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月以为这就是真话,蹙了眉头,“那真话呢?” “真话就是,我要予你最盛大的婚礼,最繁冗的礼数,要将我对你所有的企图和示好,都赋予在这些死物上。不论是十里红妆,茶礼金器,还是凤冠霞帔,珠宝首饰,它们无情感,可却要让你明明白白通过这些罗叠在一处的物什,真真切切地记住这一日,最好是永生难忘,或是生生世世难忘。那今后,你心里只会有我一个,倘若你再瞧上别人,也会想着‘许再不会有人待我这般’而心生愧疚,还念着我。” “好狠心的诅咒啊。”白若月说着难听的话,可心里却被他逗笑,“原来大婚之礼,竟然是为了这样。” 青广陵目光沉沉,“可是后悔答应我了?” 白若月反问:“我几时答应你了?” “你没有拒绝,我猜是答应我了。” 白若月没有回答,可当绸缎庄的老板拿出凤冠霞帔予她看时,问:“小娘子觉得这身喜服和装束如何?”她看着那流光溢彩的衣衫和首饰,说:“人间确实有趣。” 青广陵一笑,这意思说明娘子她答应了,便嘱咐掌柜着人送到白府去。他说:“人间有趣的地方多着呢,娘子可要于我同游?” “哦?”白若月故意说:“我怎么不知道呢?” “看画舫游船过江南,看半城烟水一城花。” 出了绸缎庄,青广陵租了马车,两人奔着钱塘江走去。江边渡口,往来行人络绎不绝,更有送别之客,面带依依不舍之愁。 见两人下了马车,有仆人走过来,对着青广陵一拜,“广陵公子,画舫已备好多时。知州大人有嘱咐,请广陵公子尽情游玩便是,不急归还。” 知州大人?那岂不是杭州府上的掌事之人?白若月听了这一句,生了疑惑。 她盘算着青广陵这一日采买东西的价格,远比她留下的那一坛银锭子要贵得多,如今他还识得知州,还能让知州大人随便借画舫,不限归期?难道…… 白若月心上有些担忧,从前听师父说过很多妖魔鬼怪作乱人间的故事,是以为了六界平和,天庭才有六界掌司这个职位。 她担心青广陵用自己的妖法,于人间谋求些不当的东西。可上次离开时,他不是说他没有灵力么? 白若月生了疑心,见青广陵在与那仆人聊天,便有心一试。 她站在渡口的津渡边,离江水不过一尺距离,往来人流极多……她于身后捻起手指,唤了灵力,让周围路过的行人,步伐偏了两寸,刚好挤到她身畔。 那一瞬,她看向青广陵,故意唤他:“相公!”行人的脚步一歪,撞到她肩膀,整个人朝着江水中倒去! 青广陵果然急了,他才望向白若月,便瞧见她要落水!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月那样的性子,定是不肯于人前使用法术,任凭自己落水去。 可他舍不得。便弹指用灵力推了不远处停着的客舟。 那小舟不偏不倚移到了白若月身下,将她稳稳接住,躺到小舟板上。 他果然有灵力,果然会法术。他骗她。 周边之人都忙碌于自己的事情,少有人瞧见这一幕。瞧见的人,也只是叹息一声“好险”,继而又转身各奔东西。白若月从容站起身来,一直望着青广陵。待眼前行人换了一波,才摇了船桨,登上岸,一声不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当青广陵见她不解的目光时,他便晓得,自己露了马脚。于她那里,上一回见面,自己还说了谎。他忙追过去,“娘子!若月!你等等我!” 白若月听见了,可不但不理他,还走得更快。青广陵只好快步跑去,整个人拦在她面前,说:“我有灵力。” “你骗我!” “我……我后来才发现的。” 白若月顿了顿,确实有这种可能,他在她离开后,才发觉自己身上有灵力,且灵泽和法术日渐强盛起来。可自己成人形便有法力,他如今这样的一面之词,让人难辨真假。 就听青广陵说:“我等了你一十九个月,你这次回来,可有问过我?” 白若月想,确实自己未曾问过。心里又叹,那好,便如此信他。又问:“相公哪里来的这许多银钱?” “我在楼外楼弹琴啊。” “怎么会这么多呢?”白若月说:“即便我在仙界,可我也知晓凡间的钱如何难赚。一般人起屋造房已是难得,你还能有更多的资财置办各种奢靡的东西?” 青广陵明白了,娘子这是担心他的钱“来得不干净”,他抬手竖起三指,发誓道:“举头三尺有神灵,我青广陵发誓,我所赚的银钱都是靠自己本事,绝对行的端做得正,不用法力坑害人人。” 白若月心里没有即刻相信他,也没有想立刻原谅他,盘算着不若先回家,待明日他去楼外楼弹琴时,跟着他去瞧一瞧,便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快走几步,甩开他。就见手腕上的银鳞亮了亮,是白额虎在唤她回去。她脚步一停,叹了口气。她该走了。 青广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指着她手腕上忽现的一抹亮色问道:“怎么了,娘子?这是什么?” “银鳞。”白若月说:“我师弟在唤我回去,定是师父出关了,要寻我。”本来还说要陪着他久一些,没想到只一天便要离去。 她忽然很后悔,方才不该怀疑他,同他生气。若是早知晓这便要回天庭,哪怕他是骗她又何妨呢?起码这一刻一晌,彼此都瞧得见的,是对方最美好的记忆。 总不会弄得眼下这般境地,离别的一刻,心里还生着气。 