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跑不快,她也能飞得很快! 月鎏金身法灵活迅捷地在地势起伏不定的连绵山脉中逃窜了起来,并且还故意往大山的深处跑了过去,因为那里林子最密,山崖环绕,地形封闭狭窄,最为凶险陡峭,俗称困龙之地。 最终,月鎏金躲在了一座悬崖背面的一处山洞里,山洞位于半山腰处,洞前还挂着一道巨大的瀑布,洞后有一条隧道,通往未知的山腹处。 不管怎么说,这处山洞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而且极难被察觉,她不信宸宴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 月鎏金心惊胆战地狂命奔逃了一路,略有些气喘吁吁,本打算先在山洞中小休一会儿,然后再往隧道里面走走,藏深点,免得又被宸宴发现。结果她才喘了不到三口气,洞前的瀑布就被一刀劈开了,刀气肆虐汹涌,竟直接将滔滔不绝的水帘劈开了一道裂缝。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她了? 这不可能! 月鎏金的头皮猛然一麻,根本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进了身后的洞内隧道,隧道中暗无天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道路还多曲折,她只得打开了额前的天眼,用绿色的天眼视物。 冰冷坚硬的山壁上一片潮湿,滑腻的藓苔遍布其上。 阴暗的角落处还蛰伏着蛇虫鼠蝎等喜冷喜暗的恶人活物。 山腹中千年不见天日,就连空气都是冰冷刺骨的,月鎏金却跑出了满身大汗,浑身上下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急促的喘息声和仓皇的脚步声在狭窄幽暗的隧道内四处回荡。 跑到了一处稍微大点的洞穴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猛然发觉自己好像一直没有听到宸宴的脚步声。 难不成,是因为他没跟来?追丢了?在曲里拐弯的天然隧道里迷路了? 哈哈哈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月鎏金长长地舒了口气,直接就地盘膝坐了下来,虽然这里的地面冷得跟冰块似的,隔着衣服都冻屁股,但她已经顾不上穷讲究这些细节了,只想好好地歇息会儿。 然而,又是刚喘了不到三口气,死寂封闭的山腹中冷不丁地想起了宸宴的声音,冰冷而戏谑:“怎么不跑了?” 仿若是猫捉老鼠,她就是那只逃无可逃的鼠。 月鎏金如遭雷击,浑身一僵,内心瞬间就被巨大惊恐包围了,脸色当即变得苍白无比。 但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月鎏金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举目环顾一圈,迅速从储物戒中调出了一张白纸,随便撕吧撕吧就撕出了一个小人儿的模样,又对着小纸人吹了口气,一尊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栩栩如生的纸灵就大功告成了。 月鎏金用灵识催动着纸灵继续顺着山间隧道逃命,用纸灵的脚步声去吸引宸宴的注意力,自己则无声无息地跳上了洞顶。洞顶上头还有一个小洞口,虽然是个没有后路的死洞,但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她藏身。 黑暗寂静的隧道内,纸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月鎏金小心翼翼地蜷曲在小洞穴内,双臂抱着双腿,脸颊紧紧地贴在了腿膝盖上,以防自己的呼吸声泄露。 周遭又冷又黑,真是安静的连一根绣花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够聆听的清清楚楚。 月鎏金满头满脸的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时吓得,一半是热汗,一半是冷汗。 她毫不怀疑,如果这次再被宸宴抓到了,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耳畔鼓胀着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如击鼓般急切响亮,她甚至都有点担心起来了自己的心跳声会被宸宴听到,从而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但很快,她就不用担心了,倒不是因为成功躲过一劫了,而是—— 骤然间,她的脖颈处猛然一紧,像是套在上面的坚韧丝线被人用力地扯了一下,下一瞬,她就从被那根骤然紧绷的丝线从高处的那个小洞穴里面扯了出来,狼狈不已地摔落在了地上。 地面冰冷坚硬,她当即就被摔了个七荤八四,浑身上下的都骨头要被摔断了似的,脑袋还磕了一下,磕的她头昏脑胀,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灵核都有点儿不稳定了。 然而还不等她缓过这股晕眩又难受的劲儿呢,锋利的刀刃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在她细长白皙的脖颈间,缠着一根寒光闪闪的银色丝线,而丝线的另外一端,则缠在宸宴的右手中。 月鎏金瞬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能精准无误地找到自己了。 这根该死的线就是他趁着她不注意时套在她脖子上的! “你真卑鄙!”月鎏金浑身酸痛地趴在地上,虽然狼狈,却咬牙切齿,绝不屈服,“你阴险狡诈,你手段肮脏!” “随你怎么说。”