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兽感受到了颇为熟悉的气息,抖了抖肩上的小翅膀朝清燃飞了过去,亲昵地在她的脸上蹭了蹭,随后便要往她怀中钻。 彩雀见状,伸嘴便要啄幼兽,却被清燃拦了下来。 清燃看着面前的幼兽伸手将他托起,心中不自觉地欢喜起来,面上却不为所动,她点了点幼兽湿润的鼻尖,“你这幼兽倒是亲人,留着做个解闷的也好。” “清燃!” “师尊!” 湚离和龙雀同时出声,他们皆感受到了清燃的不对劲。 清燃回身出掌,将二人死死地压住,“何人闯我飘摇阁,还不速速离去?莫等本尊出手将你们歼灭。” 湚离蹙眉,这等神力应该是清燃的鼎盛时期,他顶着压力往前走了一步,不解地看向清燃,“清燃,你都不记得了?” 清燃美眸一眯,上下打量了湚离一番,从他周身雄厚的妖力判断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妖界共主?来我飘摇阁作甚?” 湚离看着清燃面若寒霜的脸,突然厉声道:“清燃,莫要同本座开玩笑。本座已记起前尘,确实有千万般对你不起,害你沦落至此,但本座会补偿你的,此等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清燃冷声道:“休得胡言乱语,本尊乃九重天镇压八荒海的上神,何时同妖尊扯上干系,莫要悔我清誉。神妖两界向来不合,今日本尊放你二人一条生路,你们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龙雀少年趁机说:“师尊,我是你的徒弟长野啊,你不记得我了?” 湚离恶狠狠地瞪向龙雀少年,“你个冒牌货,给本座闭嘴!” 清燃闻言睨了龙雀少年一眼,“可笑,本尊千万年来从未收过徒儿,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说完,她便进了飘摇阁,挥手关上了殿门。 湚离见龙雀少年面如菜色,内心感到十分的舒适,不禁嘲笑道:“这墙略厚,小心把鼻子碰塌了,长着本座的一张脸,莫要给本座丢人!” 龙雀少年冷笑道:“你又好得了哪里去?师尊她去父留子,妖尊可真是赔了夫人又丢了孩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你!” 两人互看不爽,随后气冲冲地反向而行。 【飘摇阁殿内】 清燃将幼兽放在桌上,随后转身到里间去换衣裳。 彩雀开口道:“清燃,现下诸事繁重,莫要被一些人给骗了,还有这只来路不明的幼兽,留着他作甚?不如让我一口吞了。” 幼兽见彩雀向他袭来,又惊又怕地往后退着,他伏低身子,险些从桌上掉下去。 清燃闪身出来,及时从彩雀口中救下了幼兽,“你莫要吓他,都上万年的老鸟了,何故跟只幼兽过不去。” “随你,别忘了天帝的御令便是。”说完,彩雀便拍拍翅膀飞了出去。 清燃将幼兽放在桌上,走至窗前挥手施法,片刻之间一只硕大的桃子便在枝头成熟,她抬手摘了下来,用小刀削成块给幼兽吃。 “你是谁家的幼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幼兽懵懵懂懂地上前,低头舔了舔清燃的手指,随后将小脑袋搭在她的手腕上,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地看着她。 清燃伸手挠了挠幼兽的下颌,“取名字了吗?” 幼兽歪着脑袋像是在思忖,片刻后才发出一连串的叫声。 “叫你墨珏如何?” 幼兽抖了抖身上的毛,随后伸了个懒腰,一步一晃地想凑到清燃的怀中睡觉。 湚离说:“王玉为珏,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清燃蹙眉,她拢起怀中的幼兽,神情有些不悦地看向窗外,“妖尊为何还不离开?留于此地是有何事?” 湚离指了指清燃怀中的幼兽,笑着说:“上神拐了我家幼兽,莫非我这个做父亲的要扔下孩子,自己离开不成?” 清燃神情一愣,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幼兽,小家伙见湚离来了,半梦半醒之间也不忘朝着他呲牙示威。 “看样子妖尊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过如此。” 湚离推门而入,他走至清燃面前俯身轻声道:“上神,这么喜欢这个小家伙?不想知道他的娘亲是谁吗?” 清燃不解地看向湚离,“妖尊的家事似乎同本尊无关。” 湚离顺手摸了一把幼兽的脑袋,随即趁清燃不注意,偷吻在她的脸侧,“本座的妻子可是你啊,上神大人。” “登徒子!” 清燃又羞又愤,她挥掌将湚离打了出去。 湚离一不留神,整个人飞出了门外,他单膝落地,偏头吐出一口鲜血,接着他神情颇为受伤地看着清燃。 “本座当时不信你,害得你吃了不少的苦,你若还对本座有意,能否听本座说道说道?” 清燃走至门口冷眼看着湚离,“本尊修的是无情道,何以见得对妖尊有意?而且妖尊可知无情道若是被破是何等厉害后果?” 湚离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他朝着清燃走进了几分,“本座不知,不如上神同本座讲讲?” 清燃抚摸着怀中的幼崽,侃侃而道:“若是无情道破,本尊神力消散,便无法镇压八荒海的封印,彼时封印若破,三界将不复存在。” 湚离眼尾泛红,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清燃,“天帝对你做了什么?三界就这么重要?三十三重天,诸天神佛,除了你便无人可镇这八荒海?清燃……师尊,这么做值得吗?” 清燃拂袖往房内走,“值得这两个词是最没有意义的。” 湚离垂眸,“本座不知你记得什么,扶摇派以岚满瘟疫为由取你鲜血,你倒是一片好心的帮他们,可是他们呢?早一步投靠了鬼王,而你的血也并未用于救治瘟疫,而是用在了召唤封将上!