她不知自己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是后悔同他生气了,是舍不得又要离开他,心里明明想说“我舍不下你”,可又因方才气恼着,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直瘪着嘴,将不开心写到脸上,一言不发。 她等着青广陵来哄她,她想,若是他不肯,那便如此分开好了。可机会却何其残忍,她至多只能给他一念的时间做选择。 一念间,不过一个弹指,不过一个刹那。许只是落叶被秋风卷入江畔,许只是眼睫压下眨眼,许只是她眸中的那个公子,捉住她掌心,又十指相握的瞬间。 她才要转身,就被青广陵从身后揽入怀里,他只提了近两年间的等待中,唯一的一个要求,“那让我再抱一下,再走。” “街上呢,会被人瞧见的。”白若月有些害羞。 青广陵拉着她往家跑去,“我知晓你不会在人多的地方隐身回天庭,那我们回家里头的院子,你从那里走,我送你。” 白若月心里无比清晰,他不过是在找借口,想多她待一时半刻,哪怕那短暂的时间,不过是能再多看她一眼。她由着他牵手,跟着他奔跑,直至两人入了白府的门,青广陵才停下来,转身圈住她,将人靠在门板上,低声呢喃着:“就再抱一下,若月,好么?” 白若月咬了咬唇,她心里哪有比他好过呢?她还是掰开了他的手,指着他手指上的一颗红痣,唤了灵力来,红痣亮了亮,竟然成了一个鳞片一样的闪光,说:“我从前用银鳞在你身上留过记号,所以我才分辨的出,西湖里哪知青鱼是你。” 她贴近他,说:“这个银鳞用灵力去点,可以唤我。只是,我不一定能时时出现在你身边。” “我懂得。可你教会我如何使用银鳞了,我便会时时唤你。”青广陵思索了一下,说:“不若这样,我若是用灵力唤银鳞,它连续亮三次,就说明广陵在想若月了。你不必立刻出现在我身边,可你晓得,我想你了。” 白若月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她不舍,可又不得不走。才要隐了身形,忽觉银鳞又闪。她心里默念着:“一下,两下,三下。是相公想她了。” 她再也忍不住这样的离情别绪,猛地回头,朝着青广陵奔去,她抱住他,仰头亲在他唇上,“你等我。” “好,等你来时,我们大婚。” ---- 下一本《明月逐人归》求收藏呀! 文案如下:霍抚月离开草原去和亲时,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娃娃。她以郡主的身份嫁给了燕国人称“剑下千冢”的裴云承大将军。 起初,她扮作一朵可爱娇羞小白花: 呀!哥哥这剑太锋利,抚抚好怕! 抚抚还小,不能侍奉夫君。我待将军如兄长,可好? 入府两年,裴云承只当府上多双碗筷,未曾将这黄毛丫头看在眼里。 若不是那日见她爬到房顶摘果子,落地悄无声息,轻功使得出神入化,险些被她骗了。 后来,大婚那夜,裴云承以剑挑开红纱,霍抚月手握宝石匕首相对,面上露着一副天真柔弱模样,“我阿翁说了,燕国是礼仪之邦,不喜欢是可以和离的。你会放走我的,是吧,哥哥?” 裴云承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娘子,笑说:“我放你走?那不可能。不过嘛,你若是逃得出去我的地界,尽管逃跑试试!” * 她跑,他追,每次将这小白马捉回来,都要将她绑回去。 霍抚月:夫君?云承哥哥?小叔叔?放开我罢,再也不跑了! 裴云承:待你同我做了真夫妻,我就信你。 终有一日,霍抚月跑回了草原,那日裴云承领兵十万追了过来。 霍抚月做小伏低,一脸惊恐的样子,“夫君,官兵带着刀,我好害怕…” 裴云承以手托腮,“编!继续编!方才挥着长鞭,把我副将抽下马的时候,你不是挺厉害的么?” 霍抚月泪眼汪汪,“夫君,我怀孕了。” 裴云承:…… * 三年间,裴将军百战归来,夺得十六郡,皇帝每每问赏,他不要官爵、不要美人,只要黄金。 众臣皆道他知进退,不骄奢淫逸。 皇帝问:为何只要黄金? 裴云承:臣家夫人热衷逃跑,臣允过她,由她跑。为了不打脸,只好她跑到哪里,我就买哪里的地了。 【白切黑+小白马郡主VS黑切白+口嫌体直大将军】
第17章 浮生酒肆 因为方才同青广陵作别,耽搁了一会功夫,入得南天门,白若月近乎是一路狂奔到的太白殿。 白额虎才站到门口等她,于它而言,时间是刚刚好。 白若月忙问:“师父出关了?” 白额虎点点头。 太白金星正从殿里往外走,边走边说:“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一事要问问你。” “师父请说。” 太白金星:“上次玄真君请示了玉皇大帝,希望玉帝可以派人去帮度朔山度过这次万鬼过河的事。可眼下无可用之人,玉帝说让众仙家群贤集会,修理那个从前能镇万鬼的五行莲花灯。” “五行莲花灯?是个法器?” “对,从前度朔山的镇山之宝,只是后来许多年都未曾亮起过。不知是神器到了寿终之时,还是这神器有了什么执念,再不肯亮。好似坏了一般。万鬼怨念,渡河才可休息百年。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这灯了。不然若是出了差池,万鬼跑错了地方,那六界都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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