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杨半琴锤不动了,声音也喊不出来了,只剩哭泣。她低下头,眼泪从两人之间落在地上,这才看见地上绣着琵琶的蓝色香囊。 “为什么会在你这……”她慌忙拿起,梨花带雨的面容怔然看回严宁。 严宁大概猜到了,杨半琴说的人就是徐明非,而这个香囊很可能就是让严宁去找她,正面绣着的琵琶,正是鸾凤楼动听曲调的来源。 可没想到,杨半琴见了香囊更加激动,甚至双手挣开猛地掐上严宁的脖子! “……是你,就是你!”她咬牙切齿。 长秋和林可英蹙起的眉眼收得更紧,连忙冲上前拉开疯狂的杨半琴! 杨半琴颓然坐在桌前,往日的明眸善睐早已消失不见,似乎三四十年的风霜岁月这会都堆在了脸上。 她真是徐明非多年的相好,但她自觉身份低贱,不配与他修得正果,一晃近十年过去了,他也未娶。 她边哭边把这十年全倾吐出来,似乎从未和别人说过。 当初严宁向她打听徐明非时,也直接说不认识,生怕让云端上的人沾染一份尘气。 严宁将那枚雕着蝴蝶的玉佩推至杨半琴面前,“……那你知道阿柔么?” 冷静下来的杨半琴依旧怀疑,将香囊紧紧攥在手里,“他……真的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我本意只为寻找阿柔,我与他约定的事办完前去找他,也没想到他会死于别人之手。”严宁拿起于玄英的剑,“这剑你也应当见过,是他师弟的。” “我告诉你她在哪,但若不是你杀的,你得替我报仇!”杨半琴坚定抬头。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要先办完自己的事。”严宁冷静道。 杨半琴低头看向手里的香囊,翻来覆去地看。 “……她在东极岛,几年前明非让我照顾她,随后去了那……”杨半琴没有继续为难,起身微微行礼,抹去眼泪道,“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还我夫君真相。” 徐明非的坟冢上不会有杨半琴的名字。她交代其他信息后离开了房间。 “师叔……你真的要替她报仇吗?”林可英问道。 “既已答应,况且已经知道阿柔在何处,等我们先办完事再做安排,只希望仙云宗也能尽快找出凶手。” 找出杀徐明非的凶手,而不是杀方明烨的。 “那神女为何替师叔遮掩,她会说出去吗?”林可英问道,中午徐明非入棺时,他身死和神女作证的消息早已飞下山峰。 “应当不会了。”长秋思索道,“她只想留住一份活下去的念想罢了,人死不能复生。” 严宁想起宋容婉坚毅落寞的神情,不免有些动容,本想有机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事实太残酷,已经悲惨的人生不该再受打击,楚玉衡和方明烨起码在她的记忆中是个好人。 “这把剑暂时你先拿着。”严宁将于玄英的剑递给林可英,“明天我们出发去云港。” 东极岛,从此处往东行,在海边云港坐船再次向东,阿柔就住在岛上。徐明非死前说的“冬”,指的应该就是那里了。 “云港,阿宁,我们是不是可以见到他们了?”长秋眼神亮起。他们离开凌风轩时,赵念双和萧季业就说要见面的,现下刚好是个机会。 “师父,你说的他们是谁?”林可英率先问道。 严宁淡淡一笑:“你二师叔和三师叔,上次来云京买的礼物就是给他们的。” “什么?”林可英摇晃长秋的肩膀,不可置信道:“师父,你怎么真的是小师弟啊!那我岂不永远都是辈分最小的了……” 长秋尴尬挠头,“那得让医仙师父……再招个徒弟了……” 他们稍作休息后,下午,严宁打算去买两匹马前往不远的云港。希望失而复得,阿柔近在咫尺,此时竟没有那么心慌着急了。 驾马赶路,南方的秀美山水也能途经时好好欣赏一番,时间有限,能和他多看一些美景自然是一件好事。 “阿宁!阿宁!”还没到马厩,长秋突然大叫一声飞奔向前,他高兴地指着马厩最里面。 “是小驴!”他回头道,不顾伙计和地上的马粪,打开栅栏就冲了进去贴着小驴开始说话。 严宁上前看去,眉头扬起,果然是那头蠢马,怎么兜兜转转跑来云京了! 他们先付了小驴的钱,果然比当时买的时候便宜不少,林可英一脸疑惑不解,但在他的讨价还价下,又买了匹品相不错的骏马。 他这讲价本事倒和施青栾有的一拼。 “师叔……你们……这马……怎么和你们不太搭啊……” 回程路上,林可英牵着另一匹马行在严宁一侧,低声询问。 林可英再次看向身后,身姿绰约的长秋拽着小驴走在后面,一直俯身朝它唠叨,似乎在打听它之前几个月都去哪了。 这马很矮……毛色也很一般,看起来就像是拉磨拖车的驴,唯独它那双眼比林可英手里牵着的骏马亮一些。 “嗯……此事说来话长,你让你师父讲给你听吧。”严宁回想起最初买小驴的时候,不禁笑起,说道,“小驴还是一匹好马的。” 话毕,她放慢脚步,随着缓缓的马蹄嗒嗒声,慢慢走回鸾凤楼。 待用完晚饭,已是夜深人静,鸾凤楼只有零星的客人,这是他们最后一天休息在云京。 “阿宁……我,我真的还没好……” 长秋刚去下外衫,回头就被解下裹布的严宁扑在床上,他喉结滚动,紧张看向身上的她。