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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浴缸里的人鱼，兴奋了起来。 它绕着鱼缸边缘游了几圈，尾巴拍打着水面，口中那条长长的黑蛇，吐出又吸进。 等它动作缓缓放慢下来，它的头浮上了睡眠。 它的鱼鳍震动了起来，一个类似人类哼歌的声音，从鱼缸里飘了出来。 “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刚才还惊恐不安的景路平，脸色一点一点地平静下去，像是渐渐失去了知觉一样。 他不哭也不闹了，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他这是怎么了？！我心头一惊。 第243章 我见到了真正的人鱼 景路平往梯子上爬过去。 当我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的时候，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景路平！” 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不要！” 不要上去，不要跳！ 会死的啊！ 但他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景爷爷他们围着鱼缸，静静等待着。 我喊的撕心裂肺，但景路平根本听不到。 就在我嗓子喊哑了的时候，景路平已经缓缓爬到梯子最顶端了。 他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水花四溅。 血腥气在水里蔓延开来，人鱼摇晃着长长的尾巴，在水中摇摆。 它靠近景路平，贴近他的腿部，一口吞了下去！ 那条大鱼，一口吞到了景路平的腰部。 整个过程，景路平都没有挣扎，直到他被吞下去之后，他才猛地意识到什么。 他在鱼缸里疯狂挣扎着，但他的力量完全没有那条鱼大。 那条鱼的嘴一动一动，一股一股的血水，从它的嘴里吐了出来。 景路平挣扎着，渐渐地，开始一动不动。 那条鱼缓慢地咀嚼吞咽着。 景路平的上半身露在鱼嘴外面，看上去，跟童话里讲述的美人鱼一模一样。 人身，鱼尾。 “我们又有人鱼了！” 景爷爷他们发出一阵欢呼。 景爷爷按下鱼缸上的一个按钮，一条巨大的网子，从水里弹了出啦。 网把人鱼困在里面，鱼缸的水开始被抽走。 那条鱼一动不动，安静地躺在网子里。 景爷爷抄着一把刀，爬上了梯子。 他从人鱼身上挖下了一块肉。 那肉红彤彤的，血腥的颜色。 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这腥味里，又夹杂了血的甜，隐隐又有些腐肉的臭气。 就像是我第一天来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味道。 我终于知道他们吃的，“特别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景路平，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景爷爷有条不紊的从人鱼身上切下肉来，分成一堆一堆。 “村里人都在等着这口肉，谁也不能少了。” 难怪这个村都是老人，难怪他们从不允许开发旅游景点。 因为他们都共同守着这样一个秘密！ 可他们为什么…… 我哭了出来，景路平是他们的亲人啊！ 他是他们的孙子啊！ 他们为什么连他也下得了手！ 我哭的泣不成声，这未免太过残忍。 那对老夫妇，领了肉，就去分发给其他家了。 景爷爷和景奶奶在我面前，席地而坐，一人捧着一盘人鱼肉。 “小姑娘，你不懂，你没有经历过衰老，没有经历过濒临死亡，所以你不懂这些带来的恐惧。” 我哑着嗓子，“就算我懂，我也不会去伤害别人。” 生老病死，原本就是每个人都无可避免的事情。 何时生，何时死，本就是该是每个人的命运。 景爷爷和景奶奶呵呵笑了起来。 他们叉起盘子里的人鱼肉，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血红的肉丝挂在他们的牙缝上，血珠从他们的嘴角渗出来。 我一阵干呕。 他们这跟吃人有什么区别！ 我别开脸，不看他们。 鱼缸里，那条被切走了大块肉的人鱼，正在浮浮沉沉。 它的身上，不停的向外渗着血水。 但它还是没有停止咀嚼。 它还在慢慢的，吃着景路平的尸体。 都这样了还没死，它的生命力果然够顽强的。 不对。 它不光没有死，还在“重生”！ 我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它在缓慢吞咽的过程中，身上的肉竟然又一点一点的生了出来。 等到吞到只剩两条胳膊的时候，它身上的肉，几乎已经完好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所谓的“人鱼”，真的是某种鱼吗？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存在不会死的东西？！ “呵呵，这就是人鱼。人鱼不会老，也不会死。” 景奶奶咀嚼着人鱼肉，告诉我。 “只要还剩一点骨头，只要喂给它鲜活的人，它就不会死。” 看到那人鱼，我只觉得浑身发凉。 这根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闻着那股腥膻的味道，看着这么可怕的东西，此时此刻我只想晕过去。 我之前见过的鬼很多，可我觉得，再多的脏东西，都没有此刻眼前的两个老人可怕！ 他们吃完盘子里的人鱼肉，美美地抹了抹嘴，站了起来。 他们向我走近。 他们要干什么？！ 我惊恐地缩起了身子。 “你别担心，我们暂时不会把你喂给人鱼。” “你的身体，还没有被人鱼同化。” 