宸宴神不改色,语气淡淡,“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了,我又何必跟你计较。” 月鎏金愤恨地咬紧了牙关,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眼神晦暗不明,内心一半是惶恐,一半是紧张,头脑却一直在高速运转着,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死里逃生。 与此同时,她还在拼命地拖延时间,语气愤慨又不服:“你就算是要杀我,也总得给我个理由吧?还是说你只是想杀我,没有任何理由?那你就是在滥杀无辜!狗屁天神!我就知道你一直是瞧不起我的,什么口口声声地说要渡我成人,都是假的,就是为了把我扣留在你身边压迫我羞辱我!” 宸宴脸色一沉,恨铁不成钢:“没良心的家伙,凭你不知好歹这一条就够我杀你了!” 月鎏金冷笑不止:“你才是个自以为是的伪君子呢,你觉得自己对我好,其实呢?不过是一直在逼迫我去做我不想去做的事情!你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杀我!” 宸宴神色冷冷,语气恨恨:“当众调戏妇孺,满嘴荒唐浑话,我不该杀你?” “……” 这算是什么罪名? 月鎏金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宸宴:“我调戏的是你,又不是别人,怎么就该杀了?再说了,我不就是摸了摸你的脸,拍了拍你的屁股么,怎么就非死不可了?你就这么圣洁清高呀?你要是真觉得委屈,我可以让你摸回来,你摸回来咱俩就扯平了。” 宸宴的脸色在瞬间又阴沉了好几分,都被气到无话可说了:“你、你、可真是、不知羞!” 妖性野蛮直白,不懂那么多礼仪教诲,所以月鎏金实在是搞不懂宸宴的逻辑:“我怎么就不知羞了?你也不是真妇孺呀,你只是化成了女相而已,可你没有变女人呀,你还是男儿身。” 宸宴气急败坏:“可你也没有变成男子,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月鎏金又是一怔,满目茫然困惑:“那、那我不也是因为喜欢你才去亲近你的么?不然的话我为什么不去亲近别人?不去摸人家的脸?不去拍人家的屁股?我说我想你了,我就是想你了,和男相女相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你才去找你的。” 宸宴的呼吸猛然一窒,瞬间心慌意乱,持刀的那只手都有些颤抖了:“你、你少胡说八道!” 月鎏金不满地拧起了眉头:“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呢,我只是路过了那个村子而已,明明可以直接走人的,就是因为看到你了我才过去的,因为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宸宴:“……” 月鎏金依旧是满目的困惑不解:“虽然我确实是很想杀了你,但我确实是喜欢你呀,你这人虽然假清高,虽然卑劣歹毒,虽然一无是处,但比之这世上的其他人来说还算是有些可圈可点之处的,偶尔对我也有些好,所以我才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妖界,和我一起自立门户,你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能亲手杀了你,因为想让你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可不想让你死在其他人手上。因为你是我真心喜欢的人,所以除了我之外谁都没资格杀你。” 宸宴:“……”我还得、感谢你了? 他的内心也是越发的兵荒马乱,冰冷阴沉的神色早已化为了一潭地震中的池水,水面动荡不安,惶惶乱乱,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归平静。 注意力也完全不在手中的刀上了,而在刀下的那个人上。 颤抖的刀尖甚至都有些垂落了,距离她的后颈越来越远。 月鎏金果断朝后方滚了过去,起身的同时,神色狠戾地挥起了手中长刀,一刀朝着宸宴的右手手腕砍了过去。 她本打算直接把他的右手砍掉,这样就能摆脱掉那根银丝的束缚了,结果那根银丝却像是有生命似的,感知到杀气之后,当即就顺着宸宴的手臂窜了上去。 眼瞧着自己的刀刃就要砍到宸宴的手腕上了,月鎏金不由一惊,脑中思绪却如同过闪电似的极速明亮—— 她已知晓,宸宴是杀不死的,所以不可能通过杀掉他这种方式摆脱掉丝线的控制,但是这根丝线既会自行移动又会变得无形无实,所以,砍掉他的手腕这种办法也是行不通的。 只能趁着这跟丝线还没消失,还看得见摸得着的时候及时去砍断它。 在短短一瞬间,月鎏金就在脑海中盘算完了一切,做出了最佳选择,千钧一发之际就改变了刀砍的方向,不过这次却没有再朝着宸宴的手臂砍去,而是斩向了垂落在两人身体之间的银丝。 只听哐啷一声响,银丝什么事儿没有,刀断了。 真尴尬呀……月鎏金都懵了。 这事态转变的,也实在是突然。 宸宴的神色在瞬间又变得阴沉铁青了起来,牙都要咬碎了,心头怒火蹭蹭往上冒,但不全然是对月鎏金发怒,还对自己——明知她妖性狡诈,鬼话连篇,自己竟然还会听信她的鬼话! 他再度握紧了手中听风,整个人杀气肆意。 今天必须结果了这只顽劣不堪的凤妖! 月鎏金一计落空,还没能成功脱身,自然也感知到了大难临头,当即心慌意乱,语无伦次地狡辩:“我、我只是觉得脖子上缠一根绳子不舒服,我都要喘不过气了,我想把它弄掉而已!” “下辈子吧。”冷冷地说完这四个字之后,宸宴就举起了手中听风。 月鎏金大惊失色,脱口而出:“别杀我!我知道怎么救那群凡人,我有办法对付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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