你是怎样对他们的?而他们又怎样对你的?” 清燃说:“若三界不复存在,那你所说的一切也不复存在。” 湚离觉得胸口一阵闷痛,鼎盛时期的清燃一掌确实可以伤到他,但是湚离此时却分不清是伤痛还是心更痛。 “上神是否想听本座讲个故事?” “故事?”清燃睨了湚离一眼,“本尊进来诸事繁多,妖尊也是一界之主,还是节约些时间,各司其职的好。” 湚离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在门前的台阶处坐了下来,“本座自降生以来,一路杀出血海,坐上现下的位置已经万年之久。本座的师尊曾告诫过本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本座镇着那些妖魔,镇着那八百里血海,早就累了。” 清燃冷声道:“若是妖尊今日不讲完你口中所谓的故事是不会离开,那还是早些讲完故事的好,本尊没有时间听妖尊讲控诉上位者的无奈和心酸。” 湚离苦涩地一笑,“故事大抵要从百年前讲起,是本座师尊和本座的故事。” 16 ☪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1) ◎前尘:退婚◎ 暮雨绵绵,八荒海汹涌不止。 长野站在飘摇阁外的廊庭里,海风将四周的纱幔吹得猎猎作响,四周一片黑暗,连一丝的光亮都不曾有。 天光沉沉,长野心里莫名的发慌,他快速地奔跑起来,并大声的呼喊。 “师尊?师尊?!你在哪?” 长野直到跑至清燃的寝殿门前才停下,他伸手抚上朱红色的木门,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 “长野,进来。” 长野面色一惊,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依旧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他绕过殿内悬垂的纱帐,一步一步地往里走。 “师尊,你在里面吗?” 清燃上神执书侧躺于长榻上,见长野走近,她起身将书置于一旁,一头墨发未束从肩头滑落垂至地面,仿佛一条上好的锦缎。 长野抬头看着清燃上神,接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清燃上神的面容原本如高山雪莲一般昳丽,此时却像是喝了御瑶仙子的酒,面颊上带着薄红,看起来更加的动人。 长野觉得手脚有些发麻。 “何事如此慌张?” 清燃上神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放任长野步步走进,直到她的身前,也未曾再开口斥退他。 长野半跪在清燃上神面前,伸手拢着她散落的衣襟,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双眸,他抿了抿嘴唇,开口唤道:“师尊。” 清燃伸手摸了摸长野的额头,“长野,你病了吗?” 长野身体猛得一震,他呼吸急促地将清燃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嚅嗫道:“清燃……” 清燃微微一笑,不言不语地看着长野。 长野将双眸视死如归地一闭,随即颤抖着俯身去吻清燃的脸颊。 “长野师兄!长野师兄!” 长野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他神情震惊地看了眼四周,这是在他自己的卧房,不是师尊的寝殿,而且天光大亮,根本不是梦中那番沉寂如墨。 “发生何事了?” 长野看着松云小童焦急的模样,迅速穿起了衣裳。 松云小童讶然,他挠了挠头发说:“不是你跟我说,春棠帝君来的时候同你说吗?” “知道了。”说完,长野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给了松云小童,然后匆匆跑了出去。 【飘摇阁正殿】 清燃低头逗弄着怀中的白狐儿,下首坐着一身红衣的凤溪。 “这等小事让个仙童来传达便是,也难为凤溪君大费周章地跑这一趟。” 凤溪讪讪地一笑,“毕竟是本君单方想解这婚约,亲自来一趟也有诚意。清燃,那我们的婚事就这么算了?” 清燃搓了搓白狐儿的耳朵,这才舍得抬起头看凤溪一眼,“自然是这么算了的,你我本就毫无感情可言,凤溪君能觅得良人,也是件幸事,毕竟能遇到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凤溪见状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白狐儿跳到地上,倏地化成了人身,神情愤愤地说:“这春棠帝君欺人太甚,当初来求婚的是他,退婚的也是他,真是太无耻了。把师尊尊你当什么啊,我去告诉我父王,让我父王揍他。” 清燃扯住胡云溪的袖子,从桌子上挑了块点心递给他,“云溪回来,你消消火。不嫁也好,凤溪君乃先天之神,若是真的嫁了,以后还指不定受人怎么编排呢。” 胡云溪将手中的点心当做凤溪,狠狠地咬了几口泄愤,“师尊尊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人,春棠帝君而已,先天神又怎样?还不是一个老男人,我们不稀罕。以后师尊尊来青丘,我陪着师尊尊一辈子。” 清燃摸了摸胡云溪的头发,柔声教导道:“有些话跟师尊可以说,出去就不要说了,小心落人口舌。” 胡云溪点了点头,“师尊尊,我知道了。” “站住!” 凤溪闻声停了下来,转身却见是一只本体为狼妖的少年,他眉心一拢,“你是清燃的徒弟?找本君有何事?” 长野怒视着凤溪,一字一顿地说:“你凭什么同我师尊退婚,我师尊哪点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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