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这么热闹,徐容还是头一回。 再看赵有鱼那边,完全没受影响,三人早就喝得烂醉,倒在软枕上,鼾声连天。 徐容没吃饱,望着盘里的剩饭剩菜,觉得有些可惜,虽说表面沾了些灰,吹一吹倒也不是不能吃。 徐容坐回去,刚用筷子夹了片肉放在嘴边吹气,就被离渊拦住了:“脏,别吃。” “没事。” 离渊抢过筷子扔掉,拽着她往外走:“都说脏了。” “欸,等等。”徐容委屈巴巴的,“我还没……” 徐容一路挣扎,但却挣脱不了,很快,两人吵吵闹闹的消失在正殿门口。 天宝看着她们离去,直至声音渐行渐远。 他才放下手中茶杯,批评了天乌一句:“你今日确实逾越了,别因为我宠你就忘了身份,你已不是水蛸皇子。” 天乌很是不甘,有些恃宠而骄的抱怨:“主人试探离渊,为何非让我去?明知我们两族有世仇,想也知道他不会给我好脸色。” “只有你才能让我看到他真正的反应,”天宝是个耐心的主人,解释道,“马上就到他成人礼了,但我看,这分化上怕是要出乱子。” 天乌瞬间来了兴趣:“这话从何说起?” 天宝皱着眉头,很是担忧:“鲨族以雌为尊,所有皇室成员在成人礼后,必须分化为雌性……你瞧瞧离渊对容姑娘的态度,怕是……” 天乌幸灾乐祸:“他若成为雄性会如何?” “违背祖训者,皇室除名,失去所有优待成为平民,”天宝叹了口气,“鲨族皇嗣本就单薄,只有离渊和离帝二人,离渊又是鲨族法力最强者,若是失去离渊,鲨族难咯。” 听到这,天乌忽地沉默下来,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宝看他一眼,略有警告的说:“告诉你这些,是为你解惑,别动歪心思。” 天乌抬起头来,一脸苦笑:“您多虑了,有颈上这个咒印在,我能做什么?” “你明白就好,安心在我这待着,看在你曾舍命救过我的份上,就算离渊发难,我也会保你。” 天宝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难为你了,想要什么奖赏一会儿去灵洞挑。” 天乌摇摇头:“只要您不嫌弃,让我伴随左右就好。” 对于他的回答,天宝很满意:“我困了,去睡会儿。” 天乌看向下方赵有鱼几人:“主人,他们如何处置?”tຊ 天宝打了个哈欠:“无关紧要,你看着办。一会儿阿容回来了,带她来见我。” “您真要告诉她?”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离渊怕是也猜到了。” 天乌不再多言,恭送天宝离去后,招来侍女吩咐:“把他们几个送去偏殿。” “哦对了,”天乌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挑几个长得不错的过去伺候,最好能让他们舍不得离开,多留几日。” 听到这话的侍女掩唇一笑:“天乌大人,这几人瞧着体魄不错,阳气充足,我们能吃上几口吗?” 天乌无所谓道:“别弄死就成。” “多谢大人。”侍女行了一礼。 同时,徐容被离渊拽着踉跄的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徐容不习惯,好几次踩在裙尾上,差点摔跤。 当两人来到殿外一宽阔平台时,离渊才放开她,驻足,回头,两手往胸前一抱,有些没事找事的问:“他的菜就那么好吃吗?” 徐容不明白他这无名火从哪起,只能小心着回:“还不错的。” 离渊哼了一声:“不如你烤的鱼。” 徐容笑了。 得,幸亏她会烤鱼,要不然还入不了离渊的眼。 紧张感似乎散了些,徐容上前两步,主动拉近两人距离:“说说,又是谁惹你不快了?” “还不是因为你……” 离渊避开她太过直白打量的目光,背过身去扶着围栏,眺望远处海景,迎着风,嘀咕着:“不喜欢那小子离你太近,他很脏。” 说完,离渊回过身来把徐容上下打量几眼:“他们一族的人都很低劣,最爱给人下毒后将其制成傀儡,我的族人在他们手里吃过大亏。” 徐容听得寒毛竖起,赶忙往自己身上看。 离渊哼了哼:“有我在,他不敢。” 徐容松了口气。 见她凡事心情都写在脸上,离渊笑道:“但你还是小心为好。” 徐容知道离渊是在吓唬她,没当回事:“你刚才说……你和天乌他们,是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 徐容走到离渊身边,与她并肩而站,好奇着问,“你们有仇吗?” “没有,”离渊补充道,“我和他没有,但世族有。” 徐容被绕晕了,“我看你和天宝挺熟的,那他怎么在天宝手下干事?” “天乌来自水蛸一族,曾是海洋霸主,四下作恶。自他族败给我族之后,便承诺世代为奴,颈上刻字以作束缚。” 离渊徐徐说道,“而天宝来自玄武族,不参与斗争算是中派,看谁顺眼就收留谁,这座天宝岛是去我家的必经之路,他驻守在此,也算是帮我族把关。” 徐容抓住关键:“你家?”四下看,只看到茫茫大海:“在哪?” 离渊先是一阵沉默。 或许觉得都到了这,让徐容知道了也没什么,犹豫一会儿后才抬手往前一指:“那边就是我家。” 徐容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茫茫大海,什么都没有:“你家也在岛上?” 离渊摇头:“在海里。” 徐容很是惊讶:“你是鲛人?” 徐容出海时曾听他们说过,世上有人住在海里,名为鲛人。 但就跟老妇鬼一样,鲛人具体长什么模样,什么性子,并未有人亲眼见过,对于传闻,都是一知半解。 面对徐容的疑惑,离渊掸了掸衣袖,不语。 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徐容也没追问,换了个问题:“所以你这趟出海,其实是想我送你回家?” 问后,她越觉得有可能。 要不然离渊这么清冷的性子,之前亲眼看着她被朱金铜欺负都无动于衷的人,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说可以帮她救董七娘。 对于这点,离渊倒也没否认。 “你送我回家,我帮你救人,咱俩扯平了。”
