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容压根没往别处想,还以为那是离渊变得戏法。 每变一样,徐容就特别来劲的鼓掌。 离渊玩得不亦乐乎,给她变来变去,一段枯燥的航程,在欢声笑语中徐徐前进。 好一会儿后,大概是灵力耗得差不多了,离渊才停了手。 徐容意犹未尽:“真有意思。” 经过刚才那一会儿,她算是心服口服了。 离渊也不是真的想要与她争个输赢,但徐容肯认输,倒是满足了离渊争强好胜的性子。 或许是一时心情不错,离渊抬了抬手:“实话跟你说了吧。” “怎么?”徐容看过去。 离渊将烟蓝色的鲛绡铺开,搭在身上,“不让你碰,不是因为料子稀罕,其实这鲛绡是我出入海域的令牌,凡人碰不得。” “碰了会如何?”徐容凑近了看。 “碰了……”离渊正说着,就看到徐容那边上手了,“欸,跟你说碰不得!” 话音刚落,徐容把料子揪住了,握在手心里,反复搓揉:“好滑。” 徐容扬头看她:“也没什么稀奇啊?” 离渊傻了,难得露出一副呆滞地神情。 徐容看她那样,笑了出来:“吓到了吧,其实我早碰过了。” 离渊张张嘴:“什么时候?” “当初把你捡回去,你那身上的衣裳还是我换的呢。” “啊……”她一提,离渊想起来了。 徐容像是解开了枷锁,急着过足瘾似的,抓着离渊那衣服料子揉来搓去:“早说嘛,还以为你瞧不起我。” “怎么会,”离渊回过神,听徐容嘴里说出这么隔心的话,想也没想,急得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怎么会嫌你?我对你……对你……” 她说不下去,心里有股冲动,但又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卡在那,上不去,下不来。 徐容疑惑的看着她,忽然发现离渊手凉得像冰碴子似的,主动握了过去,把她包在手心使劲搓了搓:“冷吗?” 问完她又接着问:“你们海里的人,身子都是这么凉的吗,不会是病了吧?” 竹筏行得快,又没个遮挡,风是挺大的,再加上刚才玩了会儿水,徐容不禁这么想。 但离渊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又想着刚才那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她只觉得心里怪怪的,瑟缩的从徐容手间把手抽走,别扭的低着头,小声地说:“本来就是凉的。” “哦。”徐容抱着膝盖,坐在筏上。 突然就静了下来。 徐容想着鲛绡,又想起刚认识离渊时那些古怪的举动:“欸,不对啊,你说鲛绡入水不濡,那之前怎的要用火烤呢?” 说起这事,离渊也纳闷:“我在海里巡逻时突遇冰封,被浪卷到你们那,也不知怎么的,鲛绡湿了不说,每当我想游回去的时候,都会被浪花拍回岸上。” 徐容蓦的想起:“所以刘叔说海神娘娘显灵,其实是你?” 离渊嘟囔着:“谁知道他看见什么了,那会儿我只想回家。” “回家……”徐容眺望远处,“都走了这么久,你家应该快到了吧?” 离渊也抬头朝前看去,眼神沉下来:“嗯,快到了。” 竹筏朝前飘去。 后方的那座天宝在逐渐变小,海上忽然多出团状浓雾,竹筏就在浓雾中穿行。 随即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逐渐停了下来。 就那么飘在海上。 风似乎也跟着停了,浪小了,她们就像来到一处死海。 这里没有风,没有浪,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 寂静无边的海上,白雾越来愈浓,遮天蔽日,几乎看不清四周,就像是被包裹在一个棉盒子里。 人都说海天一色美轮美奂,可若是在这深海里,乘在竹筏上看到所谓的海天一色,那真是令人打心里感到恐惧。 徐容从来没有这么不安的感觉。 刚才那股轻松愉悦的气氛,似乎也在随着海雾的出现而散去。 她紧张的拉着离渊:“这是到了吗?” 离渊点头:“这片海域名为天宝帝渊,天宝就是刚才我们去过的天宝岛,这里,就是帝渊。” 离渊蹲下身,示意徐容往海里看:“正下方就是龙须花生长之地。” 徐容挨着她蹲下来,往海里看去。 天宝岛那边的海水清澈,一眼能看到海里大大小小的鱼。 可这边虽是相连的海域,但水质却异常浑浊厚重,像是蒙了一层粗糙的沙质,不透光,甚至倒映不出人影。 徐容趴在竹筏边往海里看时,连她自己的影子都只是个朦胧的轮廓。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真的是这吗,可要怎么才能取到花呢?”徐容盯着海水,疑惑的问。 却没能到离渊的回答。 久久地,身后半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这无边无际的海上,只有徐容一个人。 徐容不禁心头一慌,下意识去寻找离渊的身影。 可就当她扭头朝后,顿时眼前一花,肩上突然被人重重一推。 徐容往后倾倒的瞬间,看到离渊伸出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徐容根本没看清离渊的表情,就扑通一声,坠入水中。 入水的瞬间,整个人失去意识。 昏迷后,徐容在海中缓缓下沉。 浑浊的海水白光一闪,一头通体黢黑发亮的巨鲨出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的锯齿,一口将徐容吞了进去…… 巨鲨小心的含着她,摆着尾,飞快下潜,直至到了底。 那里有处不同于浅水面浑浊的世外桃源,绿油油的草地,随着海水缓缓摆动,鲜红似血的花纠缠其间,正是徐容要找的龙须花。 