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顾忌不得,还惦念那个坏人。青广陵又是一叹。他的掌心于空中一抖,院子里的竹椅就移到他跟前。他将白若月放到椅子上,掌心与她掌心相对,蹲下身子,将自己的灵力缓缓输入到她体内。 青广陵的另一只手原本落在胸前,那处受了刀伤,还在流着血,好在周遭不亮,衣衫尽黑,瞧不出血渍来。 他这才想起来还有要紧事没做,那只手松开伤口,点在心上,唤道:“度苍剑!” 度苍剑被主人召唤,于空中闪现,浮在他面前。青广陵一边为白若月疗伤,一边咬牙切齿地吩咐度苍剑:“何人伤若月?提人来见我!” 度苍剑于空中上下一动,仿佛是在应和主人的要求,蹭一下飞走了。 原来天藏法师砍向白若月的两剑,一剑被青鱼石挡了,还有一剑确实伤了她,不过因白若有身上有五叶莲花印,那印承受了那样的剑伤,转嫁到了青广陵身上。 那一剑,横着砍在青广陵胸口,眼下仍在隐隐作痛。 青广陵原本蹲在白若月身前为她疗伤,因自己身上虚弱,又要分她许多法力,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他的一个膝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以让自己站稳。 眼见着白若月煞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他才收手,让她休息。而后,另一只腿也顺势跪下来,他双手牵着白若月的双手,跪在地上,“若月,别怕,广陵来了。” 白若月靠在竹椅上,恍恍惚惚发现眼前人跪在地上,脑里乱了,这跪着的是许宣,还是青广陵?怎么这一夜,一个两个都要跪下? “咯吱!”药庐柴扉被人推开,只见李员外和天藏法师被一条乌黑的绳子捆在一处,被扔进院子来! 两人摔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着! 身上的乌黑绳子即刻松开,飘回空中!原来那乌黑绳子是度苍剑所幻化,只为了将人捆到此处! 青广陵恶狠狠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李用,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挣扎喊疼的李用面前,弯腰伸手攥住了李员外的脖子,将人拎起来! 李用双脚离地,舌头被勒得伸了出来,嗓子发出呜咽之声。 天藏法师一看不妙,大喊一句:“何方妖孽?!伤害凡人可是要被六界掌司惩罚的!” “呵!”青广陵看着天藏法师冷笑,他倒是懂得多。又转头看着手里攥着那节脖子的主人李用,字字如刀,“何方妖孽?我是阎王爷!你再碰她半根汗毛试试,我便让你早入十八层地狱!” 他手上一松,将人丢在地上。度苍剑又幻化成鞭,青广陵举鞭一甩,乌黑鞭子同时抽在李用和天藏法师身上! 一鞭子下去,两人身上登时皮开肉绽! 青广陵将鞭子朝空中一抛,鞭子幻化成度苍剑,落在地上,插入土中! 他没再瞧地上那两个罪魁祸首,只背对着两人,望向虚弱的白若月,说道:“从此以后,但行好事,若再欺弱霸女,伤口便会化脓爆烂而死!滚!” 那两个哪里还敢停留,相互拉扯,逃出药庐。 白若月缓缓醒来时,就瞧见青广陵在教训那两个恶人。青广陵见她睁眼,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朝着别院走去,“雄黄的药性已经除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怀里姑娘颤颤哭着,只字不语。 青广陵眼睫下压,如乌云盖头,他心疼又恼怒,心疼若月的善良只会成为许宣伤害她的利器,恼怒她即便自己都临生死一线时,还想着要救许宣。 看着姑娘一眼不发,他越发生气道:“你欠的是恩,非要还他情么?恩和情是两回事,你可分清楚了?” 许是因为药性,许是因为青广陵的灵泽太盛,白若月受不得,她头上一直冒着汗,心口如压千斤大石,一时间,委屈、难过、胸闷、燥热尽数涌到心上,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方才经历过生死,千年道行差点一朝丧。后知后觉地,才感觉到了害怕,伤心地哭了起来。 青广陵该怜香惜玉,可他总想着自己要给她点教训,必在此刻将话说明白了,于是又问:“恩义和情爱是两回事,你可分清楚了?” 白若月分得清清楚楚,可她不想回答。明明答应七月初七陪着她游东河的人是他,失约不见人影的人也是他,凭什么他又要来此凶她呢? 青广陵已将自己能发泄在若月身上的凶狠都使尽了,见她仍是不说话,声音陡然落下万丈,低沉地仿佛再求她给自己个答案,“你……可分清了么?” 白若月抽泣着,伸出双手环抱住了青广陵的脖子,十指交叠,扣得紧紧地,呜呜呜地哭着。 她……总有法子治他。青广陵感觉到姑娘滑嫩的肌肤蹭到自己脖颈时,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他不恼了,也不气了。她还肯主动抱着自己,是不是已经回答了? 他只由着她哭,掌心落在她后背,轻拍着,“莫要伤心了。” 入得房间时,白若月已经在青广陵怀里睡着。她等了青广陵一日一夜,此时已疲惫不堪。 青广陵将人放平在床上,将她绣鞋脱了,安顿人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他站在床边望着白若月的睡颜,忍不住坐在床沿上,摸了摸她眼角还未风干的泪痕。 公子纤长的指尖轻轻刮过姑娘的脸颊,一个滚烫,一个冰凉,这样强烈分开来的触感,让公子心上一颤! 他慢慢地探头过去,两片薄唇轻轻下移,落在白若月的额头上,而后亲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人声传来时,房门被人敲响…… ---- 明天见~
