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对她坦白。 “如果你放不下,我帮你报仇,那样你便可以消除执念,忘记过去的痛苦,期待来世。我祝福你在来世过得幸福。”封灵说。 白夜不知如何回应。明明在梦中被她拯救时他强烈渴望着彼此永远陪伴,然而梦醒时分,他害怕现实令她充满希望的眼眸黯淡无光。
第23章 执念卷 第十章 仇恨(下) 贺天山在自己住所醒来,盯着床头明亮灯光发了会呆,又为在梦中做出真正想要的选择暗自高兴,直至母亲打来电话。贺天山凝视手机屏几乎心跳骤停,忘记呼吸以至于喘不过气,待铃声再次响起才按下接听键。 母亲与贺天山寒暄几句,忽然话锋一转,开始正题:“天山啊,妈妈刚做了噩梦呢。你呢,最近还做噩梦吗?” 贺天山接连几次深呼吸,仍止不住话语颤抖:“妈……我……我还好……” “那就好。可是妈妈梦见了巫狼族的人,是个陌生女孩,身边还跟着个鬼。” “可能是……七年前杀掉的,留了残念在世?妈,我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所以我……不清楚……”贺天山脸色惨白。 “哦?你确实不知。当时杀掉的人的灵魂大多被吃得干干净净,也就献了点给地王留着玩,几年过去都快不成人形了。但梦里的女孩白白净净,一点不像被玩过的样子。” “妈……” “你知道它为什么是噩梦吗?因为梦里的天山,哭丧着脸求妈妈别伤害她!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不知不觉间,贺天山已缩到房间角落,倚靠冰冷墙壁,左手握刀片割开右臂皮肉以图强装冷静,“妈,这只是……只是梦……噩梦总是让我们看到最害怕的东西……” “妈妈知道,这只是噩梦。妈妈知道,天山是绝不会背叛家族的。不过,哪怕你现在只是太子爷,万事别由着性子,被族人抓到把柄可麻烦了。妈妈原是家族最底层,吃了多少苦,凭实力爬上这位子,明明把家族治理得这么好,可那些老不死的总看不惯我们,嫌弃你爸能力一般,巴巴我们露出破绽,再把我们打回地底踩着。妈妈真怕天山你这性子优柔寡断,镇不住那帮背后恶心人的玩意。” 贺天山短句连应,一如过往他默默完成母亲安排的所有课业,待挂断电话,右手臂已伤痕累累,淡蓝睡袍血迹斑驳。他熟练地简单消毒包扎,打开保险柜,从里头瓶瓶罐罐中小心取出一蓝色小瓶。尽管他反复要求自己站在母亲的立场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但迄今为止他也仅记起被黑色巨狼撕咬场景,不知那场战争究竟如何惨烈,亦与那一战的牺牲者毫无情感联结。就算从小被灌输家族仇恨,本性温和的他并未对巫狼族抱有深彻入骨的恨。 这天他早早入校,将仔细包好的蓝瓶安置于封灵桌肚,给她留了字条:他的解药。 若此事不幸败露,同样剧毒加诸他身,他决意欣然承受。这可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家族,是他为了光明未来终结一切仇恨的开端! 可如今封灵坐实巫狼后裔身份,他已无处诉说,不知何人能够撇开一切家族利益坦诚相见,说着理解他安慰他的话语。他前所未有地孤独。 小池塘远离人群嘈杂,尘世杂音被距离与风声过滤得干干净净,周围只剩草儿与枝条摇摆的“沙沙”声。贺天山发了会呆,睡意渐浓。他已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觉,此刻外头虽然很冷,但多少轻松下来的他毫不介意,在一避风处躺下。 这天阴沉沉的,阳光不能如约而至。 昏暗中,有套索“刷”地飞来,准确套住贺天山脖颈,将他拖出十来米。套索越收越紧,贺天山根本无力抵抗。他在最后关头给阿朵下了求救指令,阿朵急得吱吱叫,但她同样没有力量对付敌人,只好迅速飞离。 不一会,封狼从暗处走出,踢踢昏迷不醒的贺天山,对阿斯尔说:“小毒虫身上的毒物都归你了,我要拿他做一个‘蛊’出来。” 阿斯尔笑眯眯撵出那些倒霉的蛊灵与半灵体大块朵颐,“狼,没想到他还有梦蛊,也不知道是谁炼的,轻轻松松套出那么多事。该说你是个大嘴巴吗?” “他不就是欺负我梦里没醒过来么!狡猾的他还拉上小封灵,我是对她说那些的!要是我在梦里醒来肯定干死他!”封狼熟练捆住贺天山,将其装入大麻袋。 “不过,也不是他一个刺探我们的事。就我这几天收集的情报,灵蛇那边不大对劲,而且恐怕从几个月前就不大对劲。我们一直躲着,倒是忽略了外头的事。” “所以我们需要化被动为主动,把小毒虫当作饵,去钓那些大的,”封狼扛起麻袋,“还要尽快教小封灵防身技巧,把我们的能力完全激发出来。啧,太麻烦了,虽说她族里都是些普通人,但灵蛇简直不是人,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不动那些人——我总不能说动她这支集体搬迁吧,那也不是办法,他们根本不会信我……只能先盯着灵蛇的动向了。万一小毒虫死掉,等小封灵的孩子出生,大不了我们来养,反正那孩子一定要算作巫狼族的崽,希望他有入赘的觉悟。” 阿斯尔快笑出声来,嘴里嘀咕:“你还真以为她和小毒虫……不,算了,说不说都不影响你做决定,看你这蠢样子也挺好玩。” 封狼将贺天山带到该市某乡村一废弃地窖中。