这是什么意思？ 我完全听不懂。 景爷爷走到鱼缸旁，拿起一杯东西，向我走了过来。 那是一杯鲜红的血。 还没走进，我就已经闻到了那股腥甜的味道。 血的味道。 “原本呢，我们是不想这么做的。” “可你的鼻子太灵，我们放进去人鱼血的菜，你一口都没有吃。” “原来我们乖孙是可以不必喂人鱼的，但我们等不了了，他是替你喂的。” 原来那些我觉得味道奇怪的菜，全都被放上了人鱼血？！ 我胃里一阵翻涌，还好，因为觉得怪异，所以我一口都没有吃。 但我也庆幸不了多久了。 他俩端着人鱼血，笑眯眯地冲我走了过来。 等我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 不可以！ 景奶奶的力气，远比我想象的要大。 她用叉子，撬开了我的嘴。 我的眼泪都挤了出来。 景爷爷卡住我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将那一杯人鱼血，灌进了我的喉咙。 我一阵恶心。 我想吐。 但无论我怎么吐，那些血都像是在我的胃里扎根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那股血腥味，直接从我的喉咙冲到了天灵盖。 他们很满意，擦掉了我嘴边残余的血。 景奶奶扫一眼鱼缸，景路平已经完全被吞了进去。 只余下十根断裂的手指，在水里浮浮沉沉。 景奶奶呵呵的笑着。 “人鱼是不爱吃手指的，但是对养花来说，这是绝佳的上好的肥料。” 我顿时想到了那天，我所看见的，从花瓶里不断涌出来的断指。 他们也要这样对我吗？ 第244章 我只能绝望等死了吗 景爷爷去打捞出了十根断指。 惨白的断指，一丝血色也无。 它们似乎正在预示着我的命运。 景奶奶接过了断指，哼着古老的歌谣，去到了花园里。 门敞开着，我能看到她一点一点的把断指埋进土里。 他们没有想把我藏起来的意思。 在这里，他们都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所以他们不怕我被人看见。 我像只翅膀破败的蜻蜓，被捆在了这样一处角落。 我只能祈祷，他们让我活的时间可以长一点。 等我的家人朋友发现不对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我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了。 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过着跟平常一样的生活。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他们还会过来看看我。 很快，天黑了下来。 一天没有吃东西的我，现在却一点都不饿。 那杯人鱼血，像是堵在了我的胃里。 我的手脚都已经被捆绑的麻木了，连疼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绝望地看着门口，它距离我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可我就是逃不掉。 我呆愣愣地靠在墙角，意识一时间有些涣散。 整个夜晚，我都在半梦半醒间。 墙上那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钟表，发出了午夜十二点的提醒。 我旁边的门里，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我又冷又怕，只能拼命缩着身体。 原本锁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楚才的怨魂，从门里爬了出来。 他的下半身还是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线。 他睁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向我爬了过来。 “你捡到了我的笔记本，对不对……” “你救救我……” “救救我啊……” “救救我……” 他一脸渴求地向我爬过来，像一只速度极快的蜗牛，在我的身旁不停地爬来爬去。 我吓得瑟瑟发抖，浑身都被冷汗泡透了。 我该怎么解释？ 不是我不救你，是我自身也难保啊！ 我现在自己都快要死了，我怎么救你？！ 又一道黑影，从鱼缸里爬了出来。 他两只手支撑在地上，艰难地向我爬行而来。 “疼……好疼啊……” “爷爷砍我的时候，真的好疼啊……” 景路平抬起头，哀怨地看着我。 两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滚落出来。 “我都给你打电话了……” “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为什么看着我去死……” 我实在受不了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没有不救他们！ 我是没有办法啊！ 你们不缠着害死你们的人，为什么要来缠着我！ 他们空洞的眼神看着我。 两只露出白森森骨节的手掌，贴上了我的身体。 他们要往我的身上爬。 “好温暖……” “活着的感觉……”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爬到我身上，抱紧了我。 那股混杂着鱼腥味的血腥气，瞬间铺满了我的全身。 我拼命的吐，但我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怨魂的身体原来可以这么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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