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相欢是不怎么打听外面的事,但这次老板娘回老家之前特意来她店里挑了件古董要买。相欢平日里受老板娘的照拂颇多,自然是不好意思收老板娘的钱。 待老板娘挑好之后,她也就直接送了出去。 老板娘推脱一番,奈何相欢执意,她也就收下了。 等老板娘回老家之后她才将那古董与老板娘联想一番。 当日老板娘挑走的古董正是炼妖壶。 这炼妖壶的模样本就好看,来店里买古董有不少人都看中了这个。但因名字太过古怪,也就没什么人敢买,倒是被老板娘给挑走了。 “你说我要问问老板娘要炼妖壶的愿意吗?”相欢再三思索,还是主动去扰了正在睡觉的风澜清净。 今天菩提斋不做生意,风澜便光明正大的睡懒觉。 微微撑开眼,因窗户射入的光线太过强烈,他便干脆眯着眼同她说,“你可有什么能联系上老板娘的法子?” “我……”她想了想,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唉…… 好吧,问老板娘要炼妖壶的原因这回事就暂时搁下吧。反正东西都给出去了,她也管不着,就只是好奇而已。 她再问:“不过,那顾安娘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她的事吗?” 没错,她还是对老板娘的事情格外上心。 风澜转个身子,睡着同她悠闲开口:“从前我在忘川曾听过这个名字,顾安娘的魂魄入过忘川,最后被我放出了忘川。虽我不曾见过她真容,却能感受到那魂魄的气息。也算是个有故事的妖精。” 入过忘川又被放了出来,眼下是附身在了老板娘身上还是说老板娘就是真正的顾安娘? 这么说来,她家对面就住了个妖精啊! 也是惭愧,这么多年来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风澜像是洞察了她此刻的内心活动,又补上一句:“顾安娘的魂魄受过庇佑,虽庇佑魂魄的高人我不知,但必然是个厉害角色。没觉察出妖精气息也很正常。” 嘛,风澜这么说上一句的确让她心里舒坦了些。 几天过后。 在一天忙碌的开店结束后,风澜跟相欢挤在一起休息。她坐哪他便要往哪靠,如此拉开距离又被拉近的事情重复几次之后,她便不做挣扎了……任由他粘着好了。 两人本是在安静的休息,风澜忽然出声:“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一下勾起她的兴趣。 正中风澜下怀,他说:“就以你感兴趣的顾安娘来打赌。” “你说怎么个赌法?” “先下赌注。”风澜成功跳过赌局,直接说到了赌注。 相欢忽然感觉自己这不会又步入了他一个深不见底的圈套之中吧…… 转念一想,也好也好,先将赌注说清楚,她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吧,你想怎么下赌注?”相欢开口先问。她晓得,即便是她先说了赌注,风澜也会反攻一局,总归是要按他的目的来就对了。 于是她学乖了,干脆直接问。 风澜一挑眉,将预谋已久的赌注说出来:“五十年。” “哈?” “以五十年为赌注。”他眸中似有光芒在闪烁,带着微微笑意开口:“谁输了,便将五十年献于对方,无条件的。” 相欢一听,着实是犹豫了。 他这玩的是哪出?好像摸不着他想什么啊……这么玩下去,她现在已经有种要吃亏的感觉。 风澜言:“不敢玩?不过是短短五十年,对你我来说难道不是白驹过隙一瞬而已?” 额,他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但,既然五十年在他看来只是白驹过隙一瞬而已,又为何要以此为赌注? 想不通透,但这赌局她是接下了。 她开口:“你便说吧,赌局是什么?我应了你这赌注便是。” 内心莫名激动,对于这种争胜负的事情,她还是比较上心的。 闻风澜漫不经心开口:“赌顾安娘和你,谁先沉不住气。” “哈?”她又疑惑了,“这算什么赌局?” 风澜含笑,“如何不算赌局?顾安娘此番拿走炼妖壶便已是沉不住气的表现,你近来显得也是急躁了些。我倒是好奇,多年前在忘川没有得到解答的那个故事,到底是由顾安娘先说出来,还是你忍不住先去渡她。” “要是我一直忍住不去渡她,那不就是我稳赢了嘛。”她倒是将这重结果看得清楚。 风澜也不在意,“你赢那便赢了。” …… 好吧,她还真是不明白这赌局的意义何在。 反正风澜就是下了结论:“若你主动去渡顾安娘便算你输,而,若顾安娘主动来寻你,便算我输。这份赌局可还公平?” “公平公平……”反正她摸不透风澜的心思就对了。 但,对于这番稳赢的赌局,她是必须要参与的。 由此,赌局便是定下了。 下一瞬,二胖受到惊吓一溜烟的飞到风澜身上蹭蹭,期待风澜安抚它一番。 相欢嘲笑它,“你这只雄鸟竟是喜欢男人的啊?” 二胖故作凶狠瞪她一眼,反正就是要赖在风澜怀里不出来。 风澜朝着红木案桌的屋子那处看一眼,随后相欢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有事要忙了。”他开口,顺便加上一分耐心给二胖顺毛。 相欢起身,说起来也很久没有渡妖了。今晚正好有空,加上已有菩提香异动,那便去渡个妖,听个故事好了。 一去到放置菩提香的屋子,已然有一位妖精站在屋内等她。 是个穿着灰色长衫,面色死白的男子。他面上挂着和善却不免僵硬的笑,在相欢看来全然没有生气。 相欢在案桌一侧坐下,招呼他道:“别客气,你也坐。” 这男子便听她的话坐下。 