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面子掉得不剩多少,贺天山本就心虚,这会只好应付道:“我说了都是‘可能’,有什么骗不骗你的!”见封灵还直勾勾盯着他,为扳回一城,他心里有了主意,故意慢慢说:“但我还知道些确定的,都是内部信息,签过保密协议,总不能白送给你……” 贺天山话音刚落,封灵连忙追问:“那就是可以告诉我咯?你想要什么?” “他。”贺天山见封灵猴急样子,得意地指指黑色小石头。
第10章 执念卷 第四章 过往(下) 封灵多少猜到,白夜一定还想杀回去,也许将那段过往的参与者尽数屠灭就是他的执念。但白夜曾和常人一样,有不算很幸福但至少安宁的生活,不一定很善良但至少绝对不会杀害别人的内心。贺天山所说的“保密信息”,或许是白夜走向杀手之路的关键。他当然不能平白告诉她,因为若那样做,她封灵更不会坐视不理。 那么,白夜沦落至此必然大有隐情。 想到这里,封灵捂住黑色石头,退往走廊,“如果这些信息都是你那所谓的‘委托人’单方面告诉你的,我不认为它是真相。若你不分是非只为了利益接下委托,大可硬来,别假惺惺地说是为了我好,叫我亲手把他交给你。再说……你这家伙,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贺天山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一只蜈蚣从贺天山袖口探出小脑袋,触角摆动两下,被他摁了回去。 “刚才明明伸手就能抢到,还一本正经跟我交易?” “你……”贺天山想起自己立场,双腿却迈不动步,恶狠狠盯她片刻,千言万语出口只剩一个字,“哼!” 封灵见贺天山并无进攻打算,这会陆续有人进入教学楼,便绕去教室后门,拉开座椅拿出书本,冲贺天山微笑道:“贺天山同学,这七天假期你是一个字没动吧?但你今天实在太过分了,我才不想把作业给你抄呢。” 贺天山愤然离去,照例不上晚自习。待下课铃打响,封灵回到寝室,心里发闷,将书包一丢,草草洗漱后坐在床边翻起手机图片。翻着翻着,白夜的笑容现于屏幕。封灵心头一颤。 或许是这情绪波动惊醒白夜,他逐渐显现,并且不再用灵力遮掩自己。封灵总算有机会仔细看看他——十八九岁少年模样,面色却毫无朝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忧郁、冷漠与恐惧;着黑色连帽卫衣与黑色长裤,右颊爬了道可怖伤疤。 “他跟你说了吧,我不是什么好人。唯一能承诺的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白夜回避封灵视线。 封灵不以为然,抬手从白夜胳膊穿过,感受眼前灵体冰凉之下随情绪波动的灵力,“贺天山用的是委托人那套说辞,可我明明感觉到你死前的绝望与痛苦……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所能拥有。” 白夜心中一慌,支支吾吾问道:“你......你不害怕?” “说完全不怕是假的,不过你总不会平白无故变成这样,”封灵将显示着白夜照片的手机屏转向他,“以前的白夜笑起来很温暖,以后也会的。” “回不去了。谁也不可能永远一样。”白夜扭过头,努力不看过去的自己,但灵魂并非用双眼才能“看到”,他不得不面对。 “那你为什么觉得,以前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以后你的双手还会沾满鲜血?” 白夜无言以对。他想告诉她,她看到的黑夜繁星满天,明日朝阳如期而至;而他的世界一片漆黑,是无可救赎之永夜。此时此刻他生怕自己堕入的黑潮污染她灵魂,他多想就这么离开她,可他发现自己难以割舍。契约订立,她已成为他永远的牵挂。 “喂,白夜。”封灵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她已经盖好被子。 “嗯?” “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不管是对陌生人还是仇人,再也别有杀人念头。我陪你找找其它办法化解执念。” 白夜沉默了。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白夜没有说话。 “你答应了。” “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白夜柔声转移话题,飘至窗前,抬头望向夜空。 浑浊大气与光污染遮蔽了城市夜空。零散几颗星辰挣扎冲破这厚厚屏障,只余微弱光芒。远方似有乌鸦叫声传来,之后,一切再度陷入无边沉寂。 白夜看到了星芒,也看到了死寂。 “白夜,我睡了,晚安。”封灵轻轻道。 白夜好半天才想起该答什么。他第一次说“晚安”,温暖而苦涩。 ---- 虽然写这部文的当年还没看过Fate Stay Night但是—— 这次大修的时候忽然感觉白夜和封灵的性格和立场莫名跟樱和士郎有几分相似? 听HF三部剧场版主题曲的时候感觉后两部的《I beg you》和《春逝》与白夜尤其搭然而没找到好听的男声翻唱。
