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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汤，热了三次，我都没喝。 我喝不下。 念棠一次比一次着急。 “是把你当姐妹，才给你熬汤的，你不吃鸡腿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眼神呆呆的看向她。 她重重地叹口气。 念棠坐到我身旁，搭着我的肩膀。 “别想了，你看我不也是一样爱他？但是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原本我还以为，让给你就让给你了，谁让我当你是姐妹呢，可是谁知道——” 她话说到一半，连忙闭了嘴。 这动作有几分刻意。 我想追问她，结果她一溜烟就跑了。 七天。 我整整七天没有吃东西。 念棠的确把我当姐妹，每天都给变着花样做他们狐狸最爱的鸡腿，每天都要坐下来开导我。 可我就是难过。 这几天，我总时不时地摸向我的胸口。 寒冰刃已经不见了，我的伤口也好了。 但我总觉得，我的心里缺了一块。 “……所以，你能不能想开点？” 念棠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她重重叹气，“算了，跟你看来是说不通了。” 这几天我都吃不下，睡不好。 但我知道，在我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念棠都会往我嘴里滴一滴什么东西。 也许就是靠着那样东西，我才没活活饿死。 我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已经是第八天了。 我还是丝毫没有饥饿的感觉。 看着倒影里的我，已经瘦了一圈。 这些天，念棠家一直很安静。 他们两个应该是刻意要留给我放松的空间。 可我就是放松不了，只要闭上眼睛，我的眼前就会出现青魇那决绝的样子。 我将头埋在双臂之间。 门，突然“砰”的一下被人踢开。 是念初。 念棠跟在身后，拼了命地劝他。 “你让她安静安静吧！” “念初，你别进去！” “我说让你别进去你听见没！” 念初面无表情，将门摔上了。 念棠在外面怎么都推不开。 念初拎着一瓶酒，走到我身旁。 “喝点？” 我不吭声。 这些天我一直都这样，行尸走肉般。 “不吃不喝，小命不要了？” 我还是没吭声。 我有种说不出的疲惫，这疲惫让我连开口都难。 念初骂了一句，“早知道你是这个样子，我都不该救你！” “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倒好，还想自己送死！” 我闷闷地低了低头。 念初站在我身侧，他不再说话了。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值在一点一点的上升。 突然，他用力抓起了我。 他将我一把推搡在了床上。 酒瓶，被他随手扔到一处，酒洒了一地，满屋子的酒味。 我的头重重撞在床垫上，晕了一晕。 我下意识去拨开念初的手，却被他用力按在了床上。 他单手掐住我的两只手腕，面色阴鸷而狰狞。 “你不是想死吗？！你这条命也算我救回来的，让我痛快一下不过分吧？！” 我没反抗，也没了反抗的力气。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了下来。 无所谓了。 就这样吧。 念初狠狠剥开我的衣服。 房间里，有一处落地镜。 念初撕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抓到落地镜前。 我清楚地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瘦削，狼狈，满脸泪痕。 我看不到任何一丝希望。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 我别过视线，念初却强迫我面对着镜子。 “看啊，有什么不敢看的，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念初俯下身，在我耳旁用力吐出一句话。 “你这个样子，活该青魇不要你。” 这句话，撕开了我的胸口。 “知道我们狐狸是怎么长大的吗？” “从一出生，我们就天敌无数。” “你从没体会过那种生活，必须经历腥风血雨，必须拼了命地去活才能活下来的生活。” “而你，生而为人，自出生就一路平坦，你现在却不想要这条命？！” 他用力扯了一把我的头发。 疼。 他又将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 是人骨之匣。 这些天，我什么都不做，唯一没有放弃的，就是这个人骨之匣。 我没有忘记神棍是付出了什么，才帮我打开视死湖的通道的。 “不是说要救人么？你现在这副狼狈样子，你怎么救？” 念初拍了拍我的脸，狐目深邃，又带着一抹怒其不争。 “知道让你活下来，青魇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么？” 听到青魇，我的眼神活了起来。 “救你，就需要融化寒冰刃。” “他流干了血，距离断气就只差那么一步之遥，你以为他很轻松么？” 我眼泪成串的掉，我委屈又难过。 “他明明在意我！为什么要赶我走！” 念初嘴角斜斜挑起，“你以为你是神么，可以知道一切。” 眼泪流到我嘴里，说不出的苦涩。 “我警告过那条蠢蛇，不要轻易就用全身的血来救你，可他不听。” “你觉得，他要是看到现在这个，被他九死一生救回来的你，会是什么感觉？” 