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堆乱麻, 混乱的意识有如奔腾的洪水在自己脑中横冲直撞,无处发泄, 江沅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 身后的脚步声并未因她的呵斥而停止, 温顿地轻走到她身旁, 轻叹一口气。 一双长而有力的臂膀从后将她圈在怀里,感受怀中的人儿又在挣扎, 更是加重了力道,想要把她整个人嵌进心里。 他眼睫低垂,缓缓握住江沅放在头边的手,合在掌心揉搓,神色温和,在她耳边轻念。 “江沅,你可以永远在我面前失态。” . 赵凌煜离开了,丢下一个建议让江沅好好考虑。 “三日后,回沽国的船便会出现在避尘珠的港口,至于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回去?全在于你自己。” 赵凌煜拉起江沅,将其转过身,双手依旧固在她肩上,薄唇勾笑、目光灼灼发出邀请。 江沅仍旧陷入裴寂骗自己的事实上,压根没想好要怎么解决,没想到他赵凌煜又替自己做了决定。 究竟是要感谢他?还是怪他多管闲事! 江沅掀了鹿眸对上他,原本微蹙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没有急着回应,缓了情绪冷冷地问道。 “方才不是说要助我一臂之力吗?怎么紧接着便建议我做成缩头乌龟了?” 赵凌煜闻言,像是听怀中的孩童说着正经大人话一本觉得有趣,俊眉佻了一瞬,不置可否。搭在江沅肩上的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 半晌,江沅耳畔一热,依旧带着懒散的嗓音,闲闲地响起。 “我的好沅儿,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兵灭了南海…” 远远看来,仿佛一堆眷侣在拥抱接吻般,赵凌煜俯身侧首,几乎快要触碰那因暧昧而猝红的温软耳垂… 江沅惊地转头望向他,嘴唇擦过他的凉薄,又吓得忽然仰头弹开。想要离开禁锢,却发现身后的那双手紧紧扶住她的背,带着强烈的控制欲不容她逃开半分。 “不要!” 江沅闭眼大叫道,也不知是不要赵凌煜发兵南海、还是不要眼前的人想要更近一步的亲密举动。 然而“阎王”似全都听进去了,他贴着她的额,笑意温存,手捏着她柔软的后颈,半晌终是无奈地松开了她。 拉出一段正常距离,恢复了往日的闲散不羁,薄唇挑出浅浅的弧度,喉间溢出的嗓音透着几分慵懒。 “与你说笑的,不必如此紧张。知道你再不忍鲨鲛,某…怎舍得逼迫你呢?” 江沅望着他表情错愕了一瞬,知晓自己再一次被这“玉面阎王”戏耍,顿时瞪了鹿眼,恶上心头。 她扯过赵凌煜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咬上去,口齿间瞬间尝到了腥甜。 想着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江沅只能使出颇为“无赖”的手段。 正当她鹿眸弯弯、得意地瞧上他。哪知这“阎王”只是惊讶了一瞬,转而似是叹了叹,弯唇无奈地任由少女贝齿钳住他的手腕,紧紧不放松… 无趣…江沅没见到赵凌煜跳脚,失望地松了口,转身朝屋内走去,不再理他。 赵凌煜瞧着手腕上一排可爱的牙印微微渗出血滴,依旧好心情地走到江沅跟前,俯身靠近她。 “又要做什么?” 江沅警惕地朝后挪了两步。 “哎…为何赵某做任何事,你都带着怀疑呢?” 赵凌煜墨瞳紧紧绞着她,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勾唇坏笑道。 “我只是…借娘娘的绢帕一用。” 话音刚落,“阎王”的手便伸向了江沅的枕边,依旧拿起那刚刚被自己叠好的鹅黄面纱,抖开来。 而后起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沅,弯唇邪笑,缓缓地将面纱一圈一圈地缠在自己刚才被江沅咬伤的手腕上。 这缠绕动作是真的漫长,江沅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的无心之举又刺激到了“阎王”。 待得他将手腕绑好,还未等赵凌煜反应,江沅眼疾手快地将他推出门外,紧接着关门、关窗。 而后朝门外大喊。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但请这几天别再来我这了!” 也不知道门外人,是怕旁人见到自己被关在门外的窘迫、还是得到了江沅的回应而因此满意。 总之,江沅小心地从门缝里偷看。 “阎王”终于离开了! . 或许是这两日经历太多事情,整个人太过疲惫,夜幕低垂之际,在狭小的床板上,江沅头贴枕头,很快沉梦。 这一晚,睡得出奇踏实。只天将将蒙亮,便有不识趣的丫头搅人清梦。 屋外的公鸡才打鸣三声,那可比鸡鸣更清脆的女声在门外饶饶嘹亮。 “云芊?云芊!你还在睡吗?快醒些,赶着天未亮、日头无甚热辣,我们再去海边挖些牡蛎。” 江沅被这“百灵鸟”绿萼吵得睡意全散。 “再挖些牡蛎啊…我们放院中晒干,我发现牡蛎脱水之后就缩了数倍,这么点根本无法体现我们的劳动成果…” “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容我洗漱番,不过一刻,我便来找你了。” 江沅打断了绿萼在门外“苦口”凿凿,揉了揉耳朵,伸着懒腰起身了。 谁能想到,自己一堂堂沽国皇太后居然要随一南海鲛族的丫鬟,天天去海边挖牡蛎,晒牡蛎干。 