他用打火机照照里头,确认地窖没什么有毒气体或高浓度二氧化碳,这才拿出一根结实绳子,将贺天山双手绑好吊在地窖顶部,再将道上小弟帮忙买来的几大罐毒虫全部倒进去。 不知过去多久,刚刚苏醒的贺天山看不清漆黑下方有什么,但凭声音隐约猜到自己不敢想象的事实。他拼命挣扎,以为自己掉下去后能有机会找到出口,手腕因此磨得鲜血淋漓。麻绳终于对他不耐烦,“啪”地断开。贺天山摔落,左脚腕扭伤,栽进虫群。 受到惊扰的毒虫们更加兴奋,争先恐后蹿上贺天山身体。对它们的潜在恐惧顿时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有几只毒虫甚至从他嘴里钻了进去,滑溜入胃,横冲直撞。他身体发僵,动弹不得,唯有神经还在运作。 他甚至感觉到,过去被家族被他自己操纵蛊虫吞噬的肉体与灵魂化作万千毒物,要他体验他们濒死时的痛苦。 倘若这痛楚的尽头是永远死寂,对于千疮百孔的自己而言,何尝不是解脱。 可如果,母亲和家族因我的死,让弟弟们承受本属于我的重担…… 可如果,我还会醒来呢…… 他流着血与泪,闭上双眼,回到那望不到头的噩梦去了。 ---- 仔细想了想,这部文里我是不是和十六岁有仇。主角团五个人有四个在十六岁左右遭大劫。 贺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手动再见.jpg] 关于两大家族的骚操作说明 贺天山的妈妈上位自己出头脑手段丈夫出钱地王出力,属于铁腕强权必须立威又得讨好抖S愉悦怪地王,因此不可能像传统那种大族外交,而当时巫狼还以为对头跟以前一样可以拿外交手段周旋(两族之间可以说有亲缘,设定上他们的族谱每上溯几代就可能出现对方联姻的记录,大族嫁过来的都会留名),所以把希望寄在和亲公主身上。 可以剧透(?,倒也不算),如果当年封灵真的被带去联姻,以贺天山他妈和地王的常规操作,八成不会让她好过,最惨的是直接送地王手里给他玩(“嫁给地王”),然后反手去找起尸族,再世界线收束把巫狼灭掉。 旧版事件扳机全给狼扣了,但不是很合理,此版把这部分逻辑修了一下,基本架构成个人影响有限,事件启动和转向非一人之力的,说形象点就是单独一人开不了电车也掰不动操纵杆了。
第24章 执念卷 第十一章 再见(上) 贺天山已旷课两天。封灵只知他又请假,兴许是噩梦令他头痛,没打电话去问,只为那解药发了短信道谢。不过,封狼不曾留下联系方式,她只能拜托白夜帮忙寻找。白夜因此得了与封狼私下会谈的机会——准确说来,是封狼与阿斯尔背着封灵主动找到白夜。 白夜随阿斯尔进入封狼所住旅舍,封狼开门见山:“我调查了你的事,这次找你来做交易。” 白夜杀意出鞘,封狼气定神闲,继续说道:“阿斯尔可以教你怎么具体化,我会给你提供那个人的情报和你需要的冷兵器,把他和组织骨干引入他深山里那栋别墅。你这只恶魔呢,趁早滚远点,一个人去报你的仇,不许缠着小封灵。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骗她的,那契约不过共享了灵力,根本不至于同生共死,回头我还得找她好好解释一下。” “现在还没到我走的时候,灵儿她……” “老子是在命令你,没跟你商量!”封狼掀翻手边茶几,“道上都知道我老大最恨毒品,你那什么破组织居然敢来我们地盘上贩毒,被我们拦着就派你杀我们的人!你是不是以为你背叛了他们这账就能一笔勾销了?!是不是以为,你这条吃人的狗,只要在封灵身边装可怜,等她把你收养了,就没人能制裁你?!” 阿斯尔见白夜杵在原地不知所措,遂唱红脸:“好了好了,黑虫白虫,改邪归正,就是好虫。小恶魔,就算你不动手,我们也计划去把你的前主人前组织打扫干净的,但我们想把这个表现机会留给你,就当你是去赎罪,顺带了结怨念,然后如果运气好,干完这票你就投胎去吧。我们会保护好封灵的,毕竟她是狼最亲的亲人,简直就是全村希望。” 白夜退无可退,只得咬牙吞下这份不甘与哀伤,“好,我去把他们清理掉……再也不回来了。但是能不能让我跟她道别……” “不能。省得她哭哭啼啼不让你走。”封狼眯起眼。 阿斯尔又出来打圆场:“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的话,搞不好封灵满世界找他。不如挑个好时机,我们把封灵支开一天,你在这天办完事,过后就算封灵知情,你的怨念也已经消除,你俩没理由待一块了。” 于是,达成共识的封狼与阿斯尔拉着被迫共识的白夜制定好计划。 翌日周五,晚间封灵回家,白夜趁她洗澡空档,在电脑前与萧远聊天。 待封灵躲进被子换好衣服出来,白夜急忙退出社交平台,面色凝重。封灵抱膝倚在靠枕,察觉对方心烦意乱,安慰白夜道:“不用担心啦,放学时我已经联系好了,对方有空,所以明天我们可以去看白昼,你帮她找的人家一定很好。然后去书店,你喜欢什么书,我给你买。然后嘛......教我武术吧,我一直很想学,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白夜支支吾吾回应,扭过头去,望向窗外沉寂。 今天的夜空没有任何光芒了。 萧远盯着电脑屏幕上“白夜狼”发来的最后一行字,急得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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