第22章 离岛 两人前后回了正殿,一进去,就感觉四周空了许多。 上方金灿灿的长椅无人。 殿中侍女少了大半,剩了几人在收拾残羹剩菜。 之前醉倒在软垫上的赵有鱼三人也不知所踪。 徐容随便拉着一侍女询问,才得知,她出去消食这会儿宴席早散了,都休憩去了。 徐容愣了愣:“你们岛主临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呢。”侍女眸光闪烁,“只是天乌大人说了,若是您回来后想去休息,便派人引您过去。” 徐容不禁有些埋怨离渊,若不是她忽然把自己拽走,没准现在已经知道她亲娘的下落了。 迎上徐容略含责怪的眼神,离渊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你若想要,我去叫他起来。” “别别,” 徐容被董七娘教养得好,从不干讨人嫌的事,当然也不会让离渊去帮她出这个头,“算了,等等吧,咱们也找地方休息会儿,等他睡好了,再走。” 随即,两人在侍女的带领下出了正殿,沿着长廊穿过石山,从架在溪上的一条小桥走过,终于又回到了之前徐容沐浴的寝殿。 徐容和衣往床上一躺,脑中还想着睡会儿就起来,结果一夜未眠,又受了那般惊吓,一闭眼就沉沉睡去,连离渊凑过来搂着她都没反应。 就当两人睡得正香,殿外有人影晃过。 天乌拦住那领路的侍女,低声问:“在里头了?” 侍女恭敬答:“睡下了。” 天乌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瞧见一侍女衣衫不整,满面潮红的从东侧殿门出来。 天乌脚下一顿,叫住她:“柳莺,你过来。” 名为柳莺的侍女扭头一看,见是他,拢了拢薄得透明的长衫,颔首娇媚一笑:“见过天乌大人。” 天乌问她:“里面是谁?” 柳莺答:“最年轻的那个。” 说完,她抬手掩唇,眼目含春,“还是个雏,一开荤就缠得紧。这不,我出来喘口气儿,走时还不停的要我赶紧回呢。” “哦?”天乌听后,长长的拖了个音,“既如此,我有事吩咐你。” 柳莺倾身过去,听后,大惊:“不可,要是被主人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被天乌甩了个巴掌。 他漠然的收回手,盯着她:“你怕被主人怪罪,难道就不怕我?” 柳莺捂着脸:“可是……” 天乌挑眉,挑起她的下巴:“放心,有任何事我替你担着,你可曾见主人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即便他如此说了,柳莺仍旧抿着唇,神色抗拒。 天乌的手缓缓下落,虚捏着她的脖颈,眯着眼,阴狠的笑了:“你觉得我现在杀了你,主人会不会发现?” 柳莺瞳孔一缩。 天乌掐着她的脖子,往后推,步步紧逼:“……就算发现了,你觉得主人又会不会怪罪于我?” 天乌将柳莺逼至墙角,倾身下去,毒蛇似的盯着她的眼睛。 柳莺被吓坏了,闭眼不敢看他,缩着脖子,两手蜷着放于胸前:“奴……奴婢知道了,请大人息怒。” “这就对了,”天乌放开她,直起身来:“去吧,药膏拿去擦擦,别坏了客人兴致。” 说完,他随手扔了青瓷蒜头瓶过去。 柳莺接了青瓷瓶,逃窜离去…… 徐容做了个怪梦。 梦里的她被一只巨型章鱼困在海里,逃脱不得,呼救无用。 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条泛着黏液的触手,缠上她的脖子,绕了一圈又一圈,越勒越紧,直至她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徐容疯狂挣扎,抓住触手使劲儿往上一掀! 噩梦骤醒! 徐容睁开眼来,入眼便是床梁上方紫色帷帐。 上好的料子,金灿耀眼的宫殿,一时间,徐容还以为自己仍在梦里。 闭了闭眼,缓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而她梦中所谓的触手,其实是离渊的手臂。 离渊跟她睡在一张床上,睡姿极不雅观,四肢各过各的,尤其是她的手,简直是把徐容当软枕了,狠狠勒着她的脖子。 难怪徐容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不知睡了多久,脑袋沉得厉害。 坐起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还大亮着,似乎未睡太久,聊胜于无,仅休息这么一会儿,徐容都觉得身体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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