第11章 执念卷 第五章 正义(上) 意志如同融化中的冰山,一片片碎裂、崩溃、堕入黑潮。 他已记不清过去多久,在这不见天日密室,被毒品噬咬全身。 有时看见古怪生物穿行而过,有时听到很久很久以前忽近忽远话语,然而惊醒时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灯光与那些不能称之为“人”的两条腿生物。 最开始他还在内心控诉着那些生物残忍恶毒毫无底线,一旦自己找到机会要将他们开膛剖腹;后来竟怪罪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天赋,引得那些“人”要将他收为己用,而若他一无所有,是否早就可以摆脱痛苦;接下来向着从未信仰过的上天求饶,只因这是在血腥黑潮中自己唯一可以抓住的海市蜃楼。 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想法,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会因为难以忍受而嘶吼哭泣。毕竟,一直以来的家教都要求他把所有悲痛压抑心底,落一滴泪都是懦弱表现。 即便已失去思考能力,刻在骨子里的原则就是发狂野兽的枷锁,也是最后一丝精神支柱,是“我”得以成立的证明。可是,他们说,只要杀死瑟缩另一角落的青年,将所有道义与尊严抛却,就不必忍受诸般痛苦。 意识在不见底深渊下落,终于好像有什么人抵达,带来的只是更深更深绝望—— “大哥哥,大哥哥,救救我!”女孩稚嫩嗓音拖住他。 他勉强睁开眼,见那十多岁的女孩衣服撕裂,雪白肌肤印了淤青。先前畏畏缩缩的青年被门口二人怂恿逼迫,欲对女孩行龌龊之事。 “大哥哥,他们说只有你救得了我,求求你……”女孩话未说完便被拎起,扔向一旁。 如果他的妹妹能够降生,现在也该这么大了。 父亲常说要秉持正义、惩恶扬善,不得欺辱弱者。这是他十几年来听出茧子的训诫,并且他一直如此坚守的。可父亲亦相当强势与封建,仿佛活在男尊女卑的解放前,只因得知母亲怀了女儿,面上不说,心中不悦,令善良敏感的母亲终日郁郁,加之她本就体弱,终于难产而死。 丧母之时,他才不到四岁啊。 而父亲他,仍然可以做大善人,传授贫苦人家孩子武学,在混乱城市行侠仗义,得罪那些超出他所能应付范畴的大小黑帮。 您追求的、我坚守的“正义”,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思绪混乱。 尽管很想很想就此了结,可抓住身旁匕首时,他本能地挡在女孩身前,无奈实在虚弱,被掐住咽喉摁倒在地。青年还要夺刀,而他自知硬拼希望渺茫,用尽全力狠狠割开对方颈动脉。 女孩吓得发不出声,抱紧瘦小身躯剧烈颤抖。 他推开死去青年,如浴血恶魔杀气四溢,此时已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自我,再次强撑着爬起,脱下同样残破上衣,裹住女孩娇小身躯。随后,野兽般的目光锁定门口观战二人。 二人早预料到这结果,虽然心里怕得很,但底牌在手,其中一人又将土枪子弹上膛,不必逃窜。持枪之人冲他扬扬下巴,“我们老大欣赏你的本事,想把你招过来,有点不择手段了。我们舍不得你白白挂掉,想着怎么说都要留你一命,这才出了个馊主意——说起来,你跟你爸这些年也干了不少好事,把这边道上兄弟全部得罪了,打伤我们多少人,老大也是实在忍不了才动手的——那个女孩子有人预定,我们好说歹说给她留下来,想让她照看照看你。你就这么跑了或者挂了,这小女孩也只能按原定的计划送走,还不如给她留下,认作干妹妹,保她平安长大……” 事实上,意识模糊的他已无法分辨言语含义,腥甜涌向喉头,毫无知觉的身体倚靠墙壁缓缓滑下。女孩扑进这救命稻草怀中,听见门口那人最后一句,满脸恐惧地望向少年,却见他已失去意识,气息微弱,唯有脊梁笔直,仿佛要给她顶起这塌下来的天。 他已无力抓住更多。她就是他最后的“正义”。 封灵从噩梦惊醒,只觉得已被抽筋扒皮几十次,精神临近虚脱。这会凌晨三点,家里卧室不知怎的钻进两只萤火虫,一闪一闪散发微光。 直觉告诉她,方才梦里所见是白夜过往。这几天的思虑竟在梦中得解,来得容易却也诡异。白夜或许外出闲逛了,封灵睡意全无,开灯发呆,没过两分钟收到贺天山的短信:“醒了的话,来趟学校?” 封灵抓住重点:“你在我家安了监控?” “什么安监控,这叫心有灵犀。行了,来学校吧,有几个周末留校的人跑去之前我约你的那层楼玩笔仙,正好撞上一只厉鬼,没你家那位强,不过也够他们喝一壶。” “你还在学校安监控?” “封灵你脑子有病?我有那么无聊?我昨天就发现有个厉鬼在附近转悠,想看看它要干嘛,所以周末住学校了。” “哦,你是一个人搞不定才找我?我去帮你捉鬼,报酬五五开?” “你是真的有病,这不是委托,偶尔搞搞公益不行吗?我叫你是因为有个高一的被扣在楼顶了,想着你去背她下来,让我安心抓鬼。” “这大半夜的,你找车接我?” 万万没想到,半小时后,贺天山将车开到封灵所在小区外,直接给她打来电话,摆明了不想回也得回,“下楼,我在大门等你。” 封灵大怒道:“你还说没在我家安监控?怕不是把我祖宗十八代住哪都查了!” 就这样,封灵召回白夜,气冲冲坐上汽车副驾,姑且相信对方车技。贺天山丝毫不急,仿佛要载封灵看看夜景,慢悠悠绕路走。封灵靠在车窗,本想趁机补觉,可一闭上眼,脑海中尽是梦中场景,只能睁眼发呆。白夜只知她做了噩梦,陪在身旁不知所措。 贺天山忽然打破沉默:“我几乎每天都做噩梦,做完了梦就失眠。不过绝大多数时候,梦见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的故事。有一段往事我实在记不清了,如果梦见那个,就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感受……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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