想必朝阳城最火得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江沅无奈地拾掇好自己,吸取昨日的防晒经验,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脖颈仍旧发红火辣,万般不愿地戴上斗笠和面纱,有气无力地出门了。 这几日,或许她该考虑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裴寂那边已然不能再去叨扰,虽然一想到他,心还是会揪痛,可总不能当日抢婚,让他放弃自己的孩子还有东海的一切随自己隐居?这现实吗? “云芊,云芊?”绿萼的清亮嗓音带着些许焦急,喊醒了正在神游的人江沅。 少女在才回神,绿萼担心地蹙眉望着她,而后又转头,眼神瞟向她的手,江沅这才随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 自己竟然有如机械般周而复始地重复凿壳动作,身下这一片礁石早没有一颗牡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己挖出的拳头大小的坑! 江沅立马停手,略带歉意地看向绿萼。这丫头特别在意出活效率,再看被自己挖出的这一大坑,心想自己是要耽误她多少任务啊! “对不住啊!绿萼,我昨日觉浅,寐不成寐…所以今日总是走神。” 江沅一边开口道歉一边又立刻挎着竹篮朝另一片牡蛎礁滩走去。 都怪裴寂…! 江沅把所有的忿满都发泄在挖牡蛎上面,转眼便将竹篮补满。绿萼看到她的搭档干劲十足,惆怅了半天的玉面终于展了笑颜。 唉…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虽然今天活力满满为鲛姬挖了一天的牡蛎,可是回去的时候依旧懊悔不已。此类行径,简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然而绿萼却觉得今日十分充足,于是“劳模”丫鬟又对江沅发出了明日的干活邀请。 江沅还未听她说完,顿时就垮下脸来。垂眸在自己身上逡巡了番,最后还是从头上摸下了一只金镶玉蜻蜓簪子一把塞进了绿萼手中,堵住了这丫头的“叨叨”小口。 “绿萼…我的好姐姐…能否让妹妹明日歇息会呢?你瞧我眼圈幽深、面容憔黄的,真真无法再去海滩做上一整日了。” 捧着手里的玉簪,绿萼欢喜地将它小心转动赏看,也未听清江沅的后半段话语,点头如捣蒜,连声允了下来。 江沅可算把这“烦人精”打发走了。损失只簪子倒也无碍,只求她别再来烦自己,哪怕将整个朝阳宫送给她,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摘了斗笠,扶着酸胀的后腰,江沅拖腿朝寝房走去。 “站住!” 一声中气十足的男音在身后叫住了她,江沅停住脚步,大翻了白眼,而后肃了面孔转身。 “南宫大人!” 不情愿地福身行礼。 “唔…这是刚从海边为鲛姬挖取牡蛎才归?” “明知故问!” 江沅望着南宫一副假面讪笑的嘴脸,心中暗暗回怼道。 “是…” 可面上仍旧恭敬地点头称是。 “嗯…那就好。把这些东西放回屋里,你且随我过来一趟。” 南宫摆手让江沅先回去,自己则回屋等着她。 据说…是有要事交代。
第65章 彷徨 江沅即便再不愿意, 现下她顶着一张南海鲛族婢女的面容,也不得不听命于礼官南宫的交代。 回房磨蹭了会,想了无数种南宫找自己的可能。 自己是被识破了?还是让自己去勾|引东海皇子裴寂?抑或是他…看上自己的颜了? 想到最后一种假设,江沅立刻止住了再往深想下去, 南宫的年龄实际上与故去的彧王差不多, 若想想自己与他…不禁觉得有些反胃。 况且, 江沅始终觉得南宫说起鲛姬时候的语气,始终不大对劲…不是厌恶、也不是疏离、算是那种很熟悉的、更甚于亲人之间的…欣慰? 江沅实在不敢将他俩想一块。于是她整理完面容,又不放心地戴上了面纱, 出门去了。 南宫的住所离他们这些下人的落脚地显然有一段距离,江沅一路上到处与人打招呼,想要旁人证明就算自己有任何遭遇,一定是与礼官南宫脱不了关系。 行了约一里地, 江沅终于来到了梨苑, 东海为招待南海此番的最高官员,而单独为他开辟的庭院。 “真是富丽堂皇啊!” 江沅望着眼前的画栋雕龙、水榭华庭、春色似锦,令人目眩神迷。再想到自己的住所居然是柴房改的,这心理落差不是一般大。 江沅心中作酸地撇撇嘴, 推开了正中屋子的漆木大门。刚跨过门槛, 便见南宫正背对着她,蹲坐在花丛中间, 双手细微地动作,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伴随着飘来的阵阵恶臭, 江沅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挪不动脚、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浑身起了粟栗、害怕恐惧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她瞧眼前的中年男人正专注于手中的事情, 未留意来人。想着要不然这会还是悄悄离开,不打扰他, 或许…还有…求生…的一线生机! “啪嗒!”一声,由于江沅太过紧张,转身踢倒了脚边的盆栽,深深的绝望瞬间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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