对她的期望格外大。 但，拂羽好像天资就是没有其他弟子好。 即便在人间被玄月挑选之际，她被夸过慧根很好，可她自问在修习仙术这一层面上她比落后于其他师姐不少。 于是每日都比众人更加努力，只是为了能达到一个与众人持平的水平。 但，也是因为她这重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努力，更是让众人以为她实力强劲，于是纷纷向挑战她试一试，也准备了浑身解数来与她过招。 殊不知，等上到比试台后众人才知晓原来拂羽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厉害。 只是，六十年前的那次比试中拂羽受到隐秘的贵人相助，才一直过五关斩六将，一直撑到了最后。 可她自己是个怎样的水平，她心中再清楚不过。 比试结束之后，她亦是落得一身的大伤小伤。 众人都祝贺她夺得了比试的第一名，可她心中却隐隐不安，不甚敢回到屋子里。她担心被师妹师姐们多问两句，她就会暴露自己其实得到了贵人相助的事实。 可，那暗自里帮助她的人是谁，她一直到很久之后遇见三千夜后才知晓。 去到无人的湖边，即便身上很疼也忍着，只以清水稍稍处理伤口一分。 下一瞬，一阵脚步在她身后响起，湖面上倒映出玄月那带着浅浅眸光的面庞。 “师傅。”拂羽一下便兴奋起来，转身向后，却是不想玄月已经走得很近，这么一转身差一点便要撞上他。 赶紧稳住身形，又稍稍后退了一步。 玄月将袖中的一瓶药取出来递给她，道：“应是落了不少伤，擦擦吧。” “嗯。”本来困惑的她在这一瞬间心情忽然放晴，瞧着玄月便觉得很是心安，也没什么心思再去想方才究竟是谁在暗地里帮了自己。 “师傅，方才的比试你看了吗？”这一瞬，她竟很想在玄月面前表现一番。 玄月瞧着她，他眸中的光芒顿时隐去一分，仿若他也看出来了些什么不一般的地方，却是没有说破，只道：“恭喜你，比试第一。” 得了这么一句话，拂羽仿佛已经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而在今后的日子里，她更是发奋努力，想着下一次即便不要他人的帮助也要再夺一个第一，堂堂正正的站去玄月面前。 可，事情却并不如她想象的这般好。 比试没过多久，玄月对她的态度便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换了地方修行，也不时常待在常待的屋子里，仿佛是在刻意避开她一样，让她心中一阵失落。 即便是在这个不大的蓬莱岛中，拂羽也很难再寻到玄月的身影。 一直到五年之后，她才再一次见到玄月。 只是玄月却没有再向从前那般同她浅浅说话，也不会在察觉到她受伤之后给她递去伤药。 玄月对她再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而对拂羽来说，这一切似乎就是她做的一个梦。 梦里有不安过，却也有找到依靠的时候。 只是，梦都是假的，最终还是要醒。而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即便她不想明白却也不得不正视现实。 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趁着自己还未放纵情感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拂羽也下了决心要斩断对玄月这份本就不该产生的心思。 可，总归还有有份记忆一直存在她脑海之中。 即便日后与玄月的交集不多，即便日后每十年才能见上他一面，可这早就种下的情感却不是那么容易因时光的推移而被连根拔起。 三千夜将拂羽脑海中有关玄月的这份记忆看得尤为清楚。 在蓬莱岛中情窦初开之际，在天牢之中心如死灰之际，她的神情与心绪眼下他才是最能感同身受的那一个。 可，拂羽心中的人却始终都不会是他。 在看清了这一点之后他竟是自嘲一笑。 想他贵为九方天仙主，从来都是要的到什么便得到什么，却从来没有体会过眼下这般求不得又得不到的心情。 收了手中的灵力，拂羽便一下清醒过来。 只是他，微微侧过身子，似乎并没有勇气再面对着她说出下面那些话。 而拂羽，一清醒过来便用哀求般的语气开口：“仙主，我求你……” 三千夜垂下的手只能一紧再紧，他从不想听到拂羽会这样同他说话。 为了追随另一个男人而这般哀求他。 三千夜开口：“在玄月被剔除仙骨的那一秒，蓬莱岛中，天族之中便再没有玄月这个名字可言。他已经辄往人间，不会再回来，亦是没有办法可以再寻到他。” 拂羽闻言，即便心中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冀，可眼瞳却还是不由得狠狠一颤。 