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道沉。 年轻的姜道沉。 不对,是姜淮! 鬼帝泪眼婆娑,转过脑袋看他,双唇微张着,半天喊不出来名字。 老姜啊,他是大限将至出现幻觉了吗,他怎么看到了活着的姜淮? 姜淮没注意到鬼帝炙热地目光,往前靠近封印碎裂的口子,指挥着在场的鬼差仙兵妖将,一齐运功施法。 鬼帝受伤后原本慌神的一众人在指挥下慢慢稳住心神。 记忆和眼前的身影交叠,不可置信,那个魂魄已经消散三界的人此刻在自己眼前像很多年前一样组织着。 鬼帝抬袖拂去泪花,老姜啊,我大概是真的要去找你了。 身后又急匆匆赶来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站到姜淮身旁,帮着修补结界。 “你疯了,你刚稳固神魂就大动内气,不要命了?” 姜淮苦哈哈一笑,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这不是还有你嘛。” “我有病啊,救你一次不够,再受两回虐。”司礼嘟嘟囔囔着,不耐烦地从兜里掏出一罐子丹药往他怀里塞。 姜淮也没问药的用处,一股脑往嘴里倒,丢了瓶子,施法更疯了,疯得司礼不由得皱眉。 “你不是姜晚,没有神力和它抗衡,承受不住会遭反噬的。现在情况不明,先稳固一角,回头再仔细策划。” 很快,在司礼和姜淮的帮忙下结界算是稳固了一小角,不至于让洲岷直接冲出来。 鬼帝在被姜淮抓着肩膀大声质问后确认了,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魂魄消散三界的姜淮,真的回来了,毫无损伤的,站在他的面前,带着记忆的。 “姜晚呢?” 姜淮:我那么大个妹妹你都照顾不好,吃什么用的!!!!
池子时:狗东西,竟敢拿我做饵设局。不过老婆上钩了唉,老婆是爱我的对吗,对吗对吗!
鬼帝:老姜,你儿子诈尸了…… 嗷嗷嗷,我真的,打滚,哀嚎,暴风哭泣。
第96章 救姜晚 池子时越过阻拦的仙兵赶到川阳山,姜晚体内压抑多年的法力早已冲破天穴。天命阎罗的神力混着凶兽的声波,给整个三界都来了个大波动,惊天动地,余波一阵阵起伏减弱。 姜晚残存的意识想要控制自己体内这股陌生又强大的神力,初次彻底爆发的威力实在让她无法消化,醉了酒又负了伤,这会力气有些不够用了。 意识迷糊间,她看见远远的有一身月白色的身影向自己跑过来,大张着双臂,有好多人拦在他前头,他跑得有些磕绊,可是目光一直担忧地看着她。 她努力弯起嘴角,想笑,肌肉牵强带起弧度,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疼。 她想这个笑一定很丑,又是皱眉又是扭曲着五官的。 狐狸看到她的伤口又要吓到了。 不对,是幻觉吧,狐狸不是早就被蛊雕打伤变回原型了吗。 她的余光下瞥,血肉模糊的狐狸团成一团缩在草丛边上,伤口横七竖八,没一块好肉。 是幻觉啊,她这么想着,闭上了眼,松了神经,从半空坠下。 风带着池子时声嘶力竭地呼喊在耳边吹过,而后,她好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池子时几乎是滑铲着越过两排阻拦的仙兵,稳稳地将人接在怀里。 就差一点,让她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池子时抱着她的手有些哆嗦,却揽得很紧,赶过来侯在一旁的仙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池子时咬着衣角撕了一长布条,将姜晚复裂的伤口简单包扎起来,嘴里喃喃着什么,手掌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发,安抚怀里愈发枯萎的小姑娘。 脑子里回想起那天鬼帝说的话。 [只有我能救她,有且只有我] 像是站在被海水迷雾包围的孤岛上,突然看到了一个出口,可出口处布满着陷阱,是生路也是死路。 池子时眼神坚定有光,抱着她站起来。 “没事,会没事的,我们去找鬼帝,他能救你。” 就算他心思不正,就算他也想利用你,只要能先稳住伤,总有办法的。 路以知道池子时来了,抛下前头祸乱之力产生的灾祸赶过来,要拦他。 “叔父,她封印破了,不如趁机对付洲岷……” 路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池子时厉声打断。 “够了,闭嘴。” 路以被吼得呆怔在原地,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错了什么。 路以一直以池子时为榜样,追随着他的志愿,想做天帝最得意的儿子,做和池子时一样名誉三界九州的人…… 在他的认知里,池子时从来看苍生性命重过自己,牺牲阎罗救万千性命,这是所有人都会做出的最优化的解法。 他错哪了? 身后又有仙官请他赶回大阁处理事务,只能目送着池子时抱着姜晚匆匆赶去地府的背影,咬碎了后槽牙。 地府鬼魂稀疏,上下都赶去稳固结界,这会只有几个小鬼差守着鬼门。 池子时周身仙气浓郁,举步如飞就要闯鬼门往里进。 小鬼吞咽着口水,又怂又胆大,身子往鬼门前一挡,勾魂锁交叉着将鬼门锁住。 “仙官所来何事?” 判官交代过,会有仙官来找鬼帝,不是什么好事,若有人问询,就直言不在,打发走。 “鬼帝不在,仙官请回吧。” 池子时眉头都要拧成结了,心里想的都是姜晚裂开的伤口,根本没耳朵听它们说的什么。