我咬紧下唇。 念初的话，在我脑中飞速盘旋。 我一把按住念初的手。 念初没料到我会反应这么大，似乎吓了一跳。 “是不是青魇出事了？” 我抓紧他的手，完全不在乎他扯到我头皮剧痛，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青魇到底怎么了？！” 第854章 四处弥漫的腥气 念初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是要让你好好珍惜自己这条命，不是让你来质问我的。” 他松开手。 “好了，看你现在也不像是要死的样子了。” 他在我脸上拧了一下，“生龙活虎的，多好。” 说完，他向门口走去。 刚才还牢牢关闭着的门，顿时打开了。 念棠扑了进来。 “念初！你怎么可以欺负我的姐妹！” 念棠张牙舞爪地扯过床单，将我裹了起来。 “没事，有我在，他不敢真的对你怎么样。” 我抓住念棠的手，“你当我是姐妹，是不是？” “是啊！”她说，“从你救我一命之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那你告诉我，青魇到底怎么了，好不好？” 我哀求道。 念棠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 等她再看我的时候，脸上满是无辜的神情。 “青魇什么事都没有啊，他只是不想见你了，就这么简单。” 说完，她又生怕我问其他的，按住我的胸口。 “被寒冰刃伤了，没那么容易康复，你还得留在这一段时间。” “你要是没事了，出来吃我做的饭好不好，有鸡腿！” 她的神态，镇定自若。 但我并不相信。 对狐狸来说，伪装是本能，是天性。 她想要瞒过我，易如反掌。 “求求你，告诉我！”我继续哀求。 念棠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疯狂的想知道青魇到底怎么样了。 但我出不去。 我试过在没人注意我的时候悄悄溜出去，但结果就是我刚走出大门，就被弹了回来。 念初在这房子上布下了结界。 我唯一的希望，是念棠。 但念棠这次铁了心要瞒我到底。 我不再不吃东西。 我开始强迫自己吃饭，强迫自己入睡。 先前的我，连走两步都没有力气，更别提去找青魇。 我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去找到青魇。 “不想死了？”念初咬一口鸡腿，斜着眼看我。 我嗯一声，大口扒饭。 念棠给了他一记白眼，往我碗里夹了一只鸡腿，“多吃点，吃多才能恢复。” 平时不喜欢做饭的念棠，如今也算是为了姐妹情洗手作羹汤了。 念初和念棠，跟平时一样，互相打打闹闹，说些我听得懂或听不懂的话。 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我心里清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因为我撞见过念棠在偷偷哭泣。 之前我见她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时候，她都不曾掉过眼泪。 这次，十有八九是为青魇。 她慌忙擦眼泪的时候，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我必须安静等待，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入夜。 我翻来覆去。 吃饭，我可以强迫自己。 但睡觉这件事，我无法强迫。 从那天开始，我就失眠的不成样子。 只要闭上眼，我的眼前就是青魇。 实在睡不安稳，我索性起身，拉开窗帘。 念棠家的落地玻璃窗，又大又漂亮。 她将观景最好的一间让给了我。 我看向远方的星光点点，心里一时有些惆怅。 青魇现在在哪里，他又在做什么呢？ 我正想的出神，一股腥气飘了过来。 我抽了抽鼻子，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股味道……好腥。 这腥气不同于鱼虾的腥，而是一种热气腾腾的，更鲜活的腥气。 我正想找一找这腥气的来源。 突然，一张巨大的脸，隔着纱窗，猛地贴了上来！ 那股热腾腾的腥气，扑面而来。 我吓得猛地退后两步，险些摔倒在地。 那是一张奇怪的脸，像人，又不是人。 毛烘烘的，歪七扭八的利齿斜在外面。 他那一双眼睛透着猩红，舌头像是食蚁兽，又长又卷。 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愣怔间，念初二人破门而入。 念初的脸，变回了狐狸的模样。 他冲着窗外的怪物嘶吼了一声，脸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念棠一把抓过我的手，将我扯到她身后。 “别怕，念初搞得定！”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来不及害怕。 念初手掌用力一挥，一团雾气，笼在了窗上。 那怪物尖利地啸了一声，忽然就不见了。 “我布下了结界，他进不来。” 念初啐了一口，“真当我好欺负了么，什么都敢闯过来！” 他扭头就闪了出去。 我不知道外面的东西是什么，不过，看念初的态度，那东西应该没有多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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