相欢上下打量他一番,先问:“你徘徊之际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么?” 看这男子的面容,分明是阳气尽失而死。眼下从菩提香中出来,还是给她一种虚弱的错觉,仿若这个妖精会在不经意间再死一次。 男子面上始终挂着那抹在他人看来并不好看的笑意,他开口:“我来寻菩提斋的相欢姑娘,你是吗?” 好吧,他忽略了她的问题…… 相欢佯咳一声,回答:“我就是你要找的相欢,说吧,你放不下的是什么?” 男子垂眸去看自己紧握的双手。 渐渐摊开,被他死死握着的是一块小小的布帕。 布帕原本的颜色已失,眼下看上去并不好看。 相欢凝了目光去看,这小小的布帕上似乎绣着两个字。 “阿木?”她出言。 男子眸光一滞,半响之后才抬眸去看她。 男子轻声言:“阿木……相欢姑娘能否帮我再见她一面?” 相欢短叹一声,心中已然有些思量。看来又是个为情所困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 “空蝉。” 下一瞬,她彻底点燃由这男子带出来的菩提香,开口:“空蝉,告诉我吧,你的故事是什么?”
第78章 【江湖】空蝉(1) 终于来到长安了么? 阿木瞧着眼中无数的缭乱,这么问自己。 三个月前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人,能感受常人所感受的一切,可三个月后的今天,自己已然作为一份流浪的魂魄,四处游荡。 她是个没有记忆的死人,或者说的干脆些,现在她就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魂魄罢了。 为什么会死,又是怎么死的,她完全不知道。 只是,在她作为魂魄醒过来后脑海中浮现的只有长安二字。还有一副不知是如何刻入脑海中的长安景象。 阿木想着,这里是不是有人认识自己? 等她到长安来就能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了么?能找回脑海中那段空荡的记忆么? 抱着这么一丝希望,她来了长安。 一到长安,她所见的一切都让她惊奇。虽不知自己的过去,可她就是有种自己从没见过这种盛况的直觉。 飘来飘去,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在哪。 即便是死后作为一缕魂魄飘散出来,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去寻找。 只有一个梦。 梦里似乎有个人在对她笑,告诉她一定要到长安来。 而即便那是个梦,也已经足够让她开心。所以她要到这里来。 长安。 驻足在城门口,各色的景象声音充斥着她的五官,让她竟不由得融入一分这里的欢乐气氛,也跟着有些起伏。 打从她作为魂魄醒过来之后就没有人能看见她,不管她去到什么地方,见多少不一样的人,却总没有一个人能发觉她的存在。 她已经无数次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别人又怎么会看见?只是,一个人的孤单和恐惧却不会因为这重认知而减少丝毫。 “热腾腾的包子出炉喽~买一增一,快来尝尝喽~” “说我这布不好?你可晓当今皇上微服私访都要来我这买几匹布!” “卖糖人啊卖糖人~”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将阿木有些惆怅的思绪扯回,转眼去看琳琅满目的商铺,也想要像普通人一样在市集中来往。 试图回想自己从前的生活,可即便是在这么多人烟的地方还是给不了她半分提醒。 忽然,她眼瞧着几个顽皮孩童朝着自己狂奔过来,后头又是飞驰而来的马车,心下一急想抓住那几个有可能被马车撞的小孩! 伸出手去,明明是够着了,却握不住。 她的手穿过小孩的手,让她自己踉跄了一番。 哇哇的哭声和勒马声传出,小孩坐地大哭,好在车夫及时勒马。 街上围过来看热闹的人顿时增多,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再一次掩盖阿木这本就只能由她一人听见的叹息。 这么热闹的街不适合她,于是飘到一座寺庙暂时歇脚。 寺庙内有住持和小和尚,她不敢进去。虽说进去也没人看得见,可她总还是觉得自己是个不详的魂魄,还是别毁了寺庙的一派清净才好。 在寺庙外头的角落里蹲着。 已然快到黄昏垂暮之际,她见寺庙内的和尚已经开始吃斋饭,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饿呢…… 是因为死了做了魂魄,所以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么? 才这么一想她便泛起一个哆嗦,是起了一阵凉风。 面上忽然荡开一抹笑意,阿木站起来跑去风口,这里的风吹得很劲,可她很开心。 开心自己还能有所知觉。 这样,她便可以继续骗自己,或许自己还有能活过来的机会吧。其实,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死去的事实。 连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她想,无论换做是谁,应是都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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