她穿着黑色里衣,衣带都没绑好直接跨坐在身上,光滑的腿就在两边,可她下边什么也没穿…… 黑色衣服却显得她很是白净。 长秋根本不敢看,温度灼在他布料下的皮肤上,让他心即刻烧了起来。 昨天才……不能这样过度,总不能天天都…… “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你。” 严宁温柔笑起,手从他宽大的袖口沿着他白皙的手腕摩挲上攀。每滑过一小节肌肤,他都呼吸不匀,手甚至揪住了床褥。 这摸的只是手臂,他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手伸向了哪里。 “长秋,你好敏感。” “没、没有。” 她滑上他的肩头轻轻揉动,又顺着锁骨摸去,长秋抿住唇,仰头看着上方乱眨眼睛。 “你的锁骨也很好看。” 她的手被衣袖制约,无法再向里,又沿着肌肉线条重新回到腕节,轻轻按捏突出明显的腕骨,像是在放松他的手腕。 她第一次如此细细钻研长秋,摸得极其认真,她抬起他的手仔细端详,薄薄的皮肤下筋骨清晰,手指修长又有力。 又翻开他的手心,指尖沿着他掌心的纹路游走。 “阿宁……你会看手相吗?”长秋奇怪问道。 “不会啊,但就是想看看。”严宁目不转睛,但他的生命线很长,都快延伸到手腕了。 真好。 “手也好看……”严宁摊开手与他掌心相对,评价完,语气却突然委屈,“长秋……” “嗯?怎么了?”他移回目光,急忙问道。 “中午被打疼了,怎么办?”话音还没落,严宁拉过他的手放在衣下被杨半琴猛力捶打过的地方。 “啊?等等……阿宁你……”长秋脸色跟着一拍停滞的心跳红了起来。手掌下,她的心跳得比以往快,可即使这样,她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眼底的光更亮了。 那是想做坏事的光,果然,严宁俯身凑近他,吻了吻他的唇角,声色理直气壮。 “需要安慰,长秋。” 长秋看着她狡黠带光的眼神,只好轻轻揉了揉她被打过的位置,她闭上眼微微缩起肩膀。 “这边也疼。”她又说道。长秋匀了口气换了一边,可他真的要无法忍受了…… “还……疼吗?”他小声问道,掌心下又出了汗。 严宁开心地笑起坐直身,突然翻开纯白的布料,和羊脂玉一般的跳了出来。无法忍受的结果暴露在空气中,长秋慌了起来。 她立刻制住长秋乱动的手腕,往前挪了挪,挨在自己耻骨上,低头握住来回问道:“你看,这样像不像是我的……” “阿、阿宁……等一下……”长秋的脑袋轰一声炸响,他深呼一口气,试图放缓自己的反应,可还是随着心跳一下下跳动上扬,手悬在跟前不知所措。 我的……你的……本就是他的,可究竟是谁的? 他真的低头看了一眼,白色带粉在她的黑衣摆上格外明显,这个角度确实很像……而且她表情玩味,随着手势眼睛甚至蒙上了水雾,排除自己的感受,倒真像是她在自乐。 “像……”他嗫喏回道。完了……他想,自己真的没救了。 严宁看起来高兴坏了,轻轻拽起他的衣带,捻起衣襟,温热潮湿的风打上身前。 现在的她,与平日直接霸道不同,温温柔柔,不急不躁,长秋感觉像羽毛飘在心里,心就荡在那根羽毛上飘飘晃晃。 “阿宁……我我……你,呃……”他语无伦次,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似乎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严宁压下身,手撑在两侧,“你今天不是说,想要我么?” 他当时说什么了? 那明明只是一句表白,是一句心里话,可每次这种话都能让她找到进攻霸占的理由……长秋还在思索,强烈的感受天降一般覆了上来,他的唇张开像是合不住了。 耳鸣轰鸣中,他向上看去,两人水润的目光也深深交汇,长秋内心觉得他确实没救了的同时,也觉得他的阿宁,太好看了…… …… 一早,一行三人收拾好行装,牵着一大一小两匹马出了云京。 林可英不怎么会骑马,本来想那匹叫小驴的蠢马一定是自己骑,可抬眼看去,师父和师叔竟然一同坐在矮马上! 这马是不是有点可怜了?那细细的腿防佛要撑不住他们两人的重量……马蹄每跨一步两人都左摇右晃。 但这马却一声不吭,奋力前行。 “阿宁……这样好像不太行啊……”长秋在严宁身后说道。 当时骑小驴,长秋还是灵体,根本没有重量,现下就算小驴再怎么有灵性,体力这种问题它也突破不了…… “算了算了,不欺负它了。”严宁跳下马,直接踩在地上。长秋身躯微微一斜便触了地,这马像松了口气一般叫了一声。 “林可英,你骑它。”严宁抢过林可英拽着的马,飞身跨了上去,长秋紧跟上马坐在她身后。 这匹马倒是舒服了些,两人正正好,后背刚好靠在长秋怀里。 “师父!师叔!它、它不走啊!哎!救、救命!” 严宁回头一看乐开了花,小驴似乎很不满意它背上的人,吭哧喘气,原地打圈想把林可英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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