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意思,若是老两口不点头,她就在那长跪不起。 朱村长同意了婚事,让徐容起来。 但同时,他还是多加了一句:“阿容,这事儿不急,你若后头想通了不愿意,随时告诉我。” 朱夫人也慈爱的拍着徐容的手:“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看着眼前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徐容红了眼。 不禁也想起董七娘说的那话,好好的朱家两口,怎么就生出朱金铜那样的祸害。 虽然过程曲折些,但好歹事情是办妥了。 徐容立即去了海神娘娘庙,向朱金铜讨个回答。 朱金铜不大信她,对着黑黢黢的角落里喊问一声:“王六,是不是成了?” 角落里走出来一人,高个的壮汉,是那晚准备打断徐容腿的跟班头子。 王六看了徐容一眼,点头:“成了,我看着老爷子点的头。” 徐容这才知道,原来那帮人还跟着朱金铜,压根没散,她的行踪一直被朱金铜掌控着。 朱金铜似乎很信任王六,满意的说:“行,你把她送回去看好了,等着爷出来。” 徐容急道:“什么时候放人?我告诉你,如果敢骗我,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朱金铜看着她为别的男人拼命,心里就一阵烦躁,皱着眉摆手:“王六,你去跟兄弟们说一声。” “是。”王六点头,随后把徐容送回了家,还怕她逃了,用一把挂锁将院门锁起来。 王六隔着一道门跟徐容说:“容姑娘有什么需要的,我这边派人跟您送来,就不必麻烦您亲自出门了。” 徐容只要一件事:“大鱼哥回来后,你们让他来见我。” 这点,王六似乎做不了主:“您现在是主子的未婚妻,我得问过之后再回复您。” 后来,徐容不知他是怎么跟朱金铜说的,但想必朱金铜是同意了。 几天之后,赵有鱼回来了。 院门被锁了,他见不到徐容,只能隔着门和徐容聊了几句。 大多都是赵有鱼在说自己没本事,帮不到徐容。 徐容虽然心里苦,但还是强撑着在安慰他。 说着说着,想起自己后半生就这么栽在朱金铜手里,徐容多少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赵有鱼听得一阵心酸,但他又能做什么呢,在王六的催促下,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看着那扇被锁起来的院门,赵有鱼心里也在滴血。 不是因为没娶到徐容,而是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姑娘,一个如亲妹子般的姑娘要跳入火坑,却无能为力。 村里的人都知道徐容弃了赵有鱼,选择了朱金铜,说什么的都有。 但真正知道缘由的,只有赵有鱼和他娘。 赵氏知道自己错怪了徐容,心里也很是愧疚,但她不许赵有鱼再去犯傻:“儿啊,你斗不过朱家那混账……娘只有你了啊。” 赵有鱼握着拳头,狠狠叹气。 几天后,朱家张灯结彩,要娶新媳妇了。 村邻里一边忙着和朱家道喜,一边遇见了赵有鱼,向他示以同情或讥讽。 同村的两个男人抢一个女人,输了,丢人!但合情合理。 朱金铜虽然内里糜烂,但和赵有鱼比起来,生了副好相貌不说,还是村长的儿子。 赵有鱼拿什么争?不自量力! 对于村中的议论,还有内心的自责,差点把赵有鱼逼疯。 他承受不了,干脆张罗了船队出海去躲一躲。 小牛也是赵有鱼船上的人,但因为他忙着备婚,这趟就不去了。 只是求赵有鱼一件事:“大鱼哥,我这不是马上快成亲了,你这趟出去,帮我去接几个人来成不?” “接谁?” “天宝岛上的人。” 赵有鱼皱眉:“你成亲用得着请那么远的关系?” “不是我,是……”小牛凑过去,对着他耳边一阵嘀咕。 赵有鱼听了一半就喊出声来:“什么?!你媳妇是岛上那姑娘?” 小牛心虚的搓着手:“我也没想带她回来的,是莺娘她舍不得,偷偷上了船……” 赵有鱼莫名心慌,只觉得哪里不对:“可阿容说不能……” 小牛猛地给他跪下:“大鱼哥你帮帮我吧!莺娘……莺娘她……怀了!” 赵有鱼转身走了。 几天后,船队出海了。 赵有鱼避开人多的地儿,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往天宝岛的方向去。 随着丽娘给的航海图走,没有遇到什么风暴,很顺利的到了天宝岛附近。 那里的鱼大肥美,捞了满满一船,在船队其余人欢呼雀跃的时候,唯有赵有鱼心情烦闷。 他沉着脸,看着远处,天宝岛就在不远处,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小牛的忙,忽然就看到了沙滩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像是离渊。 说起离渊这边,自从回家之后,明明是熟悉的地方,却总觉得缺了什么。 偶尔回头一看,找什么呢,离渊刚开始也不知道,反正就觉得到处空落落的。 后来袖袋里的纸人落了出来,离渊才明白了,她在找人,找徐容。 也就在看到红纸人的那一刻,离渊才有种切身体会,今生今世,她和徐容是再也见不到了。 一想起这,离渊心里就跟刀割似的难受。 屋里待不下去了,就去外面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天宝岛。 那是唯一离她最近,又曾是徐容待过的地方。 离渊想上去瞧瞧,刚上岛,人还在沙滩上,忽然听见海里有动静,回头一看,看见了赵有鱼的渔船。 离渊心中一动,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梦里盼着的,期待的人,突然就来到眼前。 梦想成真吗,就是如此了! 离渊立即停足,等了等,急速行驶的渔船在她眼里,是那样缓慢。 离渊等不下去了,快步往回走。 同时,赵有鱼踩着木板下了船,边喊着“离渊姑娘”,边快步地朝她走去。
