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到他的床边停下了,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翻找什么。钱善武感觉自己的外衣被解开了,恐惧如同电流一般刹那间流遍他的全身,最后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心,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那东西正待又下一步的动作,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接着是一阵嘈杂声。那东西听见声音,又发出一阵“笃、笃”声走远了。 钱善武长出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取出佩刀紧紧攥住,定了定神,出门查看情况。刚走出门,一名手下迎面慌里慌张的跑来,见了他喊道:“钱头,不好了,王火儿的尸体不见了!”。 他们为进一步查找线索,暂时将王火儿的尸体存放在柴房里,派了一名捕快守在门外。那捕快经过了一天奔波,疲倦的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半夜惊醒忙起身去查看,结果发现那尸体竟不见了。 钱善武挠了挠头,奇怪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离奇的程度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使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思来想去,终于想起之前结识的白逢春,很多人都说白先生有些灵异,于是钱善武决定来找白逢春商量。
第7章 案上香炉里的火光渐渐黯淡了,最终完全消失了,但香炉里飘散出来的白烟依旧凝聚在空中,形成了各种变化莫测的形状。 白逢春盯着那白烟出神,午后的阳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构成了一幅具有油画般质感的图景。 钱善武猛然惊觉,自己已经讲述了很久。香炉中的檀香味道让他感觉十分放松,在不知不觉间将整个事情讲述了一遍,甚至有些涉及案子的具体细节,他本不想说,不知为何也很自然的对白逢春说了出来。 一旁站着的冬青面露异色,她清楚的看到,随着钱善武的讲述,香炉里面飘出的白烟不停的变幻形状,构成了与钱善武所讲内容一致的画面,她仿佛亲眼看到整件事情的发生。 白逢春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拍了拍手掌,冬青立刻明白过来,走上前搬走了香炉。她一边走一边反复端详手里的香炉,想看清楚这到底是件什么法宝。 走到院子的拐角处,冬青看准白逢春已经看不清她的动作,迅速将香炉塞进了衣服的下摆。她实在太好奇了,想要弄清这法宝究竟是如何使用的。随即转过头冲白逢春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却发现白逢春的眼神一直在背后盯着他,忙低下头快步离开。 白逢春望着冬青的背影干咳了两声,笑着摇摇头。转过脸对钱善武道:“我仔细想了一下,你遇到的这件事确实诡异非常。我现在也无法判断在你梦中一直出现的脚步声到底是什么。” “另外这件事还有几个疑点:首先王火儿是怎么死的?他们一伙人又为何要在他死后弃船?其次,王火儿的尸体是怎么消失的?为何有人要偷走他的尸体?最后,这一系列事情的起点是你在那坟墓里见到朱长福,那坟墓里到底有什么,会让那些为非作歹的盐贩吓破了胆?” 钱善武低头不语,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可一直也想不明白。 “此外,朱长福为何会出现在私盐贩接头的坟场?据我推测,这朱长福恐怕就是私盐贩子的头目福星。”白逢春目光炯炯的说。 钱善武依旧不语,这一点他其实已经想到了,朱长福出现在接头的地点,又有人目击王火儿和一个瘸子一同出现过,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只是他的内心一直不想承认这一点,他不愿相信童年好友竟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头子,自己还必须要将他抓捕归案,这样的真相实在过于残酷。 但在白逢春的提醒下,他明白这样的局面不可避免,他必须要肩负起捕快的责任。所以他郑重的对白逢春点了点头,决心不论面对怎样的复杂情况,都要亲手将朱长福捕获。 白逢春读懂了他的眼神,接着说:“要解开这一切谜题的关键,就是那座坟墓,我需要亲眼去看看。” …… 第二天正午,刺眼的阳光无情的挥洒在大地上。钱善武、白逢春、冬青站在坟墓前,冬青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夜半更深、盗坟掘墓……这些事想一想就觉的很兴奋。可唯一没想到的是,白逢春竟然选择一天之中阳光最足的时间来挖坟。 看着眼前明亮的一切,她不禁感到索然无味。“这还有什么意思嘛”,她撇着嘴嘟囔着,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她的话,白逢春笑着向她瞥了一眼,又立即转头不再理她。 坟茔上那挖开的大洞还在,本应是神秘的、使人长眠的洞穴就这样敞开着,王火儿他们逃走的匆忙,自然顾不上将挖开的坟墓再修补上。不过这样也省却了白逢春他们许多麻烦,不必再动手挖坟。 钱善武猫下腰就想钻进洞去,却被白逢春拦下了。他在坟墓周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摆上一枝蜡烛,然后极为郑重的对冬青说道:“你在外面看着这些蜡烛,一旦有那枝蜡烛熄灭了,一定要立即通知我们。事关重大,切记切记!” 冬青一听不让她进去,嘴巴噘的老高,不过看白逢春说的如此严重,也不好回绝,只好勉强答应。白逢春也不再啰嗦,转身跟在钱善武的后面钻进那洞去。 白逢春听了钱善武的讲述,就知道他一定是招惹了极为难缠的东西。那东西难保不会出现在这坟墓中,因此他极为小心,特意选择了阳气最盛的正午进入,同时也考虑到冬青本是狐狸幻化的,自身带着很强的阴气,为避免招惹什么脏东西,才留她在外面。那几枝蜡烛其实可有可无,不过是支开她的借口。 坟墓里的空间很是狭小,勉强能供一人通行,钱善武打着火把走在前面,白逢春紧跟在后面。