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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中午，封灵的父亲开车来看看，给二人带了母亲做的饭食。如今白夜已能坦然面对封灵父母，跟准岳父对话自然得仿佛自己已经是他女婿。三人在校门口聊了会天，封灵一手提着保温袋一手拉着白夜，带他去小池塘边草丛席地而坐。她还给手机插上耳机线，将一只耳机塞给白夜，播放起二人共同喜欢的轻音乐。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危险都已拔除，除了学业不再有烦心事。可每当来到小池塘，封灵都会想起那伫立假山旁发呆的漆黑魔龙。想来他在这里有过很多很多回忆。即便他嘴硬称自己就是白夜阴暗一面没有任何光明，每当他看到白夜封灵的温馨，目光总是很温柔乃至带上真心笑意的。 而贺天山……与自己同龄的他，肩负那样沉重责任，一直都痛苦万分，可他也是很温柔的人。现在的他，需要理解吗，需要帮助吗？不过他不会接受他们这些“外人”帮忙的吧。 白夜坐她身畔，低头蹭蹭她的脸，“灵儿有心事啊。” “想到大黑龙，就是穿越时空拯救我们的你……还有贺天山，”封灵靠在白夜肩头，坦白思虑，“如果我有那个能力，还是想帮一把的，可惜什么都帮不上……最后大黑龙牺牲了，贺天山这才多大点啊就得辍学去扛那个灵蛇族，总觉得我还没尽到力……” “灵儿尽力啦，现在的结局对我们每个人都是最好的。我听说……穿越过来的我，是阴暗面？虽然难以置信，但，灵儿会不会觉得很麻烦？那样一个我……没少让你为难吧？” “没有为难哦，夜哥的阴暗面超可爱的！”一提这事，封灵两眼放光，直面白夜，观察他的小表情，“小心思超级多，嘴巴很欠，脾气暴躁，还有就是，很傲娇，非常傲娇！整天垮着个脸其实看着咱俩谈恋爱他很开心的，那么开心还努力憋笑，真的太可爱了！” 内心一点点被洞穿的白夜尴尬扭头，“灵儿觉得……觉得这很可爱吗，肯定给你添麻烦了……唉，有时候我确实有很恶劣的想法，只是在灵儿身边会平静很多。” “好啦，现在吃饭吧，我喂夜哥，夜哥喂我！”封灵打开较小的饭盒，拿起筷子递给白夜，坐他对面，再捧起较大的饭盒。 平日里在食堂不得明目张胆亲热，现在没有旁人，白夜也就放松下来，夹起饭菜送去她嘴边。只是，穿越时空这事……从她口中说出来，他当然相信，却不敢承认这样的奇迹发生在他身上。 可她认定，他就是值得这份爱的。 白夜忍不住想着，旧世界历经更庞大苦痛而阴暗面膨胀的自己，在接下爱人创造的奇迹之时，认为自己值得被拯救吗？他多想好好问问那漆黑魔龙，究竟是抱着怎样心态穿越而来，又是怎样看待他的。 封灵一言将他拉回现实：“夜哥，吃饭不专心会消化不良的。” 她的手已停在半空一小会，白夜连忙张嘴，嚼着食物仍心不在焉。 “如果你在意大黑龙的想法，我可以如实告诉你。表面上他和你一样，总认为自己不值得，不敢接下这份爱。实际上他渴望被爱被救赎。每次我保护你，或者我和你在一起，他都由衷欣慰。所以，你不必想值不值得，你从来都值得这些，只要你想要，就大大方方接住吧！” “嗯……那个……我还想多问一句，他对你，你对他，到底是……你会把他当成我吗？我知道这么问很奇怪，他本就是我……” “我从没将你跟他弄混。倒是最开始他将我看作他的爱人，不过他爱的只有旧世界的我，后来随着世界线一点点偏移，他也就不把我看作她啦。对我来说，他更像个长辈，教我怎样使用灵力，还把武术传给我；对他来说，我像闺女那种？” 白夜松一口气，随即心里暗戳戳纠结于这复杂关系。 封灵又塞给他一团饭菜，坏笑着说：“大黑龙来我家的第一夜，他不是把我当作他的爱人了吗，上来就要亲我，被我用灵力扇了一巴掌呢，强吻未遂。这么被动的夜哥，阴暗面其实挺主动的嘛！要不你就顺从本心想做什么做什么吧！” 她这话没错，白夜差点没把饭喷出去，捂住嘴加速吞咽，倒没否认这点，只是将父亲扛出来挡刀：“那样我爹不得骂死我……” “反正他又看不见！” “就算看不见，我的良心也会痛的……”白夜一摸胸口，心想好像也没那么痛，脑海中浮现父亲气到跳脚的画面反而有那么一丝叛逆的开心。不敢主动只是因为自己矜持过头罢了，不过接吻这种少儿不宜的事，还是等封灵再大些去做的好吧？ 虽然心里着急，但封灵有了主意，现在还不到霸王硬上弓的时候。面对身处激烈心理斗争中越看越可爱的另一半，封灵腾出手摸摸他的头，继续你一口我一口的温馨午饭。 ---- （包含两篇番外。但是强迫症作者为了目录观感只写了一篇标题。《远东苍狼》为主线第十章 白夜破坏梦境后分支剧情，条件是走BE线，这条线贺崽自己会意识到过去一些事从而开展调查；《周末校园》还是分线发糖系列。）