第33章 懵懂 离渊没理他,歪着头,一个劲儿的往赵有鱼身后看。 她的目光在那些人的脸上扫过,各个陌生。 离渊直接问了:“阿容呢?” 赵有鱼声音一颤:“阿容她……” 离渊慌了,怕失落的那种心慌:“没跟你一起来?” 赵有鱼红了眼,为自己的窝囊与无能,也为徐容的委屈和不甘。 “阿容她被关起来了。”赵有鱼堂堂一个汉子,突然哭起鼻子。 “关起来了?”离渊皱眉,“那是何意?” 赵有鱼用袖管揩着泪:“阿容她要嫁人了。” 离渊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心里一阵痉挛般的痛,都不明白这股劲儿从哪来,她把赵有鱼上下打量,咬牙切齿地问:“她还是……嫁给你了?” 最后四字一出,胸腔火辣辣的烫,那眼神,嫌弃得像是要把赵有鱼当一条鱼刮了。 离渊本就对赵有鱼不满,结果赵有鱼说出一个更让她更为愤怒的名字:“不是我,是朱金铜!” 提起那名字,赵有鱼声音都变了调,恨恨道:“村长家的儿子,平日里在村里无法无天惯了,他为了逼阿容嫁给他,拿我做威胁……” 说不到重点,离渊急道:“别乱扯,你快详说!” 后来,一帮人去了山上殿中,这回没见着天宝岛主,也没看见他那跟在身边的随从天乌,是丽娘持的局,铺了席面,离渊坐了上位。 为了听得仔细些,他让人在侧方摆了张小桌,赵有鱼就坐那,一边吃着刚烹的海鱼,一边抹着泪,说着徐容是怎么求他的,又是怎么为了救他,然后被朱金铜给设计的。 赵有鱼在离渊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顿席,离渊没吃完就走了。 赵有鱼叫她也不应,从崖边跳下,像绝望的,也像是带着怒气,一头扎进海里。 白光闪过,烟蓝纱裙下的一双腿,逐渐合拢,变作了一条长而有力的鱼尾。 黑缎般的尾巴,尾鳍如朵巨大的花瓣展开,臀鳍若玄青透纱,鳞若刀片,寒光凛凛,被阳光一照煞气十足。 妖化后的离渊嘴唇紧抿着,头身一摆,激起无数水泡,席的一卷朝着海底飞速下潜。 从能见着光的海面,一路往下,光逐渐暗淡,再后来就什么都瞧不见了,一片黑,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深海里逐渐多了些会发光的鱼,像那天上的星空,在海里沉浮。 从那海底星光中穿梭而过,再往下,终于tຊ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团亮光。 那是藏在深渊里,藏在海底河边,一座泛着盈光的城池——鲨族。 若说天宝岛能让人瞠目结舌,那这鲨鱼帝渊更胜其数百倍。 外观上花团点缀,七彩斑斓的珊瑚成群环绕,城池外墙修得那叫一个金碧辉煌,屹立在那,几乎把整片海底尽数照亮。 帝渊有四个门,分别是东南西北,各有虾兵蟹将看守,穿着亮锃锃的铠甲,手拿钢叉,背着刀,威风凛凛。每过一人,必得拿出名帖,通过层层检验,方可进入。 离渊身上烟蓝色的纱袍,就是身份的象征。 她从那些排队等候之人的头顶上方急行而过,一路往着城内而去,看守城门的虾兵蟹将无人敢拦,纷纷跪地行礼:“见过大人。” 离渊目不斜视,一概不理,直接回到鲨族皇城,在一处庭院停了下来。 那园里搭了个戏台子,旁边有一群穿着马甲的侍从,鱼的脑袋,人的身子。 在岸上,高贵的是人,被吃的是鱼。 在海里,高贵的是鱼,等着被吃的是人。 所以像他们这种分化失败的低等鲨族,为了谋生,只能学着凡人的样敲锣打鼓。 戏台也像人间那样造得有棱有角,四四方方,但又比人间的花哨,到处都是珊瑚海星,还有几个低级的水母族的飘在那,像个灯笼似的照明。 台子上,有两鲨族的鲛人正在唱戏。 离渊往那贝壳制的椅子躺下,绷着脸,看着台上的戏,眼光里还冒着火,心里那股气还没下得去。 台上唱的是鲛人的传说。 说是鲛人这种生物世间稀有,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他们只有遇到真爱,为了繁衍后代的时候才会选择性别分化。 对于本身无性的鲛人来说,最浪漫的事,便是我愿为你选择性别…… 刚唱到这,就离什么情啊爱的不远了。 离渊听得心烦,抓起桌上碟子里的小食,往台上一扔:“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绵绵无力的要死啦?换!” 台上两鲛人看着不过十五六岁,被离渊这么一呵,竟吓得瑟瑟发抖,听她说“绵绵无力”,赶忙换了调子,唱起了鲨族将士开拓海域奋勇杀敌,战后萧瑟,赢也是输的悲壮。 离渊听得闹心:“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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