见他们挡着门,仙气荡开,轻轻松松就将俩小鬼头震摔出去。 小鬼吃痛着,呲牙咧嘴,想着头儿交代的任务,咬咬牙爬起来又去拦路。 “前方鬼门,地府机密,非请勿入,仙官不能闯。” 小鬼头见还是拦不住,快速给头儿传了讯息。 刚费力安稳好鬼域结界和九幽上下一众魂灵的鬼帝还不得歇下缓口气,逮着底下的人就问姜晚的情况。 钟馗摇着脑袋垂下去,他也才刚安顿好狱下的鬼魂回来复命。 另外几个判官也摇着脑袋落下肩膀。 天命阎罗之力一开,鬼帝的鬼眼通天也探寻不到姜晚所在的方位了,他双腿有些发软,手撑着桌子,挨着椅子扶手边坐下。 白芋咋呼地声音从外面一路传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一声声喊着殿下。 殿下? 姜晚?! 鬼帝疲惫的眼抬起来,只看见池子时抱着晕过去的姜晚大步流星地闯进来。 鬼帝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破口大骂。都是因为他,姜晚才冲破了封印,亏他还心软过,给了他下赌的机会,还以为他真的能保护姜晚安全…… 想斥责他的话有一箩筐多,可当下最紧要的是给姜晚压制暴走的内力。 鬼帝连个正眼都没分给池子时,从他怀里抢人。池子时下意识手一紧,被边上的几位判官合力摁住,吊着诡异的笑劝他松手。 “地府机密,仙官还请在外头等候。” 池子时立如松,不肯挪动,眼睛不带眨地锁着姜晚,生怕鬼帝对她怎样。 地府机密,是想趁他离开拿姜晚祭兽? 鬼帝见他执拗,又怕姜晚的伤耽误,随他了便,又吩咐几个判官回到原位守着结界各点位。 钟馗扛着把大伞杵在门口开了结界护法。 鬼帝按着先前的法子对姜晚施法,却毫无起色。 池子时掐着胳膊的肉站在边上,长长的伤口像是划在他心头,疼得他呼吸都困难。 屋子里的光一阵亮一阵暗,风一会刮一会歇,阎罗的血珠砸落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能传遍九幽各处。 忘川边的彼岸花挺直了腰杆,花蕊红润似血。奈河桥底下躁动的凶兽冷静了许多,声波减弱下来。 就在池子时和鬼帝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浅灰色长袍的男子披着月光闯进来,袖子挽到胳膊肘,露着和姜晚一样冷白的皮肤,纤细的手还沾着灰,手里抓着一块藕粉的手帕,仔细擦拭着,脚下的动作却很快,几步就到了床边。 鬼帝怔愣着,给他让了位,退到池子时边上,嘴巴紧抿着。 他们默契地换了位,不用言语解释,他们都有一样的心思——控制住姜晚体内流窜的神力,救姜晚。 池子时盯着姜淮的脸,有些失神。 那张脸和柳如云是那么像,若是面对面两相比对,他会发现他们连颧骨处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也不是全然相像,九分,比柳如云更精致耐看,少了忧郁,多了神相。 他目光柔软落在姜晚身上,眸子里透着的都是对姜晚的关怀,碰触到伤口的手轻颤着,把着她的细腕,很是心疼。 池子时心里不免酸涩,他就是那张画像上的人,姜晚心底的人。 他没死…… 鬼帝所说有且只有他能救姜晚,也不是有且只有他。 姜淮出手,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姜晚的伤就愈合了,和前两次一样,消失无踪。 池子时努力地瞧也没瞧出名堂,咒术古朴,不像是在复原她的封印,更像是暂时稳定崩裂的部分。 总得,目前让她体内不稳定的神力处于一个稳定状态了。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往前凑去看姜晚的情况,只有池子时往后撤了半步,退开她的床头。 姜淮呕出口血,虚弱着擦掉嘴角的血渍,侧头对上池子时探究的目光,轻挑眉目。 这情况下就有些挑衅的意味了。 池子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了,舒了口气,冲他行礼作揖,要谢姜淮救人之恩。 鬼帝、钟馗一愣:…… 姜淮眉毛一扬,冷着脸请他到偏殿谈谈。 鬼帝默默转过脑袋,又拧了一条毛巾给姜晚擦汗。 那关怀紧张的神情,根本不像是要利用姜晚的人,动作小心温柔,眼神满是担忧怜惜,像是个老父亲在照顾宝贝女儿。 池子时再三确认了鬼帝没有要拿姜晚祭兽的想法后,才跟着姜淮走进偏殿,眼底的沉闷不悦更甚。 他对地府布置轻车熟路的模样,令人讨厌,非常。 俩人气场不合,目光不善,沉默着对持许久。 姜淮先一步开口打破了沉寂:“姜晚不懂事,叨扰战神了。” 这什么意思,想要宣告主权? 池子时咬着后槽牙,打定主意要膈应回去:“不算叨扰,她和我一起时很高兴。” 高兴二字咬得极重,恨不能把姜淮不在时他们是如何愉快友好又暧昧的日常拉个片子放给他看,刺激死他。 最好能让他猛灌几坛子醋被姜晚嫌弃,又或者知趣退出。 姜淮对此只是淡淡然一笑而过,丝毫不吃味,继续往下说。 “她在外头玩得高兴就好。” ??? 这小子在这比格局是吗? “之前她答应的书册会送到战神府上,战神若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也一并送了,全当是答谢战神这些时日的辛苦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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