第46章 守护线尾声 十年后的光芒 正值中秋，贺天山难得清闲，沐浴后披散长发，坐在书房翻看这些年陆陆续续整理的资料。十多年过去，心中困惑仍未得解，那只相处短暂时光少女的音容笑貌偶尔还会浮现于梦境，有时她穿着现代常服，有时穿蒙古袍，也有时，穿了不知哪朝哪代的汉服。 外出交流归来的妻子刘璃镜匆匆赶来书房，将一盒茶叶搁在桌上，“天山，这是很名贵的白茶哦，看你喜欢喝茶就买给你……” “谢谢夫人。放那边柜子上吧。”贺天山只礼貌地抬头望一眼，语气始终不冷不热。 刚任灵蛇族长时家族内部未稳，为获得妻子家族支持，贺天山便按母亲生前给他订的亲事来办了。他始终不敢确定这位妻子能否交心，彼此间总有隔阂，出于责任多是以礼相待。这些年二人育有一子，也算是尽到丈夫职责了……吧。 亲生儿子并非理想继承人，为免自身困境在他身上重演，贺天山让他跟在继承了父亲公司的贺天龙身边上学，在外头开拓视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从旁系挑了能力性格都合适的孩子过继来，作为下代继承人。 刘璃镜乖乖拿开茶叶，想多说些话，正好也有事可聊，遂搬了椅子坐贺天山身边，“昨天我跑去清影那里看了，他成绩挺好，不过那小子……” 贺天山放下手中物件问道：“清影怎么了？” 刘璃镜见他来了兴趣，这才接着说下去：“天龙说他早恋，单相思，看上不该看的人。” “他也有十岁了……对哦，才十岁，大概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不过也没有该不该看上的人吧，天龙他自己不找对象，倒是对大侄子指指点点的。” 刘璃镜压低声音：“我听说啊，清影看上的是天龙竞争对手的闺女。比清影小个两岁。” “竞争对手也没事。清影喜欢就让他自己追，告诉他别指望为父和他叔帮忙。” “对方不只是竞争对手，还跟巫狼有关……天龙查明白了，那家公司的总裁，就是将近二十年前从灵蛇屠杀中幸存的那家伙，天龙还让我转告你，他以前见过那人……他怕清影傻愣愣的被算计。” 贺天山沉默良久。 他当然不信自己母亲和家族一众精英就是黑衣的白夜所杀。他听说那天一匹巨狼在烈火中穿梭，然后带着入侵的少年少女撤离。而天龙曾与那狼打过照面。 是他了。 尽管没有足够证据，但贺天山还是下意识得出结论：“巫狼族已经没理由复仇了。清影喜欢的人，也不至于害了他，想害他害我们根本不必这样做。顺其自然吧。等天龙这阵忙完我找他聊聊，跟他说不必多想，随清影去。” 同一轮圆月下，封灵正在白兴义十年前翻修完毕的小院，躺于藤椅，跟封狼的大闺女乌仁图雅视频聊天；已十三四岁的白昼蹦跳着与她八岁女儿玩耍，她们都被照顾得很好，以至于看不出年龄。 乌仁图雅活泼好动，据带着父爱滤镜的封狼说，她天赋异禀胆识过人，是他钦定的巫狼继承人，次女和小儿子则按普通人标准培养即可。三个孩子中，乌仁图雅与封灵关系最好，三岁时还从封灵那得了汉语名字，“雨来”。 后来封灵的长子出生，取名“云起”。 今年中秋，难得休假的白夜打算直接从单位回父亲这里看看，封灵也就一块来了。身为特警的白夜一直在缉毒前线出生入死，野兽直觉、一身武艺与过硬身体素质总能保他平安，只是难以顾到家人，偶尔回来也得小心翼翼的。好在封灵的能力可以探查四周异常、感知他人情绪，必要时对付普通人不成问题，倒也能够保护她与孩子安宁。如今的她是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关注青少年心理问题，常去少管所为世人口中所谓“问题儿童”提供心理咨询和治疗，帮助他们摆脱过去阴影，回到阳光下。 “灵儿，别着凉了。需不需要再吃点东西？”白夜抱着条毯子走出，为封灵盖好。 五岁的白云起跟在父亲身后，见母亲手机屏幕上是乌仁图雅的笑脸，连忙凑过去刷存在感：“雨来姐姐，前天我在路上见到长得好——凶的灵体啊，肯定是个厉鬼，所以我就上去问她有没有愿望，然后妈妈过来听说那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就帮了忙……” 封灵将手机交给白云起，伸手拉住白夜，缓过一会才开口：“夜，我忽然有点……肚子疼……” 白夜紧张蹲在封灵身边，“着凉了？还是……” “衣服穿了很多，一点都不冷。我觉得是要……要生了……虽然也就是这几天，但一点预兆都没有，可能是……孩子想趁你在家……”大部分时候相当冷静的封灵此时此刻开始慌乱。 白夜跟白云起要来手机，向乌仁图雅简单解释挂断视频，考虑到开车不方便遂直接叫了网约车，而后抱封灵进屋等候，麻烦父亲帮忙准备物什和照看白云起，自己简单捎点必需品，带封灵先走一步。由于天实在晚，封灵不想父母连夜赶来，便与白夜说好明早再通知。 儿子出生时他没能陪伴封灵一直是个遗憾，现在她肚里的小家伙要帮父亲圆了心愿，可谓贴心小棉袄。 第二胎也的确是小棉袄，生产还算顺利，至翌日黎明孩子已呱呱落地。话虽如此，望着筋疲力尽的妻子，白夜无论如何也不接受“顺利”这个说法，面色凝重地为她擦洗不知汗湿多少次的身子，一如多年前她在医院照料劫后余生的他。 恍惚间他想起自己母亲，还有那简陋而血淋淋的床榻。 封灵小憩后微微睁开眼眸，见白夜既为她心疼又为新生命喜悦的复杂神情挂在脸上，心里一定想起有关母亲的伤心事，便以微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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