二人用很小的步子慢慢挪动,迎面不断飘来泥土中潮湿腐烂的味道。又走了一会儿,眼前空间逐渐开阔,应该是到了墓室之中,钱善武的步子也越迈越大,又突地停了下来。 白逢春从他身后向前看去,见墓室正中摆着一口十分厚实的棺材,盖子已经被掀开了,横放在地面上。那棺材的盖子不知什么弄的,缺失了一角,缺口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用手抓破的。 白逢春走了过去,探头看了看棺材,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物。他又走到盖子旁,将盖子掀了过来仔细查看。只见中间靠上的部位有很多道细痕,看样子是指甲划在盖子上留下的。 他环顾了一下墓室,觉的这墓室有些古怪,一般墓室里都会或多或少放有些随葬的物品,有钱人家自然会将亡者生前用的珠宝细软及衣物放入,一般人家也会放些随身常用的物品。 贫穷人家当然无力兴建这样规模的坟墓,但为何这墓室中一件随葬的物品都没有呢?白逢春正思索着,钱善武凑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你说这棺材里盛的到底是什么人?你看这棺材盖,明显是被人从里面掀开的,上面还有指甲的划痕,是不是里面的人诈尸了?” 说到最后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白逢春觉的有些好笑,反问道:“你堂堂一名京城捕头,不是见惯了死人吗,怎么见了口棺材就吓的发抖?今后还如何办案?” 钱善武擦了擦冷汗:“不是我夸口,只要是活人,再凶狠的我也不怕。可鬼这东西不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你想要和他拼命连影子都找不到。说不定在哪个角落里藏着,突然蹦出来吓你个半死。” 白逢春笑了笑,又正色道:“人们觉的鬼可怕,是因为对它不了解,其实鬼也不过是人心的产物,人心有各种欲望,欲望在生前得不到满足,死后就形成了鬼这种东西。说白了是人心下的一种缚咒,使死去的肉体不得安生。”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钱善武停止了颤抖,恢复了镇定的神色。“按你的说法这棺材里原本有只鬼喽”。 “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出去再说”,白逢春揉了揉鼻子,他虽然不怕鬼,可这墓室中的味道实在难闻。他对味道很是敏感,在这下面待了许久,着实有些无法忍受。因此拉着钱善武就要从进来的洞口出去。 他刚要进入洞口,突然在火光的映照下,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眼底一闪而过。白逢春闪电般迅速的伸出两支手指,将那东tຊ西抄在手中,在火光之下端详一番,原来竟是一只女子穿的绣鞋。 那鞋的样式很是俏皮,颜色偏素,像是未出阁的女子所穿。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坟墓里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女子的绣鞋?白逢春拿着那鞋子沉吟了片刻,最后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钻入了洞穴。
第8章 回到地面,突然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下,钱善武一时睁不开眼。白逢春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瞬间就适应了光明。 冬青见二人出来了,急忙跑了过来,兴冲冲的问:“怎么样,下面有没有可怕的东西?那东西是不是有三个脑袋、五张嘴巴,也让我看看嘛……” 白逢春淡然道:“下面除了有一口棺材之外空无一物,你要感兴趣,也可以下去看看。” 冬青撇了撇嘴,一脸失望的走开了。钱善武见她天真烂漫,不禁笑出声来。冬青听见了,后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一瞪差点又让钱善武笑了出来,他勉强忍住,板了板脸,转头问白逢春:“白先生不要卖关子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地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确定,唯一可以断定的是,那东西执念很重,执念如果转化为戾气,恐怕那东西会四处行凶伤人。” 钱善武摸了摸下巴,单是出了鬼怪还好,要是这鬼怪不安生还出来伤人,那他这个捕头责任就大了。一定要尽快想办法将它解决掉。 “你有没有法子将它除掉?” 白逢春的眸子忽明忽暗,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除掉它倒也不难,但要先弄清楚这东西的执念是什么,才好对症下药。” 绕了一大圈又绕了回来,他们本来就是为抓朱长福才来这寻找线索的,结果要搞清这下面埋着什么,还要问朱长福。钱善武猛地一掌拍在墓前的树上,震的那树摇摇晃晃。他长叹一口气:“长福……福星,你究竟是谁?又去了哪里?” 他脑子里装满了疑问,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脚踩到一堆落叶之中,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接着眼前一黑,身子重重的向下摔去。 冬青正站在钱善武身后不远处,一转眼见他消失了,忙跑过来查看,见他掉到一个大坑中,捂着屁股不停的呻吟。原来不知是谁在这挖了个陷阱,在上面盖满了落叶,钱善武不小心踩到陷阱摔了下来。 冬青见他狼狈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正想伸手拉他,却感觉到什么东西顶在她的腰上。回头一看,两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手持钢叉,顶在她的腰间。一个壮汉喝道:“慢慢起身,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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