她没想过这番残忍的实情会经由三千夜口中再说出来一遍。 拂羽没有再多言，亦是没有再哀求他，只是呆呆在坐在结界之中。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不会再眨一下。 一直到十日之后，拂羽因体力不支而再一次失去意识。 站在外头守候的三千夜解开结界立刻给她渡去灵力。 “你可真是傻……”抱着拂羽，可这句话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拂羽醒来之后，便留在了九方天。 虽成了九方天中的小仙，可她却丝毫不再在意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又或者自己眼下是何种身份。 她一直记得的便是玄月因为她而辄往人间了。 有无数次想要追随着玄月而去，可三千夜的一句话却在她耳旁久久回响。 三千夜说，玄月是为了她才选择了辄往人间。若是她想辜负玄月的一番心意，便随着性子而去吧。 后来，蓬莱岛中有许多弟子偷偷来到九方天寻她，皆是问玄月那件事情的事情。 整个蓬莱岛中并没有弟子相信玄月会是十二魔渊的人。 但拂羽什么都没有开口。 她不知该从何开始说起，亦是不愿再提起玄月被剔除仙骨的事情。 也是因这件事情，蓬莱岛中的弟子纷纷与她决裂，误以为她是想尽快脱离蓬莱这个是非之地，误以为她是贪图九方天中小仙的身份地位。 拂羽对这些，也从来不曾有过解释，亦是不想解释。 而在蓬莱岛的弟子全数离开之后，三千夜再是在她这间屋子周遭下了许多结界。 站在屋外，眼下他竟是连进去瞧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低估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而他，亦是看轻了她对玄月的心意。 “仙主何必要这样……” 三千夜刚刚转身，屋里的拂羽便开口：“我不会跑，也不会去做傻事，仙主不必在我身上耗费如此大的气力。” 屋外的三千夜闻言却是自嘲一笑，“本仙主不相信你。”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仙主。 “唯有将你彻底困住，我才能晓得你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他囔囔自语最后一言，多么希望拂羽能看到眼前还有一个他。可他知道的，她的情窦已经为玄月开了。 此后，便与他再无相干。
第258章 【仙侠】陌上（17） 拂羽在九方天中被困的时日一晃便过去五十年。 而在这五十年间，她与三千夜只有极少数的几番对话，都是不欢而散罢了。 她也知晓三千夜时常都在结界外头看她，知晓他会一个人带着几坛酒坐在屋顶上消愁。 可是，她却不知若是开口，应该同他说些什么。 三千夜的心意，她一直都很清楚，可她，却不晓得自己能否回应。 五十年过去了，玄月在她心中仍旧是不可磨灭的一道伤疤，她不想忘，也忘不掉。 可，三千夜这般对她，让她心中好生难过。 设下结界不是为了困住她，而是为了保护她，她知道的。 对她冷漠不是因为厌恶她，而是不想让她在他与玄月之间难做，她亦是知道。 可，她却只能放任。 放任三千夜继续如此，放任她自己继续找不到自我。 可是，她心中已然有了一分三千夜的位置，只是她从未表露而已。 这日，清宝殿的紫灵上仙来寻。 即便被困在结界中，拂羽也能感受到紫灵身上的药味。 五十年不见，她却是恨了紫灵五十年！为何紫灵明明知晓她才是十二魔渊中的余党却还要任由天族中人将玄月的仙骨剔除？ 紫灵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让她痛苦是么…… 拂羽双手紧握，眸中忽然生出一分已经被压抑了多年的戾气。 三千夜不在九方天中。 也是难怪紫灵会挑这个时间来。 见紫灵出现在结界前，拂羽眸中的愤恨便再生出一分，而紫灵见了却是不屑一笑：“想杀我？你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你能做什么？” “为什么？”拂羽咬牙问。 数层结界将她眸中隐隐生出的一分妖红之色给遮去。 紫灵却是一笑，“为什么？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吗？你爱的分明是玄月，却要抢了我的千夜哥哥，现在你日日同他在一起了，可他开心吗？倒是我要问问你，为何不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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