在那花草地中,跪坐着一个身形巨大无比的女人,海藻般的黑发垂在地上,一身亮红色的纱裙上绣几条生动灵秀的锦鲤。 女人像神,浑身冒着光,把整片海水照亮。 她嘴里哼着轻快的调子,伸出纤白的手,折起一朵花,放在鼻翼下嗅了嗅,别在耳边。 忽然,海水涌动,女人扭头一看。 只见一头凶猛的黑鳞巨鲨朝着她急速游来。 女人不闪不躲,朝着巨鲨摊开手,宠溺道:“你这莽撞的性子,小心些我的花。” 远远看着还威风凛凛的巨鲨,来到女人跟前,一相比较,瞬间显得小而精巧。 巨鲨停在女人宽厚巨大的手心,摆了摆尾巴,开张嘴,露出一口狰狞的锯齿。 女人好奇的嗯了一声:“又带什么好玩意儿来了?” 噗的一声,眼前冒着泡泡,巨鲨从嘴里吐出个人来。 是个年轻女子,纱衣裹身,黑发披肩,白而清秀的脸蛋,与女人有几分相似。 顿时,女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巨鲨没发现异样,还晃了晃脑袋,一副邀功的样。 却听女人慌乱道:“你怎么带她来了!她不能来这,回去!” 女人抬手一挥,徐容顿时像被摧毁的沙,瞬间消失。
第24章 不想跟你吵架 徐容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海里,被温暖的海水包裹着,眼前有各种漂亮的鱼儿游过。 那种平日里常见的,或者不常见的鱼,它们看见她不再逃窜,反而热情的向她游过来,贴贴她的脸,或是用鳍抚过她的发丝。 如此反常的一幕绝不会在现实里出现,所以徐容断定,这一定是梦。 她拼命挣扎,想要苏醒过来。 好一会儿,徐容嚯的一下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竹筏上。 茫茫大海,独自一人,没有离渊的身影。 四周的海雾还未散去,徐容坐起身来,开始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结果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离渊把她推下水的一幕。 徐容惊了,为了验证是梦还是现实,赶忙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干的,只是有些潮……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都怪那个梦太真实,徐容觉得自己的记忆有点混乱。 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反而越想越糟糕,她干脆不想了,躺在竹筏上等离渊,见着了,问问就知道了。 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离渊出现。 她烦躁的侧躺在竹筏上,望着水面,不断叹气:“离渊啊离渊……还有多久阿。” 话音刚落,水面上咕噜的冒出一个小泡。 徐容一愣,猛地坐起身来,跪在筏边往水里看。 这一幕,忽然让她想起之前,她好像也是跪坐在这里往水下看,然后她就被…… 噗的一声,眼前突然冒出个人脸来! 徐容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叫,身体后仰,一屁股摔坐在筏上。 看到她被吓蒙的样子,作俑者tຊ顶着满脸海水,哈哈大笑:“胆真小。” 徐容松了口气,无奈道:“你啊……” “给,你要的花。”离渊全身没在水中,右手拿着一朵花,高举着递给徐容。 徐容跪在竹筏上,身体前倾,看着离渊手里的花,慢慢接过。 “这是……”她拿在手里打量。 所谓的龙须花看着平平无奇,就像是路边随意长得野花。 中间是黑色的花蕊,旁边展开着四花瓣血一样的红,在花蕊下方的花杆上,延长出来的两根细细的像是胡须一样的东西,也是黑色的,特别细,像根丝线,转动花杆,这两根花须还会反光。 徐容好奇:“这拿回去怎么弄?” 离渊说:“把那两根花须扯下来,磨成粉状泡水喝,你还可将用后的龙须花放在院门,能起到震慑老妇鬼的作用。” 听着如此简单的服用之法,徐容觉得这一路的颠簸危险都像是一场闹剧。 她叹了口气,小心的把花别在腰间,随即向着水里的离渊伸出手去:“来,上来。” 离渊看了一眼徐容伸出的手,又看向她的脸,没有反应。 徐容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对了,你到家了。” 离渊浮在水上,静静的看着徐容,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良久后,离渊低声道:“嗯,不回了。” 徐容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两人皆是沉默。 好一会儿,离渊问:“你呢,回去后打算怎么过?” 徐容想了想:“先救七娘,然后……找个人嫁了。” “什么,嫁了?”离渊心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怎么这么突然?” 徐容挠挠鼻头,苦笑了一下:“我爹不在了,如今我又暴露了女儿身,依照村子里的规矩,女子满了十五就该订亲,我既上不了船,只能选这条路。” “怎么上不了船?”离渊急了,“赵有鱼不是会带着你吗?” 徐容笑道:“这世道就是如此,男人出海,女人持家,再说了,我一个女子去一个全是男子的船上,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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