第67章 大膽狂徒 司贤与七浊隐身入了药庐,现身时就瞧见地上躺着的许宣,见白若月房间亮着灯,忙过去敲门,“若月,这是怎么了?” 青广陵开了门,“许宣与那李员外骗若月喝了雄黄酒,还用开过光的宝剑伤了若月。” “雄黄酒?!”司贤大惊,骂道:“这个杀千刀的杂碎!枉小白只想找他报恩!” 七浊想着方才见地上的许宣面色铁青,猜测道:“所以小白吃了雄黄酒变成了蛇身,而后,吓死了许宣?” 青广陵点头,“你们怎么来了?” 作为六界掌司,七浊在金山寺修行,就是为了便于保护凡间,“我夜里闻见妖气,开卦一卜,是药庐方向,怕是小白有难,忙拉着司贤,回了药庐。” “我将自己的灵泽分予若月,她疲累了一夜,方睡下,我们先去看看许宣吧。”青广陵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与二人细细说来,又解释着:“我恨不得他早死,只是若月不肯。” 七浊将药庐门口的许宣抱到药庐的客房,司贤上前一探许宣脉搏,道:“不出两日,许宣便去见阎罗王了。如今不过苟延残喘,剩下点七零八落的碎魂魄。” 和尚行了个佛礼,忧愁道:“阿迷佛陀,善哉,善哉!”将脖上佛珠一甩,抬头就见门口站着白衣姑娘。七浊一愣,“小白,你不是睡着了?” 白若月手扶着门框,勉强迈过门槛:“我……心里惦念许宣生死,怎敢踏实去睡?” “还好广陵君救得及时。”七浊见白若月虽是虚弱,起码并无外伤,这才放下心来,劝慰道:“凡人行坏,往往大罗神仙都招架不住。许宣活不成,也是他的命数,怪不得你。” 白若月恳切地看着司贤,眼中满是期望,“师兄,你救救许宣,他是无辜的。你救救他,好不好?” “你……”司贤欲言又止,也替小白不值。在白若月揪住他衣袖的一刹,心软起来,叹了一口气,“小白啊……唉……” “他无辜?”青广陵听了白若月之语,怒了,“他害得你如此,他无辜?” 白若月抿着唇,不说话。她心里已下决心,不管瀛洲仙草如何难取,她也要救许宣一命。 青广陵藏在袖笼里的手,捻着灵力,唤来一枚五叶莲花印,悠悠飘到白若月身后,贴在她后颈。 莲花印轻轻一拍,白若月顿觉疲惫不堪,闭了眼睛。她一歪,青广陵抬手一揽,让她枕着自己肩膀,靠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 司贤忙要去拦,“你……你这是作甚?” 青广陵垂眸望着白若月,面无表情,让人瞧不出是气着,还是心疼。他声音极冷淡,“她于人间等了我一日一夜,未曾阖眼,让她休息一阵吧。” 看来是心疼。司贤和七浊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司贤冲着七浊摆手,示意他去。 七浊与众人作别,“既然无妖祸害人间,那我这六界掌司也该退去了。”他的话说得明白,许宣遭此劫难,乃是咎由自取,他不打算管。 “七浊,我正要找你。”青广陵叫住七浊,道:“我在瑶池找到了花神,花神恶云兮说了,她与白玉兔精檀儿必会在中元节夜抵临人间,届时狼妖必会行凶,烦请你们六界掌司保护好凡人,我们度朔山负责捉狼妖。” “那岂不是就这几日了?”七浊敛起宽博的百纳袈裟,边往外跑边说:“我去告知胡六幺,做好准备!” 青广陵又对司贤道:“此番我去天庭,寻了一位故人,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安和身上之蛊毒,只在他这。” 从前司贤试过各种办法,都解不得安和的蛊。没想到他这原来不是蛊,极有可能是天上星宿丢掉的一念。司贤一听,眉眼间亮了亮,道:“如此甚好!多谢广陵君,听君一言,我豁然开朗。” 青广陵冲着他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司贤望着他神情好似不对劲,抬手捏住了他的神脉,“你受伤了?” 青广陵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让他莫要声张。他怀里还抱着白若月,怕她没睡实,听见两人对话。便说:“没有。” “怎么会呢?”司贤探到的灵脉,可是内外具是有损。 青广陵抱起白若月,朝外走去,他低头看着姑娘在自己怀里呼吸均匀,已然熟睡,才道:“不要让若月知晓我受伤了。” “为什么?”司贤跟了过去。 直至青广陵再次将人安顿好,目光仍恋恋不舍留在床上之人身上,被对司贤说:“不想让若月担心我。” 司贤没想到青广陵对小白用情之深,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两人之间,可是有什么过往是他不知晓的?司贤怀疑,却没问出口。他什么也没说,抬手去拨开青广陵的衣服,只见他胸膛上横着一个刀伤,伤得颇深,刀口还没结痂,仍在冒着血。 青广陵嘴角微动,终是忍不住了,吐了两口血出来。 “方才不是说有人砍若月,怎么受伤的是你?”问完这句,司贤就已经有了答案,他吃惊地看着青广陵,“你用五叶莲花印,将若月身上的所有伤痛都引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她受的刀伤,是伤在你身上,她肺腑郁结内出血,你也内出血?” 青广陵没有回答,只冷淡说着:“烦请司贤神君帮我快些治疗,我还要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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