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至宋玉悲的门前,想敲门,抬起的手等了许久,却也未曾落下。他终是懦弱了,怕敲门后,见到宋玉悲冷淡的眼神,说出让他转世投胎一类的话语。 望泱扶着门站了起来,他的眼神有些顿,定定地看着宋玉悲,仿佛要将她吸入眼眸中。 鼻尖飘进丝丝的酒气,“你喝酒了?” 望泱笑了笑,皱起的眉头舒开,清俊的面颊带着些许薄红。他一只手撑在门上,勉强稳住摇摆的身子。 忽地,宋玉悲只觉腰上多了一道力量,眼前一黑,半掩的门被她撞上,“砰”地一声,撞上墙身。 宽大的手抵在她的背上,宋玉悲身上所有的力道,都撞在望泱的手上。 先前闻到的酒香愈发浓郁,是她用去岁摘下的桂花,酿的桂花酒。 望泱垂下头,乌黑的发落在他肩头,他半只手抵在宋玉悲的背上,将她整个人圈住,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脸颊,挺拔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 有些笨拙地侧过头去,吻一吻那软软的红唇。 宋玉悲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望泱。 望泱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上,他闷闷道:“你也要叫我去转世吗?” 鬼界虽不常见太阳,但月亮却是日日都有,此刻一轮冷月落在冷白的地面上,院中桂树开了密密匝匝的黄花,传出淡淡的桂香。 “是。”宋玉悲眼中带了一抹淡淡的悲色,道:“你转世投胎吧,我有爱的人,你何必浪费转世投胎的机会,去赌一场永远不会有希望的希望。” 望泱直至此刻,方才知晓,所谓肝肠寸断是何滋味,他咂巴了会儿嘴中的味道,沉默道:“你不爱他,你叫我烧了他的衣裳。” 宋玉悲对望泱伸出手,那一只凝酥堆雪的手,在月色下泛着玉质般的光彩。 望泱抬头看了宋玉悲一眼,痴痴地笑了,将手放到宋玉悲手中,借着她的力站了一来。 宋玉悲走到桂树下,“烧了他的衣裳,我依旧爱他,望泱你知道吗?”她定定地看着他,眼中似有薄雾升起,若不是知晓鬼不会流泪,望泱真以为宋玉悲此刻要落下泪来。 “他是刻入我魂魄的一个人,我爱他,无论是恨还是怨,我都爱他。” 望泱的心冷了,他站在冰冷的月光下,静默地看了宋玉悲片刻,方道:“我会用忘川水除去身上的姻缘,我也依旧会留在鬼界,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伴着你,你如何待他,我便如何待你,甚至比你待他更好。” 他走近她,抬起手落在她柔软的面颊上,“宋玉悲,我会证明,我会比你爱他更爱你。” 次日一早,宋玉悲起床的时候,望泱已在院中煮好了早饭,瞧见宋玉悲出来,脸上没有丝毫异样。 “玉悲,吃饭了。”他语气自然,像是浑然忘了昨夜的事,可宋玉悲知晓,昨夜的所有他都记得。 望泱不知何时,在院子里搭了一个棚子,用黄泥砌了灶台,下面摆了三个篮子,用来放食材。 吃过早饭后,望泱自觉将碗收了。 宋玉悲直到此时才发现,院中各个细小的角落,都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变化。 院中多了几盏灯笼,兔子、狐狸、猫、鱼模样的灯笼,一个赛一个的精致。 望泱见宋玉悲注意到院子角落里挂的灯笼,便道:“喜欢吗?我记得幼时,每逢元宵,父亲便会带着我进书房,教我如何做这些灯笼。到了夜里,父亲将做好的灯笼送给母亲,母亲每次都会抱怨父亲,但我瞧她脸上的笑,却是很开心的。” 宋玉悲戳了戳这些灯笼,灯笼便睁着一双傻愣愣的眼睛晃了晃。灯笼分别挂在院中的四根立柱上,柱子不高,她伸手便可触到。 她一时竟想不起这些柱子是何时出现在院中的。 望泱替她道:“这些柱子,是我与灼华办亲事时留下的。” 宋玉悲想起来了,当时为了显得喜庆,又不想花费太多的萤石,她让相归在院中插了四根柱子,挂上两道红绸,方显得不是十分寒酸。 她望见院墙有浅浅的绿意,走上前才瞧清,是一株又一株的绿藤,直绕了院墙一圈。 宋玉悲道:“这些草木在鬼界养不活。” 望泱蹲在身子,将半倒的绿藤扶起,扒拉着周边细碎的土壤,压在绿藤的根系上。 “若是死了一株,我便再种一株,若是全都死了,那我便从新种起。没有试过,又如何知晓是成是败,失败了,我亦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他话说得坦然,眼眸清澈,似一汪清泉淌过。 ---- 今天没有完成目标,希望明天补上,跪求收藏,谢谢大家观看,感觉文笔越来越差,写得越来越潦草了,反思一下自己,一定要学会检查和修改,虽然很懒,激励自己!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修路 = 宋玉悲微微侧过头,避开望泱的视线,她垂下眼睫,道:“你愿意,我不会拦你,我只告诉你,不会有结果。” 望泱接连遭遇拒绝,一颗心练成了铜铁,只宋玉悲开口的刹那,有片刻的痛意。 他面上依旧带了吟吟的笑意,只略微染上些苦涩,“玉悲稍等片刻。” 他自作主张地将师父二字换成了玉悲,望泱始终觉得,他与宋玉悲没有正式的拜师仪式,算不上师徒,因此也就没有大逆不道一说。 宋玉悲立在原地片刻,忽地弯腰俯身,指腹触了触绿藤柔软的枝叶。这些绿藤该是望泱今早才种下去的,先前瞧着叶子倒不显黄,她与望泱说话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这叶片便显出了枯黄之势,指尖窜出一抹灵力,钻进绿藤的根系中。 望泱拿着写好的长卷出来,金铎震响,宋玉悲坐在台阶上,懒洋洋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只脚曲起,另一只脚沿着台阶放直。 望泱将长卷递到宋玉悲手中,道:“阙林声一群人酿酒的功夫学得还算到家,昨日我已将狐族的单子分给他们做了,师父可要过去瞧瞧。” 宋玉悲本打算今日去看看地窖中的存酒,没想到望泱却安排了阙林声他们酿酒,培养了一个月,又发了工钱,却也到了该用他们的时候了。 她展开手中长卷,看了一眼,见望泱将幽都的地势一一划在其上,并且重新规划了东西南北的布局。 北市是鬼界良民最多的所在,望泱却并未将酒市设在北市,而是设在了最乱的西市,而北市依旧作为购买各种日常所需的存在。奈何桥头隶属于南市,南市便规划为酿酒历史陈列区,亦是酿酒的创新区域,而东市则作为居民区的所在。 宋玉悲挑了挑眉,指尖落在北市的位置上,道:“西南两市规划得不错,只这东北两市,界限可模糊些,商铺开在居民区附近,众人的使钱财的欲望会更强些,这般萤石便容易不够使,做事的热情不就来了吗?” 望泱极其自然地挑开宋玉悲落在台阶上的衣摆,靠着她坐下。 “玉悲说得极是。只眼下第一步,是铺路。”他微微倾下身子,指尖落在线条引出的字上。 “鬼界无法进行正常的农作物种植,因此酿酒所需的一切都要从其他五界中获取。” 宋玉悲以往用于酿酒的材料,都是她从人界寻觅到合适的,让人送到她临时租下的小院中,待他们将东西运完后,宋玉悲再装入乾坤袋带回鬼界。 这般说来,倒也十分心酸,不过想要在鬼界做生意,基本上都是这个流程,到鬼界之外,物色合适的物件,谈拢价格,再用乾坤袋装了带回鬼界。 “我们不妨将鬼界的道路铺好,固定长期合作的人选,让他们将材料运送至鬼界外,再由鬼界的人运到各个所需的地方。” 鬼界大多数鬼都有灵力,但灵力也分强弱,再则,也不是人人都有乾坤袋,将路修好方便了货物的运输,亦算修整市容了。 偌大的鬼界,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也难怪外边的人会瞧不起鬼界。 宋玉悲想了想,问道:“狐族可给了定金?这路铺遍幽都要多少萤石?” 望泱顿了顿,垂首看了眼宋玉悲怀中的长卷,鬼界虽穷,地界却很大,道路更是被一群精力旺盛的鬼魂开辟出无数条。 “还没有。”他迟疑道:“怕是要不少萤石。不过鬼界忘川底下沉了数年的淤泥,可以挖出来瞧一瞧,若是合适,倒可用于主干道的铺路。” “忘川河下的淤泥?” 望泱在人界做官时,曾看到一道折子,是位县令上的折子,说是银钱吃紧,偶然发现湖水中的淤泥可用于铺路,将湖中淤泥加热与石漆混合,运送至需道路压平即可。 宋玉悲听到能省钱,当即连酒馆的门也不开了,带着望泱直奔忘川河畔。 奈何桥上,立了无数亡魂,被黑雾笼住的长队显得愈发黑沉。忘川水奔流不息,水面幽深,一眼望不到底。临近河畔,却能看清无数陌生的脸浮在河面,五官扭曲,七窍流血。 宋玉悲拉住望泱的手,望泱猛地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他先前被忘川河中的亡魂迷惑了神智,差点就要迈步走近河水中。 “你们二人愣愣站在河边可是想要殉情?这忘川的水轻易碰不得。”孟婆手里拿着瓜勺,倚在奈何桥上,斜眼瞧着她二人。 孟婆这一番话,怕是过了今日,明日整个鬼界都要传宋玉悲与她新手的小徒弟有私情了。 宋玉悲道:“孟婆,你整日里不去管你手底下的男人,偏要来管我的事,不怕我将你的男人一个个找来,让他们互相认识一番。” 孟婆闻言并未动怒,斜倚着栏杆,懒懒挽了脸颊的碎发,随后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望泱,道:“小公子,宋掌柜这个人一贯口是心非,她明明是在点我,偏要说出这一番话来激我。” 说罢,她转身回到队伍的前头,接着给人递孟婆汤了。 孟婆这一番别有深意的话,映进望泱的脑海中,他总觉得孟婆应该知晓一些宋玉悲与她夫君的事,否则如何会说这一番晦暗不明的话来。 “孟婆说得在理,就算这忘川河中确实有能铺路的淤泥,但我们无法将淤泥从河中挖出。” “这容易。”宋玉悲说罢,袖子一扬,河面浮起无数萤绿的光点,她眉头一皱,只见那萤绿的光芒竟聚成穆修的模样。 “小丫头。”穆修此时倒是想起了师兄的架子,眯着眼睛懒洋洋道。 宋玉悲难得撇了撇嘴,道:“让开。” “凭你一人之力,怕是使唤不动这忘川河里的亡魂。” 这忘川里的亡魂,是鬼界最污秽所在,说是污秽倒不是因为这些亡魂有多么恶心,而是因为忘川河底聚集的都是些犯下滔天大罪的人。 宋玉悲挑了挑眉,颇有些应变能力,纵使知晓穆修已被逐出师门,但依旧唤了声师兄。 “师兄在这忘川河中待了数年,以师兄的本事,想必早已将河中的亡魂收服了,不若师兄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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